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毀於羣交的女人(一)

這個毀於群交的女人(一)

01

“用相對主義的態度對待人間的一切。”

這句話是我在小學五年級的某個偶然的下午,在自習室裡百無聊賴地看著課本以外的書籍時讀到的。當我讀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種靈光一現的悸動,猶如電流流遍全身。然而那時候的我,還無法對其做到深入的理解與吸收,僅是把這句話很牢固地記在腦海裡——就目前而言,這句話已經對我後來的人生起到了深遠的影響,並給予我某種意義上的安慰,的確如此。

那一年正好是1998年。根據後來爸爸的說法,之所以家裡工廠破產,是因為金融危機的緣故,跟他本人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對於這樣的解釋,我們這個家庭的其他成員都無法說出什麼對與錯來糾正他,就這樣,我們度過了十五年的困頓生活。那時候總認為只要成年,就可以擺脫這一切,然而事與願違,現在的我又開始進入另一種困頓的生活狀態當中來,可我又無法細細地跟你說清這一切。

我只能大致跟你說說我爸爸對我的影響,至於這樣說是否正確,我自己是無法判定的,而且我這樣說沒有惡意對爸爸加以審判,審判一個人是無法做到真正徹底有結論的。甚至在某些時間段,我還會慶幸自己這15年的成長歲月。是因為家庭的破落才形成現在的我,這個能夠獨立思考的我,而現在的我又是我所喜歡的,我無法想象一個在富裕的生活中成長起來的我會是個具有什麼品性的人,那樣品性的我又會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事物的發展,我無法得知,也不想去知道,因為沒有經歷,那只是一種設想,一種一閃而過的模糊錯覺,沒有概念,對我起不到任何殺傷力,僅此而已。

“我不容許你們否定我是個失敗的成功者。”這是每天晚上爸爸必說的一句話,他正向我們宣誓這塊空間、這塊租來的房子是他的領地,這裡所有人都需無條件地服從他,不管每月的租金是否他來出,這是他用一種特殊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的方式讓家庭成員肯定他在家庭裡的重要地位。

而酒精的作用就是讓一個人犯錯的人有更好的理由來逃避人們的眼神,在進入夜晚後,噴出一些酒後的醉話,然後帶著語言上的滿足感,毫無羞恥地躲進自己的洞穴裡。作為家庭的原始開拓者,爸爸又不得不讓自己看起來自私無情、堅韌沉默,他認為男人應該學會沉默,因為沉默的同時就會出現一個善意的謊言,而謊言是人類必需的安慰劑。

當湖水決堤時,他則會跳出來高聲地大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這些不知感恩的人,我們應該要一起承擔這樣的結果,我所做的一切你們都沒有權利來說它是錯的或者是對的。”

爸爸喜歡用一些模糊而抽象的詞眼來遮蓋一切的醜陋。他認為自己的粗暴行為是情有可原的,在他的頭顱里根本不認同人們所做的事情會錯,這中間包括他自己,總有一兩點值得被諒解。他時刻讓自己具有隱忍的底氣,任何時候都不能喪失一個男人的尊嚴與智慧,並常以自己的聰慧來提升我們家庭成員的整體水平,他認為這個家庭的每一個成員都缺乏承認他人能力的胸襟。

然而這僅僅只是我成年後遇到的各種問題中的一個,一直以來我總是認為對和錯具有很明顯的界定,我時常把少年時的那句話“用相對主義的態度對待人間的一切。”拋之腦後。只是後來我在莊子的《齊物論》中對這句話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每件事物都存在兩個對立面,各有各的是與非,但是要是從對立統一的角度審視,它們的“是”與“非”,既有相互區別開來的界限,又沒有絕對的界限,所以都是處在無窮無盡的變化之中的。所以說事物的那一面出於事物的這一面,事物的這一面也起因於事物的那一面,事物對立的兩個方面是相互並存、相互依賴的。

他認為任何事物都會遵循隨起就隨滅、隨滅就隨起,剛肯定就轉向否定、剛否定就又轉向肯定的發展軌跡。所以人不應該強制地劃分是非,而是要觀察比照事物的本然,也就是順從該事物自身的道理。

剛過30歲的我,已經開始用另一種人生態度去度過接下來的人生,我想那是一種修行者擁有的處人處事的方式,依靠自我救護、自我安慰、自我平衡、自我解脫來對待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個毀於群交的女人(一)

02

週末的晚上,我們吃完飯,等我把一切都收拾完,靖男走了出來,他提議去酒吧,放鬆一週以來的緊張工作,雖然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但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覺得並沒有什麼異議。

“好啊,好久沒去了,還真懷念呢。”

我們在一起已有一年時間,他在一家外企做銷售總監的工作。我們不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吃完晚飯,一切收拾好後,他就會準時走出書房朝我額頭上輕輕地一吻,然後我就一個人坐公車回自己郊區的家裡。他的房子離我上班地方很近,但是他喜歡自由的生活,時常跟我說,在戀愛期間,兩個人應該擁有絕對的獨立空間,這樣有利於他們更加的理性地交往下去。

這樣的話聽起來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它卻帶有一種距離、隔閡的意味,然而這一切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在我媽媽看來,她並不喜歡這樣,她總想讓我離開家裡,搬去和他同住,這樣他們就可以跟房東說,減少點租金。你們難道不是在談戀愛?他是真的把你當成愛人了?可是這些問題,我從來不回答媽媽,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們每次去酒吧,總喜歡走著過去。小區大門正前方就是一條主幹道——北京東路,往西邊走,穿過一家幼兒園,由於這裡修城市地鐵,你需要繞過巨大的廣告橫幅,就可以看到一條小路——府前路。其實,我更喜歡讓他陪我走這條路,我們會路經這個城市最漂亮的市政府大樓,它是一座中國古典風格的建築群,分東西兩個大院,按照東西兩條平行主軸線排列,原本是民國政府考試院。

整個建築群最醒目的就是中心建築“明志樓”,為三層重簷九脊歇山頂明清宮殿式建築,黃色琉璃筒瓦屋面,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再拐個彎你就可以到千年古剎——雞鳴寺,寺廟的後面就是城牆,你還可以穿過城牆,走到解放門,進入玄武湖。今年夏天是有史以來最熱的,一到晚上,整個城市就像個大蒸籠,今年可比往年更加悶熱,因此,一到晚上,玄武湖就會塞滿許多來乘涼散步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還有一些零散的外地遊客。

有時候,當我們在飯桌上發生爭執且一直僵持不下的時候,往往由我做出退讓並坦白這是我的問題。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就會在離開的時候,不直接坐公車回家,都會來這裡,看看這些年代久遠的建築與人文景觀。然而眼前的這一切在時間的河流裡又顯得那麼短暫而微乎其微,它們只是地球幾十億年曆史中的一粒沙子,而我身處其中,用手觸摸這些帶有時間痕跡的建築時,我可以感受到一種平等,我們都是身處時間中,都是在時間的維度裡扮演各自的角色,我們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消失殆盡,那麼,我又何必糾結於生活裡那些已經結束的爭吵呢,它們才是在時間面前顯得如此的卑微與不堪一擊。

即便讓自己放空後,只要一步入這裡,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我的第一任初戀男友,他是學歷史專業的,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他也很年輕,都帶有一種大學生特有的桀驁與激情,雖然只是剛剛畢業的窮學生,沒有任何社會背景,但我們簡單而快樂地滿足於現狀。

至於後來分手的原因,我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好像我們沒有提出分手這個詞,只是自然而然地分手,沒有爭執,什麼都沒有,就只是分手了,簡單而痛苦。我們那時沒有多少錢,可我們不認為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的悲慘。也不去考慮我們的世界有沒有未來,或許我們壓根沒有去想,我們覺得這一切都是可以承受的。

我們每次都將約會場地定在這一帶。每次,他都會很詳細地告訴我玄武湖、雞鳴寺的歷史,如果他看我露出不耐煩的情緒,就會轉換另個一更大的範圍,會告訴我整個南京城的歷史,從中特意挑出一些有趣的故事說給我聽,例如,他會告訴我南京話曾是歷史上中國官方標準話,可以追溯到東晉的金陵雅音,並繪聲繪色地描述給我聽,每次我都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人,不都是這樣,幹任何工作不都是拼命地幹,幹得吐血還要幹,你不幹下去,就得餓肚子,不但餓著肚子,還會被房東趕出去,你也不可能指望哭著鼻子走在大馬路上遇到個大善人幫助你,資助你,你對他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人,不都是這樣,哪有什麼愛情,愛情不就是那幾天的功夫,跟你上完床後,愛情就像精液一樣被男人用白色的紙巾帶著厭惡的眼神擦去,如果擦得不乾淨,或許還會罵上幾句,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可是你還得要繼續地裝。繼續跟自己說,他是愛我的,屁。”


人世的愛情、親情、友情分多種形式

言語間的不順暢,將導致不同情感的走向

物質、精神、靈魂,這三種形態下

不同情感會呈現億萬個,我將為你呈現這億萬個人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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