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管丟丟 夏夏
老鮑總愛背一個黑色雙肩包，他給自己起的英文名與此相關，Bag Bao，你可以把這理解為一個程序員的簡單和幽默。
他曾在騰訊工作9年，離開後創業成立小鵝通——專注內容付費的技術服務商，幫助知識盈餘的個體和機構，一分鐘打造出自己的知識店鋪。
在騰訊，老鮑前六年在營收計費領域，後三年負責搭建大數據平臺，研發分析工具、提供用戶畫像等，他總結這九年就是“服務他人”。
程序員總有一個通過產品改變世界的夢，偶爾他會不甘，為什麼我不能做出像QQ、微信那樣耀眼的產品。
頭頭是道的辦公處，葛嶺路5號，老鮑坐在房外的沙發上，對面坐的是吳曉波頻道的創始人吳曉波，他在向老鮑提新的技術需求，老鮑聽著頻頻點頭。這已是他工作的常態。
在騰訊，馬化騰是個不擅言辭的人，他更喜歡用極致的產品體驗說話，大家都唯產品是從，在小鵝通，這種基因在傳承。
老鮑說小鵝通的競爭力就是：“直擊痛點，解決問題並把產品體驗做到極致，我們的技術和服務是有保證的。”
與人溝通，老鮑更喜歡說你，而不是一天到晚說您。他更希望溝通是這樣的，你告訴他要什麼功能或者要解決什麼問題，承諾能做到的，他和他的團隊一定會做到。如果你對他說，有一個Bug，他會立馬解決。
可如果你和他的交流方式變成另外一種，你問他有哪些地方可以合作，很可能會被視為無效代碼，“基本上我就不回覆了，因為我不知道合作什麼，你沒有想清楚要幹什麼，我也沒有必要花時間跟你討論。”要講究效率，說話不要繞，是Bug就解決Bug。
2016年5月15日，付費語音問答平臺分答上線，打響了知識付費的第一槍。上線僅一個月，擁有超過1000萬收聽用戶，100萬付費用戶，交易額突破1800萬元。
分答推出一個月後，得到迅速加入，推出了第一個付費訂閱專欄，19個付費訂閱欄目銷售額超過1.7億元。吳曉波頻道、咪蒙、樊登讀書會都紛紛加入知識付費的大軍，一個巨大的市場似乎出現了。
2016年，被譽為知識付費的元年。優質的內容生產者迫切需要解決線上授課、管理後臺、分析數據等問題，而在這個產業鏈中，有一環被忽略了，那就是為內容付費提供技術和服務的產品。
支付系統如何接入，後臺的粉絲、社群怎麼管理，數據分析如何通過用戶反饋來打磨內容？內容生產者們太需要一個可以為之服務的工具產品了。
2016年7月，經歷過創業迷茫期的老鮑，遇上了吳曉波。彼時吳曉波正苦於自己音頻付費產品的各種難題，得知老鮑曾在騰訊是T4級技術大牛，主動拋出橄欖枝。
老鮑隱約覺得是個機會。為了能夠幫助吳曉波解決眼下最急需的，他和團隊開足馬力，日夜加班，用一個月的時間重構了技術框架，吳曉波頻道的痛點被一一攻克。
吳曉波敏銳的感知到這也是多數大V的需求，受他的啟發，老鮑和團隊把程序開發成通用版本。也因此機緣，頭頭是道孵化了小鵝通，助力它更好地發展。
吳曉波頻道之後，小鵝通迎來了十點讀書。這是一個三顧茅廬的故事，在正式合作前，他找過十點讀書的創始人林少三次。
第一次，得知十點讀書已經在開發自己的系統，不了了之。第二次見面，十點讀書開發的系統已經準備上線了，老鮑不死心，主動提起小鵝通的情況，他們擅長做的事情。第三次，失望的老鮑準備返回深圳，登機的時候，收到林少的微信。最終老鮑打動了林少。
後來憑藉口碑，小鵝通吸引了不少大V。咪蒙也是其中之一，第一個課程上線3小時售出2萬份，興奮的咪蒙給小鵝通的員工們送去了五十份外賣小龍蝦。當天老鮑抑制不住興奮，還發了朋友圈。
老鮑把小鵝通定義為客戶的IT部門，當客戶有新的想法時，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彼此信任。但他堅持一個原則，客戶提需求，他一定問為什麼。
“基於商業的考慮，大家都想要賺錢，比如說前段時間出現的某營銷課的刷屏，不見得是好事，只想著分銷賣，而忽略了課程本身。”
讓老鮑引以為豪的是，到現在小鵝通C端總付費用戶超800萬人，所服務的“知識店鋪”創造的收益已超10億元。
知識付費是一條熱門的賽道，老鮑不會沒有競爭對手，但老鮑不怕，“好的產品會說話。”
對話小鵝通鮑春健
葛嶺錄：你說小鵝通只做兩件事，技術和服務，但其實別的SaaS公司也都這麼說。
鮑春健：SaaS公司都這麼講，但我們是很認真的。第一，我就是要告訴別人，小鵝通的核心是做技術和服務，我們是一幫熱愛技術的人。過去在騰訊那九年的時間，我就在做一模一樣的事情，只不過那時候的客戶是騰訊的業務部門。做技術、做服務，這是我和我的團隊很擅長的事情。
第二，SaaS沒有一個通用的產品,有人擅長做電商類，我們擅長做知識付費類。電商類的是訂單驅動，重交易，我們不全是，雖然看起來也是商品的買賣，可是買了之後，怎麼讓用戶在接下來的時間用好，保持活躍、增強粘性，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
葛嶺錄：客戶提的需求，推進與否，你們的溝通機制是怎麼樣的？
鮑春健：我覺得有兩點：第一，有足夠多的客戶需要，值得去通用化的，會馬上去做。第二，某個客戶覺得找到一個新的需求點，他會馬上給我提要求，這時候他屬於興奮的狀態，我會去認真思考這個到底合不合理，同時我也會讓他再花一點時間冷靜思考。如果他想明白了，需求也很明確了，我會覺得值得一試。
我一般不會輕易地拒絕別人，更多的是跟他溝通需求的出發點是什麼，還是想能夠簡簡單單的，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先講清楚。
這個時代，太多人想著去競爭，不斷地去做營銷，甚至誇大。在這個過程中，很可能人與人失去了信任，互相提防，不敢出牌，不說真話，反而溝通效率更低。
葛嶺錄：有些你的競品，在做宣傳的時候會說，他們是比小鵝通更好用的知識付費店鋪。
鮑春健：這種其實挺多的。我覺得沒啥，我不會太介意，別人怎麼樣對我影響不是很大。有時候我會發朋友圈，大家樂一下，給我點點贊，僅此而已。產品好不好，我覺得自己說不算的。
葛嶺錄：是Bug就解決Bug，你很擅長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可似乎也容易讓人覺得你缺乏戰略思考？
鮑春健：有時候我也懷疑自己，之前跟COO聊過，我說戰略眼光不行，會不會導致公司以後發展不好，她說現在有戰略眼光的人太多了，反而真正能把東西做出來的人很少。
市場需不需要你，你能不能把握好這個機會這是第一位的，你不能只談戰略，無中生有。至於像馬雲那樣，預測到五年、十年之後的趨勢，我覺得這是需要不斷修煉的。
葛嶺錄：現階段小鵝通有哪些需要突破的？
鮑春健：我覺得還是對市場的認知，目前小鵝通的客戶，還只是在微信生態裡做初步嘗試，我認為還沒有成熟起來。不管是我們還是其他同行，都是在跟內容創業者一起探索、一起成長。
葛嶺錄：你總是說，好的產品會說話，怎麼理解？
鮑春健：在我看來好的產品能吸引來你要的客戶。以前信息傳播比較低效，需要使勁吆喝，才能讓大家有個印象。移動互聯網的時代，通過朋友圈就能夠在幾秒鐘之內把一件“小”事傳播到全中國。
好東西大家會自發引流，這時候產品本身的傳播變得簡單了，它的質量、口碑起決定作用。
葛嶺錄：你現在還寫代碼嗎？
鮑春健：我覺得寫代碼不等於技術，我會看產品設計、系統架構，去探究問題出在哪裡，性能有哪些需要優化。
我認為這些和寫代碼沒區別，就是你把一個東西表達出來，能解決問題，更容易理解，還比較高效。
舉個例子，最初張德芬空間想通過直播來和粉絲互動，有幾萬用戶同時在線，那是我們第一次做直播，團隊也特別緊張。大家一起討論，要保證直播成功，必須得出十幾套預案，列了非常多。
我聽完之後，跟CTO說，就在界面裡用紅字寫，我們第一次嘗試直播，一定會有很多bug，請大家一起來找問題。當用戶真的找到問題的時候他還會特別開心，並不會抱怨你，反而是一種參與感。
只是加一句話，就可以解決技術層面的問題，你說這種思維是不是技術。
本質上還是看你怎麼解決問題。一個問題可能解決它有技術手段，也有這種注重用戶體驗手段，還有其他手段，這個時候我可以把這些手段綜合起來，技術解決起來簡單，就用技術，技術解決起來複雜，就考慮其他的。
葛嶺錄：十點讀書的林少拒絕了你兩次，你還是堅持去找他，第三次終於成功了。
鮑春健：我覺得前兩次算不上拒絕，就跟談戀愛似的，可能還在試探階段。林少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我就讓我的團隊搭了一個Demo，他看到之後覺得不錯，驚訝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我相信“好的產品會說話”,一開始就認可我們的，我們通過服務來讓他繼續認可。還不接納我們的，我認為時機沒到。
葛嶺錄：在管理上，警惕的是什麼？
鮑春健：我覺得有兩點：第一，作為管理者，很容易會覺得我就是對的，總覺得自己的視野更寬，總覺得其他人是錯的，但有些時候並不是這樣。有些時候你也會犯錯誤，甚至你犯錯誤可能更嚴重，所以需要團隊其他人來彌補自己的不足，這是一個常態。
第二，團隊裡一定有幾類人，當我說一個事情的時候有人出來鼓掌，也有人跳出來說你不對。一瞬間你可能喜歡那個鼓掌的人，本能討厭懟你的人。
鼓掌太容易了，有些人哪怕跟你吵了一架，但事後你一想，他能給你帶來的是新鮮的、不同的看法，這個更難得，他甚至避免你犯很多錯誤，我覺得創業更需要後者。
葛嶺錄：你的朋友圈個性簽名寫的是生氣見人品。
鮑春健：對，雖然我人品還好（笑），大家也對我蠻好的。但有時候我脾氣很急，特別是壓力比較大的時候，容易發火，冷靜下來覺得大家也挺委屈的，還是要提醒自己，要理智，要對大家好一點。
葛嶺錄：創業之後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鮑春健：我以前總想著要比身邊的人做得好。進騰訊的時候，想比其他一起來的畢業生做得好；後來管項目，想比其他的項目經理做得好；做團隊管理的時候想著比其他管理者好一點。
以前是在小範圍內讓自己優秀，但現在可能會想得更長遠，讓自己和團隊有一個更遠大的目標，這樣才能面對更大的困難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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