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些帶著針線包和漏紅秋褲的老師們

致我那些帶著針線包和漏紅秋褲的老師們

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會遇到很多老師,而老師們的言行也會深深影響每個人的生活。在我成長過程中就遇到好多優秀的老師。

四歲的時候第一次接觸老師,鄉村沒有幼兒園,因著姐姐們要上小學,我也蹦蹦跳跳跟著去報了名。當時教我們的王老師一點也不嫌棄我是小屁孩,反而因為年齡小而更加關照。記得有一次上課,正好是《小貓釣魚》,老師在上面講小貓左釣右釣,我在下面左挪右挪,實在想上廁所可又不敢告訴老師,最後也沒能忍住,尿褲子了。老師發現後,立刻把我帶到辦公室,當時老師們辦公室有大炕,把我用被子圍在炕上,褲子在熱炕頭鋪著,直到幹了再重新換上。

等到三四年級的時候,又換了年齡比較大的男的元老師,人特別和善,衣服內側小兜裡常年裝著針線,那時候小孩子們都玩的瘋,衣服經常不是掉釦子就是被劃破,只見元老師當場翻出針線包,食指在嘴裡一抿,捏著線一搓,舉高針眯著眼睛就那麼一穿,然後大手一送一拉,一送一拉,就給孩子們縫好了。

夏天,元老師中午經常在學校院裡的樹蔭下搬兩把椅子小憩。我們也經常早早去學校玩耍,老師沒睡著的話就笑眯眯看著我們,有時候老師睡著了,我們就偷偷往老師身上放各種東西,野花野草小石頭等。老師醒來發現後,仍然笑一笑,大喊一聲:“娃們,上課了,走。”

在這期間,還有一位以嚴厲著稱的數學李老師,判作業從來都是在教室,輪到誰先喊一聲你的名字,然後老師開始批作業了,被喊了名字的膽小的同學嚇得都有哆嗦的,然後老師一聲:“100”,你過關了。否則就是一個字“來”,乖乖站在老師面前等著被罰。我就因為有一次丟了個數學單位而被老師打了一耳光。從那以後,只要是數學作業都要檢查多次,以確保無誤。

在五年級剛開學的時候,課前我們照例在教室打鬧,講臺邊的地面上坐著一位陌生的大姐姐拿著本書看著,我們也不以為意。等到上課鈴響,大姐姐站起來用標準的普通話說,“上課了,以後咱班由我給大家代語文兼班主任,我姓王。”很新鮮的一番話後迎來一陣掌聲。要知道,在這之前我們所有老師都是用方言上課的,王老師幫我們打開了普通話的大門。後來才知道王老師是我們村剛師範畢業分配下來的正式教師。王老師人很有親和力,上課又特別有魅力,以至於放假我們也經常在她家玩耍,記得她閨房裡有好多書,我們去了到處亂翻,偶爾還聞一聞老師那有限的雪花膏。

到了初中,王老師仍然是我們的代課老師。可惜在初三的時候,王老師調走了。當時我們特別難受,哭出眼淚的大有人在。

後來,學校又從其他一所好學校調來一批優秀老師,老家也都是我們鄰村的。語文老師換成了譚老師,文弱書生樣,字寫的倍兒棒,人也倍兒精神,對犯錯的學生不急不躁,緩緩的聲調,說出的話卻句句扎心,讓你以後絕不敢再犯。記得當時我是語文課代表,發作業的時候懶得多走,經常把本子扔給同學,老師發現後,等我再去辦公室送完本子走的時候,老師說等等,幫我把課本帶到教室,然後就扔了過來,我一不留神沒接住,只好彎腰去撿,心裡總是有點難受,然後老師徐徐地說:“你就是這樣給同學發作業本的”。從那以後發作業我總是輕輕放在同學桌子上。

與譚老師一起來的,還有一名數學王老師。很多同學後來都說,是王老師教了我們以後,數學才忽然明朗起來的。當時資料嚴重匱乏,王老師有很多厚厚的筆記本,都是自己平時發現了好題後自己整理出來的,每到自習或者我們時間充裕的時候,王老師就給我們額外補充課外知識。當時老師工資特別低,老師自己家還有耕地。一次老師剛澆完地回來,就急匆匆跑進教室給我們上課,當時老師的褲腿都溼透了,不過,我記憶最深的是老師卷著的褲腿裡露出的一小截同樣溼透的紅秋褲。

到了高中,從小小鄉村到了縣城,老師們更是神采奕奕,語文課的田老師發表過文章,聲情並茂朗讀自己文章時的自豪表情現在仍然歷歷在目;教政治課的武老師經常引進故事,一則故事一番道理,堪比現在的心靈雞湯。文理分班後,換了老師,語文尹老師知識面特別廣,講課非常靈活,經常讓我們互批作業並給出評價。小小的虛榮心下,當然得盡力做好作業。記得在一課本的文章有“修長”一詞,老師舉起自己的手,五指張開,告訴我們這就是修長,以至於現在一看到修長這個詞,眼前浮現的就是老師白皙纖長的手。尹老師還經常給我們補充課外文學,講卓文君的“一別之後,兩地相思......”講魯迅“宴”的由來,這對當時課外書極少的我們來說,是非常新奇有趣的。

以前的自習是真正的自習,老師偶爾進來也是轉一圈看同學們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走。所以自習應該是不喜歡學習的學生特放鬆的時刻。但對我們來說事實卻不是這樣的,我們得時刻提防老師進來,冬天關門好一點,只要防著後門上的那張臉即可,等老師進來,“犯罪現場”早已清理。夏天前後門一開就不行了,顧得了前,不提防班主任李老師就從後門進來了。腳步輕輕地來,很容易就被抓現行去辦公室約談了。李老師談話絕對不是雷霆大罵,而是直接告訴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如果努力會得到什麼。儘管當時進入腦中的道理不多,因為低垂著的頭只顧盯著老師的皮鞋尖。當然,對於當時不自覺的我而言,每次約談完還是會努力一段時間的。

記得有一次,有人詆譭我們班,李老師當場就爭論了起來,“我的孩子自己說教可以,絕不能讓別人看不起。”

因著貪玩,第一年高考失敗,只好復讀。復讀的學習氛圍很是濃厚,即使這樣老師們還是很緊張。有一天上午課間操回來,班主任齊老師告訴我:“發現丟什麼東西的話來辦公室找我”,回教室一看書都攤在桌子上了,心虛的我馬上知道丟什麼了。那是剛從圖書館借的武俠書,被老師突如其來搜查到了。因為這事,那本書的名字現在都記得很清晰《飲馬流花河》,書沒看成,在老師的監督下乖乖還了。 高考的時候,因為學校離考試點近,就住在了學校。早晨剛醒,齊老師就興沖沖拎著一袋食堂的包子送進來。然後老師一掃平日的威嚴,對同學們千叮嚀萬囑咐,溫柔的話語和慈祥的眼神與自己的父母一模一樣。

到了大學,同樣遇到很多孜孜不倦關愛學生的老師。紙短情長,不再一一介紹。成長路上,每每都有老師無私的奉獻,在經歷了社會的各種後,更覺得老師們對學生純粹感情的可貴。師恩如海,真誠祝願老師們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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