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堂」從何而來?聽「羅漢堂」祕書長陳龍道來

「羅漢堂」從何而來?聽「羅漢堂」秘書長陳龍道來

摘要:數字技術如何改變了社會,怎樣重構了僱員關係、企業協同關係、生產關係?

達摩院之後,阿里又在今年六月推出了「羅漢堂」。這個機構聯合全球社會學、經濟學、心理學等領域的頂尖學者,共同研究與科技創新伴生的社會經濟形態變化等課題。首批學術委員會 15 人,以經濟學家為主,其中包括 6 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

「科技的高速進步改變了人類社會的方方面面,我們在享受科技帶來好處的同時,更要理解科技給社會帶來的挑戰,並思考解決方案。」這是馬雲成立「羅漢堂」的初衷。馬雲曾說過要做一家 102 年的公司,而他對「羅漢堂」的期許更長久,是 300 年。

去年底,馬雲找到陳龍,勸他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來做一件更長期的,比阿里巴巴活得更久的事情」。這件事便是「羅漢堂」。陳龍曾是長江商學院的副院長,2014 年加入螞蟻金服,成為該集團戰略部門的負責人。如今,他亦是「羅漢堂」的秘書長。

10 月 9 日,在由《哈佛商業評論》主辦的「甦盛典·新商業 TALK2018」活動上,陳龍提及馬雲找到他成立「羅漢堂」的緣由。在陳龍看來,達摩院關注未來先進的生產力問題,羅漢堂則解決伴隨生產力發展而來的生產關係問題。這也是「長期主義」關注的命題。

如今,我們生活在數字時代,一個變化劇烈,越來越快的時代。數字技術如何改變了社會,怎樣重構了僱員關係、企業協同關係、生產關係?企業在追求短期經濟效益、快速增長的同時,該如何將目光放得長遠,關注自身行業的走向,整個社會、時代的發展?阿里又是如何踐行「長期主義」的?

以下是陳龍在「甦盛典·新商業 TALK2018」的發言,由極客公園編輯整理:


「羅漢堂」從何而來?聽「羅漢堂」秘書長陳龍道來



數字時代的快與慢

我們生活在一個鉅變的時代,一個越來越快的時代。可以看看,一家公司從創業到成為獨角獸要花多長的時間。從 90 年代末到本世紀初,無論中國還是美國,最好的創業公司大約要花十年才能做到獨角獸狀態。如今,這個時間縮短到一年。這種現象會讓我們覺得時不我待。

另一方面,我們也看到,有些賺錢很少、甚至不賺錢的企業,似乎越來越被人接受,而且可以活的越來越久,越來越值錢了。比如亞馬遜,這家 20 多年的企業,現在卻還像是創業公司,還在追求自己的夢想。最近,亞馬遜剛剛在蘋果之後成為第二個市值過萬億的企業。

再舉些例子,迪斯尼說「我們要讓人們更快樂」,阿里巴巴說「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越來越多的企業都開始講他們的使命、願景,這樣一些很虛的、似乎短期不可實現的東西。這些變得越來越重要了。

什麼是數字時代的虛與實?快與慢?我們今天講講「長期主義」。這裡首先要澄清一個問題,就是大家現在似乎已經有了一種共識,認為企業,尤其是上市公司,因為業績壓力,可能很難做長期的規劃。

最近一篇很有趣的文章,是美聯儲經濟學家寫的。他們調查了美國大部分上市和非上市公司,卻發現企業在上市以後,研發投入是大大增加的,而在退市卻降低了。研發上的長期投入,上市公司比非上市公司多 48%。

我們提到「長期主義」,不能覺得很多企業尤其大企業是短視的。其實,他們也在望向遠方。可問題在於,大公司的遠方可能是他們各自習慣的遠方。大公司像一條大船,很難掉頭。而長期主義不僅是望向遠方,而且還要望向符合時代、代表未來的遠方。

數字技術改變了什麼?

這引發了下一個問題——當下,數字技術到底改變了什麼?它給我們的商業模式、定位,給我們的視野帶來了怎樣的改變?我認為有以下幾方面:

第一,數字技術重構了企業和用戶的關係,也就重構了商業模式和商業的精神。

以金融行業為例。工業時代,我們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去到金融機構,告訴他們需要什麼東西。如今,你會發現金融正在和實體經濟越來越緊密地融合。

目前絕大部分小微企業沒有 CFO。會計把賬做到足夠大時,會升級成 CFO。相信在不遠的將來,這類企業會有一個智能 CFO 幫助他們平衡收支,現金管理等。不僅小微企業,甚至每個個人都可能擁有 CFO。一個智能 CFO,會教我們如何省錢、賺錢、花錢。

這叫做金融生活。科技讓金融成為我們生活的一個部分,以我為核心的金融生活,是金融行業正在發生的「未來」。這個改變是以用戶為核心的商業精神。

它實際也是長期主義的本質。從商業的角度來說,長期主義不是在每個產品和服務上收費,而是和我們的用戶共建長期服務的關係,這是商業精神的改變,也是長期主義的核心。

第二,數字技術重構了協同關係,指向長期共存的生態。

舉個例子,就是平臺企業。大概十年以前,全世界前 20 強的企業裡,只有一個企業可以算得上是和互聯網相關的企業——微軟。今天,在這個排行榜中,前七強都是互聯網的企業。

這些企業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基本都是平臺型企業。這樣的企業與工業時代有巨大差異。在控制資源、賦能、以及解決我們自身和自然如何共處的問題上,他們不是解決佔有,而是解決大家協同的關係。他們製造了一個場,可以發揮各自最大的價值。

這是跟世界協同關係的改變。平臺模式也就變成了賦能生態的場,指向一個長期的方向。

第三,數字技術重構了企業的價值源泉。

大概四十年以前,在 500 強企業裡,無形資產只佔有公司價值的百分之十幾。今天,五百強企業超過 83% 的資產都是無形資產。這是非常大的改變。

現在,我們看到一個企業的價值,不再只是衡量它有多少廠房和地。最大的價值來自於它的 IP、品牌、聲譽、知識產權、組織模式、商業模式等。這些都是相對無形、難以衡量的,卻成為企業最重要的價值。

這種無形的資產,是一種比較輕的東西,卻是非常的重要。它看不見,卻很容易規模化,有溢出效應,協同效應,和這種無形價值有關的很多東西都可以升值。創造積累無形資產,需要長期的視野和努力。

第四,數字技術重構了企業內部的協同關係和它的靈魂。

數字技術使我們每個人都被賦能了。我們變成了知識工人,或者說是知識的擁有者與創造者。對一個企業來說,它面臨的難題問題是如何與知識工人共處。大家的能力改變了,企業和員工的關係不再是控制的關係,而是賦能、激發的關係。

從激勵機制來說,它聚焦於共同創造和分享未來。不只是分享未來,還要分享一個夢想,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使命和願景,擁有一種歸屬感。為什麼員工願意在這個企業工作,因為擁有共同的夢想。使命和願景超越金錢的激發力變得越來越重要,企業正在變成一件一起走得遠的事業。這是一個企業靈魂的改變。

馬雲的「長期主義」

這些改變對企業的領導帶來了更多的需求,可以說是在重構這個時代的領導力。

一個領導必須去思考如何跟世界協同的問題,像構建一座城市一樣構建企業;要制定符合這個時代的激勵機制;要有一個能夠團結大家的使命和願景,有一個夢想把它串在一起;創始人還要有創造、積累、保護無形資產的能力。

說回長期主義,正好我自己也在做一件相對長期的事情。去年底,馬雲來找我,說你不要做現在的事情了,我們來做一件更長期的、比阿里巴巴活的更久的事情,做一個叫「羅漢堂」的東西。

無論經濟學家、歷史學家、人文學家、心理學家,其實他們的使命從來都是幫助人類理解、融合、擁抱技術,以及這個社會的改變。

亞當斯密是第一個經濟學家,為什麼在他以前沒有經濟學家?因為從他開始,經濟學才變得更加的重要。他誕生於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時代。那個時候,我們的生產關係正從以家庭為核心的手工作坊變成工廠。亞當斯密說這是一個更好的協同勞動分工的關係。

後來,社會學家馬克思指出社會的進步也會帶來不均,資本家購買機器剝削工人,是在討論技術到底給人類帶來的是增長還是不均。關於這個話題,過去兩百年來一直持續著。今天所有人都在討論的是技術如何改變了我們,比如人與社會的協同關係改變,企業內部關係改變,商業模式改變等。

我們把這個叫生產關係。只有生產關係被改變了,生產力的潛力才能被釋放出來。這需要全世界最好的思考者一起去做。

今年 6 月,羅漢堂便誕生了。我們邀請了十幾位最好的經濟學家作為學術委員會的委員,其中包括六位諾獎的獲得者。我們一起努力打破原有的學術邊界,思考我們商業的場景,討論如何擁抱技術,如何讓社會上最多的人得到幫助。

數字時代,對企業管理者、投資者,甚至我們每個人來說,一種長期的智慧變得更加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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