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絲路故鄉


1961年,我的父母響應西部大開發的號召,從江蘇來到了新疆吐魯番,隨後紮根在這裡。吐魯番是戈壁荒漠中的綠洲,夏季中午時地表溫度可達80攝氏度,燙得可以燒熟雞蛋,火焰山紅色砂岩被照得如同燃燒一般,寸草不生,被世人稱為“火洲”。

兩千多年前,吐魯番就有了車師人居住。西漢時,張騫鑿通了“絲綢之路”,各個民族便相遇在這裡,開創了多元的絲路文明。這是唐高僧玄奘沿絲綢之路前往天竺取經時,在高昌城大佛寺院內的講經堂。

吐魯番是個多民族聚居之地,我從小與各民族生活相伴。我們在生活習慣上有不少相似之處,但又有著相異的禮節習俗。這是一位維吾爾族母親和她剛出生3天的孩子。按照當地習俗,孩子出生後的第七天,家裡將舉行命名儀式,一般要請來有聲望的人士或長輩為孩子起名。


男孩阿扎提剛剛舉行了割禮,在慶祝儀式上,家族親屬和鄉里鄰居帶著禮物前來到賀,一起聚餐。維吾爾族男孩通常在5-7歲時會舉行割禮,儀式前幾天,父母會帶著孩子去影樓身穿西式禮服拍一張正式的紀念照,儀式當天也穿得如大人般西裝革履。

我在拍攝中,通過慢慢了解溝通,一方面取得了村民的信任,另一方面也和他們建立起深厚的友誼。瑪麗亞一家住在吐魯番葡萄鄉,她的丈夫經營葡萄乾、瓜果生意,自己則在家照顧孩子。孩子中最小的兩個是龍鳳胎,二女兒嬌氣,喜歡向媽媽告姐姐的狀,只大一歲的姐姐極為聰明,總有辦法應對。

木頭溝村,維吾爾族婦女熱孜萬坐在火炕上包餃子。從古至今,吐魯番一直是多種文化並存的地方,人們的飲食習慣也漸漸彼此交叉融合。在吐魯番發掘阿斯塔納古墓群裡,還發現了唐代的水餃、春捲、麻花等漢文化殉葬品。


在吐魯番吐峪溝村,身著結婚禮服的青年男女在村莊前拍攝婚紗照。溝谷西岸坐落著霍加木麻扎,俗稱“聖人墓”,與其隔岸相望的便是佛教石窟——丁谷寺。

開齋節清晨,穿戴一新的婦女摘下自家院中的鮮花,送到親人墓前。隨著我拍攝的深入,村裡家家戶戶都有了我為她們拍攝的照片:它們可能是新生兒降世的第一張留影,也可能是老人離世前留給兒女的遺照;它們可能是童年某一瞬間的記憶,也可能是人生輝煌精彩的一刻。

吐魯番的氣候異於內陸,四季也不盡相同。在西北地區,吐魯番的春天來得特別早,桑樹還未發芽時,男子騎上摩托車就開始了勞作。到五月桑果成熟時,肥如姆指,孩子們吵著要吃,大人們便在樹下扯開布單,拿小棒拍幾下桑枝,桑椹便掉在上面,是孩子們最省錢的零食。


盛夏,葡萄充分灌漿成熟,家家戶戶集中勞動力下地採摘,整筐整筐的葡萄被三輪摩托車或拖拉機運到晾房,然後掛在鐵絲上自然風乾。吐魯番日照時長,晝夜溫差大,水果糖分高,甜瓜葡萄甜得齁人,天然的大曬場是製作果脯的綠色工場。

深秋,婦女在田地裡收割白高粱,身後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臺汗後代的陵墓。成吉思汗把征服的疆土分封給了幾個兒子,新疆為察合臺汗王的封地。現在陵墓周圍良田包圍,勤懇勞作的人們在村莊安居樂業,人們早已忘卻六百多年前這塊土地上的血雨腥風。

冬日的吐魯番火焰山大峽谷被積雪覆蓋。吐魯番屬溫帶大陸性乾旱荒漠氣候,很少降雨降雪。2012年終這場大雪,一連三天飄蕩在吐魯番盆地上,讓火洲的人們盡享天降甘霖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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