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可訴》含蓄有力的大師之作

《無愛可訴》含蓄有力的大師之作

《無愛可訴》是俄羅斯導演安德烈.薩金塞夫既飽受讚譽的《利維坦》之後的又一部長片。它講述了一對即將離婚的俄羅斯青年夫妻與孩子之間的故事。該片的表現手法含蓄而深沉,在第70屆戛納影展上大放異彩,收穫“評審團獎”。

在首屆平遙國際電影展上,《無愛可訴》入圍“影展之最”單元,獲得大眾評審的好評。

首先,電影有一個非常有力的開頭

開頭至少實現了三個功能。

1、為全片定下基調。影片開頭森林裡的空鏡頭,色調非常冷,大雪無聲,為全片定下冷峻、略帶陰沉的基調。

2、重要人物出場,並對其命運進行暗示。小男孩作為重要人物,他承載了一定的政治隱喻,電影也對其命運進行了暗示。被小男孩掛在樹上的紅色警戒隔離帶,暗示著他將死亡。

3、交待人物關係,並對全片劇情提綱挈領。母親與父親的對話向觀眾傳遞了這些信息:他們即將離婚、母親和外婆的關係不好、父親對離婚充滿恐懼。同時,在對話結束後小男孩偷聽哭泣的鏡頭,讓觀眾明白,故事的源動力在於“離婚對小男孩的影響”。導演在沉悶的對話之後給觀眾一記重拳,頗具張力。

《無愛可訴》含蓄有力的大師之作


音樂的運用剋制而有力

電影除了開頭和結尾,一共出現了4段音樂,聽起來如哀樂般沉重。當第一段音樂出現時,串聯起女主坐車回家和男主吃午餐的畫面,此時小男孩已經離家出走,而男女主卻不知情。音樂與小男孩這個不在場的人物命運聯繫在一起,之後每次音樂響起時,都是小男孩的命運關鍵時刻,他雖然沒有出現在畫面裡,觀眾卻瞭解到他的命運。

第三段音樂出現在窗外的大雪開始飄落時,兩個老師在辦公室收拾東西,但他們不是畫面的重點(重點是窗外的大雪),此時悲哀的音樂又響起。搜救隊來到河邊,隊長說:我們不下河,因為搜尋屍體是警察的事。音樂與大雪(聽覺和視覺)不僅製造了氣氛,也暗示了小男孩將死的命運。

第四段音樂是張貼尋人啟事的時候出現的,這段音樂依然如哀樂般哀傷。下一場戲就出現了辨認屍體的情節。總的來說,本片音樂比人物命運的轉折要領先一步,並且每段音樂旋律相似,形成聽覺上的母題,與如期而至的大雪相配合,彷彿一步步預示著小男孩走向死亡。

停屍間辨認屍體的段落,應該是人物情緒最激烈的時刻,這時導演卻沒有使用背景音樂,因為演員的表演已經足夠有衝擊力,無需音樂輔助。導演在人物情緒平穩的時候使用悲傷的音樂,在人物情緒激烈的時候卻沒有任何音樂,這種看似錯位的效果實則是頗為老練處理方式,剋制而深沉。

《無愛可訴》含蓄有力的大師之作


導演的這種剋制而深沉的手法也體現在對劇情順序的安排上。女主角與母親有一段激烈的對話,交代出兩人之間對抗的關係。在這段長對話之後,女主角對男主角說:當初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逃離家庭。安排女主在與母親爭吵之後才對男主說出“心裡話”,不僅符合人物心理邏輯,也幫助觀眾更加理解角色。同時,女主角與母親的關係也被複制給了她和她自己的兒子,這兩對親子關係都是:強勢的母親與逃離的孩子。

其實在電影開頭,女主角與小男孩的親子關係就得到了很好交代。當女主角要求小男孩把房間整理一下時,小男孩把房門重重關上,女主角被門分割到畫外。導演用這樣的鏡頭語言含蓄地表達了小男孩與母親的隔閡。

導演的含蓄的表達方式還可以從警察來訪的段落中找到印證。警察首先排除了“父母合謀殺死孩子並謊報失蹤”的可能性,可實際上真實的劇情正是“父母的離婚殺死了孩子”。導演借警察之口婉轉揭示了事件真相。

文藝作品中,父親往往象徵著政府,母親往往象徵著祖國。在結尾的新聞片段中,工人階級遭受戰亂無家可歸,小男孩正是他們的具體象徵。影片中父親的懦弱恰恰代表了政府的無能,母親的冷漠、強勢和對個人生活的追逐恰恰代表了俄羅斯作為曾經的“祖國”對烏克蘭的拋棄。父親(統治階級)隨意搞大人家肚子(沒有責任感),母親(祖國)為了個人新生活(蓬勃的慾望)拋棄孩子(既指烏克蘭,也指底層),無怪乎會導致孩子離家出走、暴屍荒野。導演用這樣一個有關婚姻家庭的文本對俄羅斯的社會現狀進行了一次沉重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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