死緩囚徒被武警帶出牢房,人性才是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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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緩囚徒被武警帶出牢房,人性才是救命稻草

死緩囚徒被武警帶出牢房,人性才是救命稻草

(一)

“咣——”鐵門重重地關上。

緊跟著是“索、索、索”鐵鐐拖颳著地面的聲音。每一個聲音都在長長的過道里來回迴盪,每一個聲音都清清楚楚地鑽入林赫的耳朵裡。每當這種聲音響起,他都用手指死死地塞住耳孔,蹲在地上渾身打抖,他懼怕這兩種聲音!

自他進到這裡,他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一種怎樣的處境:等死——!死刑!死刑緩期!

死刑緩期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能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腳步一步步地走向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清清楚楚、實實在在感受到死亡的煎熬。他是一個死刑緩期執行犯!

與他共同關在這一區的,都是清一色重刑犯。每當“咣——”的關門聲和“索、索、索”的鐵鐐聲響過的早晨,都有罪惡的靈魂將伴隨著這些聲音在空氣中消失,在這個世界中消失!他也是死刑犯,他也將在這種可怕的聲音響起後永遠地消失在塵世當中。

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它也如同這牢房一樣的黑暗麼?子彈穿入身體的一瞬間能感覺得到疼痛麼?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將是如何的恐怖?也會像自己用刀捅死的妻子姦夫那般痛苦地扭曲麼?他不敢去想。坐在陰暗的牢房裡,他沒有自由,沒有時間,也將沒有生命。有的只是絕望的思想!

剛進來時,他萬念俱灰,只祈求快點把他拉上刑場去槍斃了。他在監獄裡吵過、鬧過、對抗過,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的“鄰居們”一個個去了,換了新人,又去了,而他仍痛苦地活著,而且活了一年多的時間!

在某一日,他想起獄警告訴他說,如果有立功表現,他可以被改判為無期徒刑!這意味著他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可這一年來,他清醒的記憶告訴他,他從沒立過功!這樣看來,他死定了!

又有鐵門關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從凌晨響起就沒停息過!

今天要殺多少?難道又有嚴打運動?難道又要殺一批?會不會……?他不敢往下思量,耳朵裡這一聲聲催命般的聲音執著地鑽入他的耳朵!

“林赫——”一聲威嚴的斷喝把他的思緒打斷了。他的心“咯噔”一聲,一種難於名狀的恐懼感使他完全失去了感覺,只覺得胸口似乎喘不過氣來,——窒息!他放開塞住雙耳的手,機械地站起來,木然地望著眼前的兩個人——威嚴的武警戰士!

終於來了,日夜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他雙腿發軟!可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竟迎著兩個武警慢慢地走上前去。腳鐐的羈絆使他打了個踉蹌,兩個武警一人架著他的一個手臂,他才沒有摔倒在地。

“要走了?”

在被架出牢房門口的一瞬間,他輕輕地問了一句,問誰?他也說不上,大概是自言自語吧,他回過頭望了一眼牢房,這個被他詛咒了一年的陰暗的地方,今天竟是他最留戀的地方!

別了!

鐵門“咣——”的一聲關上!“索、索、索”的鐵鐐聲!多麼的熟悉的聲音!

他的噩夢!終於要變成現實了,被押上刑場的終於輪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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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許多天沒見過太陽了,前幾天放風的日子都是暴雨天氣,也許今日能看一眼太陽吧?死的恐怖或許已經不能再撼動他的麻木了吧,林赫竟然會有看一眼太陽的慾望!

可他失望了,外面仍是滂沱大雨!天灰濛濛的,哪能見到太陽的影子?

“也許我的罪惡連上天也感到憤怒吧,我只配死在雨天裡!那就讓雨水洗滌我的罪過吧”!林赫伸出手去盛雨水,可雙手被兩個武警死死揪住!他只能隨著兩個武警一步步地穿過長廊,走向禮堂。

驗明正身?

讓他意外的是,禮堂裡站滿了犯人,周圍的進出口、窗口都是荷槍實彈的武警!

禮堂的氣氛凝重!

難道是集體處決?或者是……?林赫想不出另一個猜測來,他被推站在一隊犯人的隊列中。他認得排在他前面的犯人——刀疤面,綽號叫“湖南雄”的臭名昭著的傢伙,因搶劫、過失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越獄,被改判死緩!這是一個邪惡、難纏的傢伙!

站了一會,陸陸續續有犯人被帶到禮堂排成隊列,半個多小時後,一個穿警服的人——監獄長,快步地走到講臺上。聽完監獄長的話後,林赫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拉他們出去槍斃,而是因為連續十多天的暴雨令江水暴漲,大堤有決堤的危險,全監獄的重刑犯必須轉移到其他監獄去,輕刑犯協助地方預備抗洪搶險!

不用死啦——林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興奮的他想大叫一聲,但他忍住了。

“湖南雄”緩緩地回過頭向他遞了個眼色,小聲說道:“機會!”

林赫不明白他說的“機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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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大雨還在下,每一個犯人的手裡都分到了一張一次性雨衣。林赫穿好雨衣後,隨著長長的隊伍緩緩地走出監獄大門。

“不是坐車走的麼?”林赫嘀咕道。

“哼,坐車?橋被洪水沖斷了怎麼坐?現在是去碼頭乘船。”被雨衣遮住半邊臉的“湖南雄”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下發出來的,他的話語中蘊含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林赫沒有接他的話,心裡想道:“乘船就乘船吧,目的都是第二個監獄,只是使用的工具不同而已,到了第二個監獄又如何?難道到了第二個監獄自己死緩的命運就會被改變嗎?到頭來還不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再往下想他有可能癱倒在地上。

由於所有的重刑犯都還上著鐵鐐,所以隊伍走得極慢。

碼頭在河流下游,離監獄大概有三公里左右,那地方林赫到過,是被押來的時候。林赫不明白為什麼監獄不安排卡車把人送到碼頭,而選擇讓犯人從長長的河堤步行往下游走!也許是泥路太難行吧。

“暫停,稍息。”

林赫正胡思亂想之際,押送的武警命令卻鑽入耳朵。他站住了。不久,一個武警戰士走到他身邊蹲下,幫他把腳鐐下了。他看看前面的“湖南雄”,同樣被下了腳鐐,緊跟著他的手銬也被下了,卻與“湖南雄”銬在一起,其他人也一樣被雙雙銬在一起。

隊伍重新編排,兩個人並排走。

“聽著,為了讓你們快點到達碼頭,現在下了你們的腳鐐,但是先聲明一點,誰要是趁機逃跑,格殺勿論。每個犯人不經同意,不得離開隊伍一米,離開超過一米者,當場槍斃!押送人員,子彈上膛!前進!”

這一次,隊伍的速度快了許多。

上到河堤,林赫望向眼前的“湟川”大河,洪水滔滔,濁黃的江水已經漫到了河堤的三分之二,江面上漂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木板、瓶子、草,竟然還有連根的大樹!

“你會鳧水嗎?”一個低低的聲音問道。

林赫被身邊的“湖南雄”拉了拉。

“你問我?”林赫也低聲地反問道。

“對,如果你會鳧水,這絕對是一個逃生的機會。”

“也許吧,不過,洪水這麼大,肯定逃不掉。”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記得你是死緩吧?想繼續等死?即使有立功表現,也還是無期。難道你真的想把牢底坐穿?二三十年後放了你,你他媽至少也五六十歲了吧?出到外面,你他媽還能幹啥?同樣死路一條。”

“逃出去又能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被弄回來?”

“哼,虧你他媽還是男人!這麼大的洪水你跳進去,誰他媽都會認為你死定了!到時有誰還會記得你,監獄長到時把筆一勾‘病死獄中’,什麼事都完了,誰還有空去管你的生死?”

“你沒聽到剛才的警告?格殺勿論!格殺勿論!你還沒跳進水裡,可能已經被格殺了。”

“操,你看看他們有幾人?我們一動,他們肯定不會追,一追其他的人也會逃,你想他們會追嗎?”

林赫轉過頭數一數,前後的武警加起來果然不過八人。他心中不覺一動,“也許真能逃脫也不一定。”

想到陰暗的牢房、快要到來的死刑、子彈穿過身體的痛楚與外面的花花世界;它們之間只隔著一條濁黃的大河!而跨越它,只需要一個決心和勇氣!

林赫的腳步差點跨了出去!

但是望到打著巨大旋渦的河水,他怯步了!

“走——”

“湖南雄”在他的腰上一推,把他推到了河邊!

“報告——有人要逃跑,有人要逃跑。”一邊推林赫,“湖南雄”一邊拼命地叫喊。

一個武警戰士擋到林赫面前,一拳擊打在林赫的腮幫子上,林赫如麵粉袋般倒了下去,“湖南雄”一邊扭住林赫的另一個手臂,一邊說:“報告,逃犯已被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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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雨在這時候停住了,該死的老天竟然漏出幾縷陽光來,才一會工夫,陽光越漏越多,竟讓整個太陽徹底地逃逸了出來,剎時,整個天底下換成了另一番景象,遍地溼漉漉的河堤十分耀眼。河水的濁黃也顯得十分清晰,清晰得連一絲白沫也能看得出它們的每一個旋轉。

林赫被單獨提到隊伍的最前面。他被嚴重警告:“再次擅動,格殺勿論。”捂著腫起老高的腮幫子,林赫欲訴無門,只得垂下頭默默地向前走。

“湖南雄”舉報有立功表現,被單獨放到隊伍的最後面。

太陽的光線越來越強烈,終於使每一個囚犯和每一個押送的武警戰士都覺得悶熱難當。

押送的負責人張隊長命令隊伍停下,脫掉雨衣,然後繼續上路。

林赫面如死灰,神情沮喪至極。他心裡明白,他的這條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看來不用等到兩年期滿,他就會被押上刑場,想到這一點,他萬念俱灰,斜眼瞄向大江,濁黃翻騰的江水使他目眩:“倒不如一頭扎進河裡淹死,至少不用再受煎熬”。

他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了一下離他不遠的武警戰士,那是一個高大強壯的軍人,雙眼正死死盯住他的每一個步子,雙手緊握的微型衝鋒槍槍管似乎已對準他,那黑洞洞的槍口隨時都可能射出令他當場斃命的子彈。

“看來,只要有一步走錯方向,都會有被立即擊斃的可能。”林赫雖然不畏懼於死了,可是他不想馬上被亂槍射死,於是他收回所有的雜念,機械地邁動每個步子。

奔騰翻滾的江水上漲得很快,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浸沒了十多釐米。

在張隊長的催促下,各個囚犯都加快了腳步,而押送的武警戰士神情更加嚴峻、緊張。一行人幾乎是用小跑的步調往下游跑,那架勢像是在追趕衝到前頭的某個浪花。

還剩幾分鐘的路程,碼頭在望,一條大船已停在碼頭的古樹邊——它往日離江邊有二十米遠!

離碼頭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有一群人集中在堤壩上忙忙碌碌!他們人影穿梭,其中一些人竟然扛著大木樁!

張隊長一見此情形,心中咯噔一震,驟然緊張起來,根據他的判斷,他斷定前面肯定是崩堤了!

“全體注意,放慢腳步,不經同意擅離隊列者,殺!”張隊長立馬作出決定,隊伍又放慢了腳步。

滔滔的江水似乎比剛才更快了,堤壩邊的水面不見上升,反而有下降的趨勢。

前面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響令林赫驚訝地抬起頭來。就在前方人群聚攏的地方,一股巨浪從堤壩的決堤口蜂擁而下,那場面不亞於水庫打開閘口的架勢,決堤了!林赫看看走在前頭的張隊長,他正向人群裡急匆匆地跑去。

“前面決堤嘍,過不去嘍,要往回走嘍。”

“看來這半個小時的路是白走了,孃的。”

“最好連這裡也崩掉,全他媽的拴在一起死。”

“看來真他媽在劫難逃啦。”

眾囚犯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什麼表情都有,驚訝、慶幸、憂愁、歡喜,站在林赫旁邊的大個子武警轉身對著這群吵鬧的傢伙大聲吆喝:“不許出聲,嘀咕什麼?”隨著這一聲斷喝,大聲的嘀咕是沒有了,小聲的嘀咕卻此起彼伏。

林赫暗自高興,“也許老天真的還不想讓我死吧?故意製造一個機會給我逃生。希望一會有人亂起來,然後我……”。他暗自打著各種算盤,等待期望的狀況出現。

“所有犯人聽著,前面100米處決堤了,附近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道到碼頭。所有犯人排成一列,一個跟著一個,不許離開半步。快。”

隊伍馬上變成了隊列,林赫仍然走在最前面。

長長的隊伍慢慢地向堤壩決口的地方走去。

江水洶湧而下的聲音更其響亮了,猶如千軍萬馬的奔騰,濁黃江水像追趕什麼似的都一齊擁向決口。人群更其快速地穿梭。

走近了,搶救堤壩的呼喊聲和其他各種聲音從江水聲中突圍而出。濁黃的江水似乎不願意服從於人類對它的控制,硬要往決口裡衝。釘到決口的木樁被一根根沖走,扔下去的沙包只打了個滾就隨著江水而去。

決口像吞噬一切黑洞!

“用人牆堵!”搶救隊伍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馬上有一個壯實的中年人跳進決口裡,並死死地站立著!又有一個人跳進去……不斷有人跳進決口裡,其中似乎有人被浪頭捲走了!

人牆並不能隔斷洪水向決口的衝擊,濁黃的江水似乎被激怒了,它們衝擊決口的力量更其強烈,直衝得決口裡站立的人牆搖搖欲散!人手不夠!

這震撼人心的場面如巨雷般地觸動了林赫。他的心情隨著每一個撲向人牆的巨浪而緊張,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彷彿整個人的身神意志都被定格在了決口上。

決口要變大!堵不住!林赫突然衝出隊伍,向決口跑去。

嘟、嘟、嘟,一連串槍聲響起,林赫一個踉蹌,摔倒在決口旁。可剛一著地,他馬上又站了起來,跳進決口裡,微蹲著身子,用身體對抗著撲向他的洪水……

嘟、嘟、嘟,又一連串槍聲響起,子彈卻都射向了天空。對準林赫後心的槍被張隊長高高地托起……

有了林赫的示範作用,又有幾個囚犯跳進決口,用他們的身軀堵在決口上……

碰、碰,響起兩聲手槍發射的聲音,一個往上游狂奔的囚犯一頭栽倒在憤怒的洪水中,被一個惡狠狠的巨浪捲進濁黃的水裡,再也沒有浮起過……

五個小時後,決口被堵住了,人們從水中抬起林赫。他的臉色蒼白,氣若游絲,手臂上還不時滲出一絲鮮血。他回頭看看被沙包壘得嚴嚴實實的決口,臉上綻出一縷微笑……

當所有的囚犯都從決口爬上來後,張隊長整理好隊伍,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湖南雄”。

望一眼西沉的太陽,張隊長一揮手,隊伍慢慢地向上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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