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女軍醫講述「川藏」公路建設那段令人難忘的故事!

聽,女軍醫講述“川藏”公路建設那段令人難忘的故事!

如今的凌豐彩。

八月已是立秋時,貴州的天氣顯得有些涼意,凌老聽聞我們要來採訪,她早早地就坐在小區一樓大廳靜靜地等候。筆者一行三人來到貴陽市南明區保利鳳凰灣,拜訪這位曾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18軍並隨軍進入西藏參與康藏公路建設的女衛生員凌豐彩。

凌老今年已84歲高齡了,雖然不到一米六的個兒,但走起路來仍有那抹不掉的軍人般特有氣質。歲月使她的頭髮和兩鬢變得有些花白,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透出一種睿智。凌老精神矍鑠,思維清晰,筆者見到她如此健談,微笑地說,凌老啊!我們來看您了,身體怎麼樣!她一邊拉著我們的手,一邊向家裡走去,高興地說:好、好、好!託共產黨的福,生活好,身體棒著呢!

聽,女軍醫講述“川藏”公路建設那段令人難忘的故事!

凌老談起當年的往事,心情激動不已。

回到屋裡,凌老熱情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碌了起來。看到這位樸素的老人,我們心裡很是欣慰。趁著興致,我們便和她慢慢打開話匣攀談起來,聽她講述川藏公路建設那段鮮為人知而又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生經歷……

我參軍我光榮

少年時期的凌豐彩家境貧寒,父母在她12歲時就撒手人寰,為了把整個家支撐下來,四兄妹排行老大的哥哥毅然決然地擔負起全家生活的重任。

解放後的新中國,百廢待興,戰略重心由革命戰爭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為此在全國上下掀起又一場聲勢浩大的大生產運動,到祖國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是當時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嚮往。

聽,女軍醫講述“川藏”公路建設那段令人難忘的故事!

青年時期的凌豐彩。

1950年12月凌豐彩初中畢業,正值青春年華,她心想,我要去當兵,我要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一來為國家盡一份綿薄之力;二來可以減輕家裡的負擔。心動不如行動,她立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哥,得到了大哥的欣然支持。

那個年代,當兵不僅是一種時髦,最重要的是一種無尚榮光。在這熱血沸騰的氣氛感染下,凌豐彩毅然選擇了參軍,她被編入第18軍衛生部,之後隨軍參加了支援西藏公路建設。

“當時,我們很單純,沒有什麼想法,就知道當兵保家衛國,就是為新中國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大家都說,當兵很光榮,參軍是我們那個年代最大的榮耀。”凌老激動地回憶道。

10天顛簸只為一個信仰

1951年3月,接到上級命令,要求18軍新入伍的軍人,要隨軍前往西藏支援公路建設。為此,凌風彩穿上軍裝,跟隨部隊從四川邛崍先後輾轉雅安、瀘定進入西藏第一個駐地甘孜(當時歸西藏所轄)開展工作 。

從今天的地圖來看,從四川邛崍到甘孜約600餘公里,乘車8小時左右就可以達到。但是,想想50年代的交通環境,這600餘公里的路程凌老們走了整整10天……

前往西藏那段驚心動魄的日子,仍讓凌豐彩記憶猶新。凌老說,那時道路本身就沒有修好,由於路面狹窄,加上雨水導致路面多處坑凼,汽車緊貼著山崖行走,惡劣的自然環境隨時導致泥石流、暴風雪等自然災害發生。高原氣候反常,空氣稀薄,汽車一顛一簸,有些同志不適應,嘔吐厲害,可是戰士們憑著堅定的信仰和頑強的意志,沒有一個叫苦叫累。

她又說,為了不影響行車速度,大家中午都沒有吃飯,實在餓了,將就在行軍的卡車上啃一點乾糧墊肚子。車外,一片荒野,除了大山還是大山,夜晚休整,戰士們就以草地為床,以天為被,一閉眼睛就是一宿,第二天背起行囊繼續啟程。

筆者關切地問,這樣辛苦你們覺得值嗎?“想到為使西藏公路早日通車,西藏同胞的百年夢想變成現實,這點苦累算不了什麼!”凌老噙著幸福的眼淚如是說。

是的,當一個人的信仰上升到為國家、為人民謀福祉時,所有一切的艱辛、困難又算什麼呢?在凌老淳樸而又堅定的話語中就充分說明了這點。

部隊就是我的家,叫我幹啥就幹啥

剛到西藏甘孜駐地,18軍野戰醫院沒有醫療房,部隊首長就動員大家搭建帳篷作為醫院用房,晚上休息就住在挖好的窯洞裡,沒有桌子就把草坪挖成一個四方的泥土然後堆積起來,放置一些醫療和生活用品,這樣艱苦的工作生活環境並沒有嚇倒凌豐彩這幫娘子軍。

困難和艱苦一個接著一個。按照上級的指示,醫院任務是做好醫療救治的同時兼顧飛機場的修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凌豐彩與其他戰友在治療病人的同時,與男同志一樣拿起鋤頭、洋鎬等工具,堅持機場修建的體力勞動。

凌老這樣說,那些年感覺自己總有使不完的力,沒有醫療任務,我們就與男同志競賽,到機場工地與男同志們一起吃、一起勞動,巾幗不讓鬚眉嘛!

半年後,機場修建完畢,醫院迴歸了正常的醫療任務,加上川藏公路建設進度在加快,築路工人也在不斷增多,醫院的救治工作變得更加繁忙起來。

“川藏公路修建期間,幾乎每天都有築路人死傷的噩耗。今天上去一批,回來的人員總是會減少,醫院的病、傷者變得多了起來。時間爭分奪秒,我們的工作和打仗一樣,一刻也沒有休息時間。”凌老拿著紙巾,擦拭著眼睛回憶道。

凌老又說,我看到有些築路工人,從工地上用擔架抬下來,還沒等到醫院,人就落氣了,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沒辦法。有時抬到醫院犧牲的同志,晚上,我們拿著手提燈,就地裹屍掩埋,有些同志我們連姓名都不知道,太可憐了……

“醫院護士工作雖辛苦,但比起那些築路人,我們算是幸運的了。”凌老又感嘆道!

轉眼間,按照上級安排,凌豐彩作為戰地醫院護士先後輾轉到金沙江、昌都、巴塘。1954年,第18軍第一公路工程局工程醫院進駐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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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右1)與戰友們在18軍第一工程局公路醫院門前合影。

扎木位於西藏的波密,海拔2750米,早晚溫差大,氣候惡劣。這裡生活、工作環境是我們今天無法想象的,凌豐彩在這裡一呆就是2年。

冬天,零下20-30度,取水要自己打洞。為了生活和工作用水,每天部隊都要求每位醫務人員自己打水、備水,以為白天病人所需。有時病人多時,沒有時間吃飯,就只有等到工作做完後與炊事員一起吃。

筆者好奇地問,凌老啊!您5年的時間參加川藏公路建設,有什麼感受呢?她不經意地朝天花板望了一望,凝視了一會,激動地說道,“想想年輕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怕,黨指向哪裡我們就奔向哪裡,叫我幹啥就幹啥,部隊就是我的家!參加川藏公路建設我無怨無悔!”

“川藏”精神代代傳

1954年12月25日,全長2255公里的川藏公路全線通車,支援川藏公路建設的軍民先後陸續回到地方。1956年,凌豐彩奉命返回地方參加成都第一工程局公路醫院護士工作,1958年調入貴州省交通廳第一工程處衛生站護士工作,爾後輾轉在望謨、冊亨、錦屏、雷山、麻江、惠水等公路養護段先後擔任護士、總務、工會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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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川藏”公路建設各種紀念章及地方工作徽章。

回地方工作的幾十年間,凌豐彩服從組織安排,任勞任怨,從不向單位提出任何困難和要求,與同事和鄰里間和睦相處,為人謙和低調,秉承部隊裡吃苦、耐勞和剛毅的韌性。

1983年凌老調入惠水公路養護段(現惠水公路管理段),主要負責工會工作,她工作認真細心,經常關心同事,誰家有什麼困難,她都主動幫忙。

現惠水公路管理段黨支部書記周仁剛回憶道,凌老那時在單位上班很嚴謹,每天上班她總是第一個到,下班最後一個離開,並把工作梳理得井然有序。她常笑眯眯地說,以前在部隊習慣了,這種“老毛病”改不掉嘍!

凌豐彩對自己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教育很是嚴格,對子孫輩更是關愛有加。在她的感染和教育下,兒孫們都認真做人、踏實做事,有的成為國家幹部、人民教師,有的成為企業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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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住貴陽的部分家人合影留念。

採訪中,我們在凌老的客廳裡,看到了一副老花鏡和一排整齊擺放的書報。她的大兒子吳勇說,母親每天都要看報和電視,除了關心國家大事的同時,還特別關注公路發展變化。上個月我們一家還帶她到外面旅遊,她看見高速公路的發展,高興地說:喲!公路都變成這樣了,比過去我們修的路寬暢多了,而且變美了!

退休後的凌老,並沒有閒著,她堅持每天清晨鍛鍊身體,晚上散步,平常還看書、看報、聽新聞,跟周圍鄰里和諧共處,保持著樂觀向上開朗的心態,她用實際行動踐行著一名川藏公路人特有的軍人魅力! (韋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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