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當踏著七彩祥雲來娶我」他「你確定是說我還是那貓」

假,又是假。

夏成成躺在上,呆呆看著天花板。什麼假啊,自母親死的那天開始,她的生命裡就不存在什麼假了。家裡根本過不下去,因為那裡根本沒有自己的位置,甚至沒有母親的位置,父親在母親生前就和現在這個女人糾不清了,母親一寓開,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進家門,最可憐的還是母親,在那個家裡,她連放個靈位或是照片的地方都沒有。

人情淡如水又薄如紙!總歸一句話,還是貓咪狗狗比較可愛。

想到這裡,夏成成一躍而起,說不定英雄今天就回來了呢!她飛快地穿衣梳洗,連早餐也省了,徑自往隔壁跑去。果然,才走到鐵門口,那幢宅子的大門就開了,飛奔出來的,正是英雄。

“喵!”懷裡的豪傑跳了起來,狂奔著向它衝去。在中途遇著後,英雄蹲下了身子,它便一躍而上,跳了上去。

夏成成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潤,看著它們繼續向自己衝來,隔著鐵欄親密地磨著她的手,然後它低下頭,讓身上的豪傑滑了下來,接著又像上次那樣為她開了門。

夏成成站在門口還在猶豫著,它便急急地繞到她的身後,用它那巨大的頭顱推著她的後,夏成成忍不住輕笑出聲,被如此人的它逗得格格直笑。在大門前的臺階上停了下來是因為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屬不屬於私闖民宅,會不會坐牢。試想一下,如果她說是他的狗邀請自己進去喝茶的,不知道法官大人會不會相信。

英雄把門開得大大的,豪傑就站在門口看著夏成成“喵喵”地叫著。

夏成成在那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坐在門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一世清名可不好隨便掉了。於是她在臺階上坐了下來,拍拍英雄的頭,笑道:“我還是不進去了,這裡不是蠻好的嗎?”“嗚!”它低吼一聲,注視著夏成成。

“來啊!”夏成成拍拍身邊的臺階,英雄畢竟很有靈,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跳了上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夏成成仰著頭,著陽光,看著身邊的狗狗。坐著的英雄幾乎要比她還要高了,只見它的身影散發著光輝,就好像守著她一個護衛,高大而且強悍。而豪傑,它對什麼事都是好奇的,從屋裡繞出來,又沿著屋子,細細地研究著其他地方,四處張望了好長時間,才跑了過來,但是此刻英雄躺在夏成成的右側,它身子很龐大,幾乎緊挨著夏成成,豪傑打量了它一會,竟筆直地走向英雄,在它的肚子底下躺了下來。

“我的英雄,當踏著七彩祥雲來娶我”他“你確定是說我還是那貓”

天哪!夏成成一時間不知道笑好還是哭好,它們原來是把她當成了溫暖又柔軟的靠墊了啊,但是看在它們相處是如此的和諧、溫馨、安寧的分上夏成成決定原諒它們。

這一天,一人一貓一狗三個一直靜靜地坐在臺階旁,相偎在一起。就連午餐,都是夏成成從家裡的廚房裡端出來,到臺階上和它們一起享用的。

那個時節,天氣有點涼又不是太涼,風有點大又不是太大,人有點倦又不是太倦,總之,天是藍藍的,陽光是金金的,青春的顏色也因而絢爛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陽光從她們的身上移走了。

“當--”一聲巨響,震醒了夏成成,那是開大門的聲音,夏成成反地跳了起來。門口停著那輛黑色的法拉利,車主人已下了車,筆直地朝她們走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犀利的眼神死死鎖定著夏成成。

“我是無辜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無辜!”因為自己先怯懦了,所以夏成成顫抖著,傻傻地站在那兒,腦中又是一片空白。他身上散發的一種強烈的暴氣息,不但她感覺到了,豪傑也是,此刻它正元助地抖著身子,緊挨著她的腿,竟沒力氣跳上來,躲進她的懷抱。

“你,你這是,什麼,什麼豪傑啊!?”顯然沒有用酌主人養不出勇敢的貓,面對主人驚慌失措下完全沒有方向感的斥責,貓咪連“喵鳴”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那階男人挑挑眉毛:“我從來沒有說我是什麼豪傑!”

咦,這是什麼對話?夏成成愣住。相對於貓咪主人的慌亂,英雄就顯現出值得讚美的冷靜了,它依舊筆直地坐在那,靜靜地注視著它的主人。

那男人走到了夏成成面前,他很高,夏成成被動地仰著頭,愣了好久,才慌亂地低呼:“我,不,是,不是,在說你,豪傑--對不起,我--我--”

“我想我這不是公園,任你隨來隨去。”他冷冷地道“就算你要罵我地痞,也是一樣!”他盯了夏成成好一會,才把頭轉向腳邊的英雄,夏成成幾乎能感到它的身子被他眼光到時發出一陣顫慄,它是如此的-怕他“今晚不許進屋睡,也不許吃晚飯!”他簡短地命令,隨後徑直向門內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成成才大呼一口氣,感到心臟回到了原處。

“對不起,又連累你了!”夏成成抱歉萬分,往鐵門走去。英雄搖著尾巴,一路把夏成成送出門,才用力把鐵門闔上。

這一夜,夏成成躺在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裡記掛著英雄。不知道它餓不餓,深秋了,外面風很大,不知道冷不冷。懷裡的豪傑看來也睡得不那麼安穩,不住翻著身子。

夏成成掀開被子翻身下了,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豪傑也馬上跳了起來,熱心地跟著她。她走到廚房了點吃的,便往隔壁奔去。腳邊的那個小東西比她跑得還快,當夏成成奔到鐵門邊時,它早就爬到了英雄的背上,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夏成成。

門口仍舊停著那輛車,如此昂貴的車,他甚至都不入庫,不怕被人偷走嗎?夏成成用力地踢了踢那車,以示對它主人的強烈不。

“嗨--英雄,你一定餓壞了吧!來--”夏成成把吃的東西從鐵欄杆的隙裡傳了進去,端在它面前:“吃吧!”

“嗚--”英雄用力地了一下夏成成的手,卻仍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似乎正在猶豫。

“怎麼了?”夏成成不解地看了看它,它回頭注視了一會屋內,然後又注視了夏成成一下,才低下頭,安靜地吃了起來。

夏成成愛憐地撫著它,低低地和它交流著。

“你們是不是很怕他,我也是耶,不過說起來你們還真可憐,我們家的瘋婆子對我再不好,但是她也不會對我又打又踢,比起你們,我還是幸運好多--”

“啪!”屋裡的門開了,出了一線光,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夏成成再次驚跳了起來,想不到英雄也是,而豪傑更是體現了心比天高膽比鼠小的夏家本質,它馬上從鐵欄裡鑽了出來,逃也似的跳入夏成成的懷裡,尋求蔽護。

男人很快出現在門口,堵住了那裡的光,夏成成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他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強悍氣息,她敢肯定他正在發怒。而且他的手中竟還提著的鞭子,讓夏成成本能的感到恐懼。

“過來!”那男人沉著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可還是讓緊挨著鐵門的英雄乖乖地、慢慢地踱著步走過去。

“英雄--”夏成成顫著聲音,想叫住它,下意識地為它捏著汗。

它在那個男人面前停了下來,低垂著頭,竟不敢去看他。

而讓夏成成最不敢相信的是,在她還未明白他要幹什麼時,他竟然提起了手中的鞭子,就聽見英雄發出一聲痛叫,鞭子在它身上很快地留下了一道血痕。捲走的皮鞭帶著落的在夜裡飛舞著,他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朝著英雄狠著,英雄顫著身子匍伏在地,不停的嗚咽著。

“不要打!不要!”夏成成尖叫起來,緊抓著鐵門,又用力的搖著它,讓它發出巨大的“哄,哄”聲:“別打它,別打它--”她不停地叫,淚水順著她的臉頰不停地著。

他會打死它的!這個念頭在她的腦中不住地閃著。

“英雄--”夏成成拼命地嘶叫,拼命地拉動著那門,眼看著鞭子又一次上英雄的身軀,英雄已被得癱在了地上,連嗚咽聲也叫不出來了,身子猛烈地顫著。

“英雄--”猛然醒悟過來的夏成成把手伸到大門的欄杆裡面,從內部扭開門鎖。而出乎她意料的,她竟然很輕鬆地就做到了。想來大約是那個變態男太相信狗的作用了,晚上連鐵門都不用鎖嚴。

夏成成狂奔著向英雄撲去,截住了那在半空中的鞭子。

“不要--別打它,你會打死它的--”夏成成撲倒在地,連滾帶爬地拽住那男人的衣服下襬:“別打它了,是我不對,我不該擅闖你的家,不該找它玩,不該胡亂地給它吃東西,不該惹你生氣,是我不對,求你別打它,求你--”

那男人仍怒火高漲,一把推開夏成成,鞭子繼續朝英雄揮去。

“它吃別人東西,總有一天會被毒死,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打死它。”

他真是要打死英雄嗎?會的!那眼底冷得讓人心寒,夏成成無法抑制地恐懼起來。

“不!”再次的撲在他身上,夏成成半跪在他的腳旁,仰著頭,不停地叫著:“不要打,我怎麼會毒死它呢,我不會的、不會的!對不起,我錯了,是我的錯,你放了它吧!下次再也不會了,求你放了它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給它吃東西了,求求你--我不敢了!”

夏成成哭得泣不成聲,不知道哪一句說服了他,他終於停了下來,低下頭,不解地注視著她,愣了好一會,才伸出手捏住夏成成的下巴,用大拇指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

夏成成摒住呼吸,這一刻,她以為自己在他的眼底看到的是溫柔,但是似乎又不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眼光好似被她住了那樣,緊緊地繞著她的。

“好不好?放了它吧!”夏成成的聲音硬嚥著,輕了好多,他震動了一下,接著像似觸電般,驚跳了起來,逃也似的向屋子裡奔去。

夏成成沒有理會他的神情、舉動,也沒有時間去理會他。英雄的傷必須處理,她顫著手撫摸著它的頭,它的身子幾乎慘不忍睹。很快的,夏成成從家裡取來藥箱,這一刻,她是如此地慶幸自己是學醫的,外科是她的主修課程。

好在英雄的傷都是皮傷,並沒有傷到筋骨、更沒有上次那刀傷嚴重。可這樣的傷卻是最殘忍,也是最痛苦的,這一夜,夏成成一直都守在它身邊,沒有回家,在它不停地慘叫聲中,她著淚,撫著它惟一沒有傷痕的頭,讓它儘可能減輕痛楚。

在接下來的一連幾天,夏成成都偷偷摸摸地來看英雄,小心地給它換藥,同時又儘量避免讓它的主人看到,以免意外的事件一樁接著一樁,也是因為這樣,英雄的傷才能好得很快。然而漸漸地,夏成成也發現了,要知道它主人在不在,其實根本不是件難事,因為那人幾乎從不把車開進停車庫。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偷他的車,那輛名貴的“法拉利”只要不在門口,通常就代表那個可怕的變態男並不在家。

但是奇怪的是,英雄似乎也經常要出門“辦事”隔天差五地不在家,每次出去慢者五六天才回來,快的話也要一天半天。

那真是一戶奇怪的人家,沒有傭人、沒有看門人、更沒有客人,主人也只有他一個。更令人不解的是,英雄每次“出門”回來,總是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讓夏成成不得不懷疑他們到底出去做什麼?

做壞事,還是--

就在夏成成的不斷臆測當中,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家裡的氣氛趨緊張起來。父親和那女人開始從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變成了一天到晚吵架,雖然無意關心他們之間的事,但是有時也聽得到傭人們私底下的議論,好像那女人在外面有了男人!

呵呵,報應,報應來嘍!夏成成在心底冷笑著,真是快意啊。對於母親的死,她不怨天不怨地,但是她知道那都是因為父親。沒有父親的變心、沒有父親的背叛、沒有父親的嫌棄,母親怎麼可能會淹死在後花園那個游泳池裡?母親--可憐的母親,是她的死解了父親。關於這一點,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夏成成抱著豪傑悄悄地步下樓。出乎意料,沙發裡坐著父親,他看起來很沮喪,正在那默默地著煙。

夏成成無意與他談話,繞過他,往門口走去。

“成成--”父親叫住了夏成成,那聲音沙啞、帶著些微的顫動。夏成成停下腳步,旋轉身子,面對著他。豪傑從夏成成懷裡跳了出來,往門口奔去,夏成成知道它是去隔壁了。

“有事嗎?父親廠夏成成靜靜地詢問他,他看起來很不好,眼睛裡布血絲,神情也十分的疲累,茶几上放著已經空了的酒瓶,想是一夜未睡吧。

“成成!你過得好不好?”夏成成一愣,父親幾時關心起她的生活了?見女兒沉默著,夏父重重地嘆了口氣,繼續默默地著煙,許久才喃喃地道。

“人生如果能夠重來,那該有多好,窮有什麼可怕?錢對一個活得不開心的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當初要作這樣的選擇?這一生我一直都在贏別人,卻輸給了自己,多可笑!”他的眼光沒有焦點地注視著窗外,那神情看來如此的悽慘、蒼涼。

夏成成愣愣地注視著他,一時間,竟有點可憐起他來了。良久,他才回過神。

“成成,你恨父親嗎?”夏成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是隨即又覺得自己是應該狠狠點頭才對。難道在這一刻,她忘記了母親是怎麼死的了嗎?她疑惑起來。而她的動作讓夏父的眼底染上一分訝異。

“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們母女的事--你一點也不恨我嗎?”

夏成成想了想:“您想聽什麼樣的答案?如果說我不恨您,也許是真的有點牽強,但是我畢竟也是姓夏,我的血管裡著的是您的血,所以我無法用‘恨’這個字眼。”她說得很平靜,事實也正是如此。父親還想說些什麼,可樓梯口傳來皮鞋聲,打斷了他。夏成成迅速地側轉身子,往門口奔去。懶得見到這個女人,尖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跑什麼跑,見到鬼了--野丫頭,骨頭,真是見到鬼了!”

夏成成冷笑一聲,那女人原來也知道自己是鬼啊,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喜歡用這兩個詞來罵她,一點創意也沒有。父親很快也走了出來,他看來很惱怒,遠遠的,夏成成就見到他的車子自車庫中衝出,駛離大門。那女人一扭一扭地追了出來,依舊不停地尖叫著:“死鬼,怎麼和那丫頭一個樣,去死吧!有種出去了就別回來。”

她就在門口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毫不在意左鄰右舍會不會聽到,直到父親的車消失,她才繼續她那個誇張的部運動一扭一扭地轉回屋裡。

“嗚--嗚--”幾聲低低的嗚咽聲叫醒了夏成成。

“瞧!看到了吧!這個就叫作狂犬症,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變成那樣哦。不過呢,這是屬於比較輕的,她頂多罵罵了事,比起你們家的那位狀況嚴重的,真是要好得多了。”夏成成拍拍它的頭,它是最好的聽眾,和它說話時也總會耐心地注視著你的眼睛,細細地靜聽著。

“我的英雄,當踏著七彩祥雲來娶我”他“你確定是說我還是那貓”

然而,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就在她們正聊得快樂的當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命運是呈這樣荒謬的形武展現在她眼前的,她那沒有多少感情的父親竟出事了--父親真的聽了那女人的話:永遠不回來了!

父親出了車禍--早上談話竟是三年來她們父女間惟一的,也是最後一次的交談。父親--他一生都是在贏別人,這次真的輸給了自己。

他死了!一連幾天;夏成成都難以從這個噩夢裡解出來。恨他?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真的連一絲恨意都沒有,也許正如上次所說的,她的血裡著他的血,那個“恨”宇在父女之間根本不可能存在。不管他怎樣對不起她們母女,但自己終究姓著“夏”啊!

諷刺的是,就是她這個姓夏的,卻在父親死的第七天被趕出了那個依舊掛著“夏宅”門匾的地方。

那夏成成的頭很痛,所以請了半天假,早早回來打算睡上一覺,父親的事一直都在困繞著她,一如三年前,母親死時的情景,疲累、鬱悶充著她的心。似乎感染到她的不快,豪傑也整天躺在上,動也懶得動,就連一向熱衷到隔壁也一連幾天都沒有心情去。

夏成成在客廳裡停了下,因為那個女人就坐在沙發裡,著煙,穿著她一直都酷愛的紅色旗袍。臉上化著濃濃的妝,神情悠閒、愉悅。是的!母親的死解了父親,而這次父親的死解了她。夏成成斜睨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靜靜地往樓梯走去。

“站住!”她尖著嗓子,叫住了夏成成。夏成成以為她又要罵自己了,可是沒有,這一次,她的臉上竟出了一絲笑容,這樣的笑絕對比她的辱罵還要尖酸、刻薄。

“早上律師來過了,你的父親並沒有留下一分錢。”父親當然不會留下什麼,往日,父親只對這個女人寵愛有加,所以把所有的產業都過繼到了她的名下。這一刻,夏成成才瞭解,她的父親是如此的傻,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在騙他,一直都在欺騙著他。

“是嗎?”夏成成淡淡地道,對錢的事並不十分的在意,腦中突然想起那天父親的話:窮有什麼可怕?活得不快樂,錢再多也沒有意義。

“所以!”她笑著蹲下身子,夏成成這才注意她的腳下放了一個小型的旅行袋,那是夏成成的!她把那個袋子“砰”地扔在夏成成的腳邊:“你也該離開我的地方了!”什麼時候這個地方成了她的了?夏成成眯起眼睛怔了怔,這個女人笑得如此開心,在夏家過了三年,她好像從未如此笑過。真不知道自己那屍骨未寒的父親見到此時的她,會作何感想。

夏成成默默地拎起那袋子,繼續往樓上走去,她怔了怔,隨後又用那尖得令人骨悚然的聲音叫著:“幹什麼去?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李媽--趕她走--”

夏成成沒有理會她,靜靜地上了樓,抱起在上“喵喵”直叫的豪傑。折下樓時,李媽就站在樓梯口,一面抹著眼淚一面看著夏成成“小姐,哎,小姐!”然後她趁著幫小主人提旅行袋的時候小心地把一卷東西賽到了夏成成的手裡。

唉!這個屋子要說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話,也就只有李媽了!可是夏成成卻不敢對李媽的照顧表現出感激的樣子,因為從此以後這裡就不再是她的家了,但李媽卻需要這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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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夏成成的身後發出一聲巨響,這提醒了她,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無家的孤兒了。要去哪裡呢,茫茫人海,自己可以去哪裡?這個家雖然不曾給過自己溫暖,可那畢竟還是一個家啊!如今--夏成成看著出門是李媽最後給她的那一卷紙幣,她該怎麼辦呢?豪傑從夏成成的懷裡鑽出,同情的輕著她的下巴。她低下頭,給了它一個苦笑。

“豪傑,從今後我們要街頭了,你害怕嗎?”

“喵!”豪傑愣愣地注視著夏成成,彷彿在考慮夏成成這個問題,許久,它卻“噌”地跳了下來,拐了個彎,拐進了隔壁。

英雄可能也聽到了夏成成的聲音,飛快地從大門裡奔了出來,夏成成的眼眶一下子潤了。這個世界也許只有它們是真的關心著她的。

夏成成疲累地拉著鐵欄,靠著鐵門,坐到了地上,英雄走了過來,輕輕地著夏成成靠在門邊的臉,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流淚。父親出殯那天夏成成都未曾哭過,想不到見到了它卻止不住了。

“英雄,知道嗎?父親死了,我被趕出來了,那個女人~我現在好累,好想睡~覺~”夏成成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嗚--嗚--”英雄不斷地磨蹭著夏成成的頭,想讓她把頭抬起來,它的神情焦急萬分。“喵、喵”豪傑更是不停地走到門鎖那裡,看看那鎖,再走到英雄的面前叫著又看著它。它是要讓它開門嗎?

夏成成的頭疼得厲害,實在沒有更多的力氣斥責豪傑,而英雄則是歪著頭想了好一陣,才跳似鵠矗開了那鎖。門開了,它便走了出來,對著夏成成又推又拉?

夏成成吃力地站起身,並沒有想很多,跟著它走了進去。英雄高興極了,熱心地為夏成成開了屋子的大門,於是她便踏了進去。屋裡的結構基本上和夏家很相似,裝修得也很好,就是擺設過於的簡單化。整個樓下的客廳沒有任何的雜物,連個櫃子或是裝飾用的壁櫥也沒有。空的,只在正中放了一圈沙發。沙發前放了一個大型的茶几。

夏成成便在這惟二的傢俱裡坐了下來,沙發的質地非常好,體積也很大,英雄在夏成成的腳邊伏了下來,豪傑就在它的懷裡,但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英雄卻又跳了起來,步進樓下左側的一間屋子裡,出來時嘴裡竟叼了一條小小的棉被,夏成成吃驚地看著它,再次為它那種人的舉動震撼著。

它把棉被放在了她的腿上,默默地注視著她。

“你要讓我躺一下嗎?天哪!原來你一直都能聽懂我的話啊?”夏成成吃驚極了,順著它的意思,躺到了沙發上,那沙發實在是太舒服了,寬大、柔軟,也許是真的累了,幾乎馬上,頭痛裂的她就睡著了。

夏成成這一睡竟然睡到了天黑,屋裡的燈一下子亮起來的時候,一個陰影籠罩住了她。而這時,她才迷糊糊地睜開了眼,那人就站在沙發邊,陰冷著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那人--那人--

她像觸電般的驚跳了起來,英雄已經坐直了身子,不安地回頭看看夏成成’,又看看那個男人。

“我--我--”夏成成驚恐萬分,瞪大著眼睛,死死地抱著懷裡那個尋求保護的“豪傑”他的眼神如此的冷酷,一如上次發瘋般暴打英雄時的令人心寒,這讓她再次驚跳了起來:“你--別打它,是我自己進來的,和它無關,你別打它,我--我--”夏成成七八糟地低叫著,慌亂地從地上拎起那個旅行袋,連滾帶爬地朝門口逃去。

"我馬上走,馬上離開這裡,你千萬千萬別遷怒它--”

一口氣的衝出鐵門看到那裡停著他的車,她才剛剛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便站立不穩,趴在他車上直氣,了好一會兒,夏成成才無助地看著漆黑的夜,天已這麼黑了,肌腸轆轆的自己還有懷裡的豪傑,應該到哪裡去。

夏成成靠住了門邊的石柱,蹲了下來,坐到了地上,頭抵著柱子,默默地發著呆。夜風很大、很冷,她解開衣服,把懷裡那個簌簌發抖的小東西緊緊蓋住。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那間燈光明亮的屋子看去。

英雄不知道會不會被遷怒,如此暴戾的男人,怪不得沒有親人。她馬上就長長地嘆了口氣,她自己不是也沒有親人嗎?樓下的燈很快滅了,想來是去睡了吧?夏成成鬆了口氣,屋裡很安靜,英雄應該逃過此劫了。

她正這麼想著,大門開了,那個寵然大物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然後它便一下子衝到了她的面前“嗚嗚”地叫著。“哦--英雄,他沒有為難你吧?哦--擔心死我了,太好了--”在這一剎那,夏成成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無所有的,只是單純地為著英雄沒有受到傷害而高興著。

“喵喵!”懷裡的小東西也高興地和它打著招呼。一陣風吹過,夏成成瑟縮了一下,不安地看看那幢屋子。

“英雄,我看你還是進去吧!萬一被他看到,他又生氣那就不好了--”它看著夏成成,低吼了幾聲,動也不動“放心吧!我就坐在這裡,一有事就叫你們,好不好,別為我擔心,去吧!"它還是沒有動,只是歪著頭,看了夏成成好久,再轉頭看了看那屋子,這才側轉身子,慢悠悠地走了。

“喵--”豪傑大聲地叫著,夏成成一把捂住它的嘴,低聲道:“豪傑,你也不想連累英雄的對不對?我們就在這裡坐一晚,明再想辦法吧!”

“喵--”豪傑又叫了一聲,可聲音輕了很多,夏成成知道它聽懂了自己的話。

唉!夏成成長嘆一聲,再次把頭抵著腦後的石柱。閉上眼,感覺睡意正從自己的腳底襲了上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糊的夏成成被身上跳的豪傑醒,它正歇斯底里地叫著,驚恐地用爪子抓著夏成成,看得出它是竭力想把夏成成醒。看到夏成成睜開眼,它便“喵喵”地叫著。

“怎麼了?”夏成成抬起頭,這才注意,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正眯著一雙冰冷的眼眸看著她。夏成成怔了怔,感到了寒意。

“你為什麼在這裡?”突然間從那個男人的嘴裡吐出這麼一句話,非但夏成成不懂他的意思,就是說話的本人也覺得自己有點發瘋“該死!”他低咒道。

“啊?”夏成成就這麼愣愣地瞪視著他,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模糊,這讓她醒悟到自己是又在不爭氣地流淚了。但當他的眼光掃向英雄時,她驚跳了起來,慌張道:“你別怪罪它--是我要坐在你家門口的,不是它--你別打它--我,我--”好想狠狠地哭、大聲地哭,真的,好想哭,但是天生的倔強讓夏成成無論如何也不想當著他的面再一次哭出來,她儘量擺出不委屈的樣子:“我馬上就走--馬上!”

她抓起地上的袋子,慌亂地往前衝去,但是出乎意料地,他一把抓住了她。手勁之大,捏得夏成成的手臂幾乎快要斷掉。

“我的英雄,當踏著七彩祥雲來娶我”他“你確定是說我還是那貓”

也許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的手轉到夏成成的下巴,著她仰著頭看著他:“解釋一下,你這是在幹什麼?”他的眼神向她手裡的旅行袋“你想到哪裡去?”

此時,英雄繞了過來,焦急地在他們的腳邊轉著圈子,不住地低吼著。

“滾進去!”他沉著聲音,命令著,很快腳邊的那個龐然大物便悻悻地,夾著尾巴步人屋內,邊走邊不放心地回著頭。

“說話!”他的眼神視著夏成成,犀利得令人害怕。

夏成成的頭暈眩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你放開我,我想我可能要暈了!”她說的是實話,學醫的自己沒有理由不知道什麼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對這種跡象太瞭解了。

他震了一下,閃電般的鬆開了手,而夏成成一離開那股力道,便軟軟地往下溜去,真的失去了意識。

雖然也不想,但是她的確是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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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貧血不是什麼大病,所以很快,夏成成從一片黑暗當中醒了過來,英雄就在她的頭頂關心地看著她,豪傑也難得乖乖地坐在旁邊,看起來它們是想要叫醒夏成成,見她睜開了眼,便開心地跳了起來。

夏成成愣愣地環顧四周,這才發覺自己又到了那個男人的家裡,而身下的就是那張客廳裡的沙發。那個男人--夏成成一驚,翻身坐起,他就坐在夏成成的對面,注視著夏成成。

“不必慌張,是我讓你進來的,和它無關!”他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當然這是指如果牽動一下嘴角就是笑的話。但是那絲笑意讓他的眼底不再冰冷,這也讓她怔怔地回視著他,幾乎忘了要害怕。

“你叫什麼名字?”

“夏成成!”她被動地回答:“成功的成--”他掏出一煙,點上,了口,把身子靠在沙發背上,微眯著眼睛。

“你是夏木峰的女兒,隔壁的?”夏成成點點頭,夏木峰就是夏成成父親的名字,已經呈過去式了的名字。

“他死了嗎?好像前幾天的事吧?”夏成成再次點點頭,豪傑跳進了她的懷裡,這個動作讓她稍微緩解了一點哀傷的情緒,她輕輕地撫著它。

“你父親死了,你好像並不怎麼傷心--上次我打那個混蛋,你卻哭成這樣。”煙霧繚繞間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他的聲音裡也聽不出他的情緒。

“它有名字!”夏成成扯開話題,低著頭輕聲道:“它叫英雄,所以你別混蛋、混蛋地叫。他怔了怔,隨即像是有所了悟:“有沒有吃過飯?”

夏成成微愣了愣,但她的肚子真的是餓慘了,如果再不解決肯定又要暈了。於是她只能尷尬地點點頭,大約他也沒有想到她真的會點頭,這讓她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走進廚房,折出來時,他的手上拿了一碗速食麵。

夏成成等著他的下一個動作,但他把東西放在茶几上後就坐回沙發裡。夏成成只能自己走到桌前,把那包面給泡了。

桌上的速食麵正在等待著被泡開,他在著煙,英雄豪傑乖乖地蹲在她的腳邊仰頭看著她。一時間,整間屋子的氣氛似乎有點奇怪。

“咳!”夏成成咳了一聲,然而得不到一點反應,於是她又咳了一聲“那個,我是說,你家有沒有其他的東西?餅乾也行--不然,你早上吃什麼的?”

“幹嗎?”這次終於不負所望,那個幾乎以為已經神遊了的傢伙發出了聲音,雖然還是很奇怪的語氣。

“你的家裡什麼也沒有,難道你不給英雄吃飯的嗎?”夏成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這麼生氣,但是一想到英雄可能遭遇過的飢餓,又覺得實在難以容忍。可惜,英雄首先嗚嗚地叫了起來,彷彿在求她不要說了。

他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到夏成成面前,捏住了她下巴。他似乎很喜歡這麼做,著她不得不看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把它寵壞了,如何再跟著我辦事?”

“辦事?辦什麼事?就是讓它一天到晚地受傷是嗎,你簡直不把它當人嘛!”她的怒氣升了上來。

“它本來就不是人?”他哧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白痴。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就出醜了,夏成成連忙安分守己繼續做她的落魄女。

他又坐回了沙發,著煙白眼皮底下看著尷尬的她。度如年啊,度如年,在夏成成的感覺當中,速食麵大約泡了有五六年這麼久。當終於可以吃的時候“喵--”首先發出聲音的竟然是豪傑。

夏成成看了看它,又看了看英雄,最後看了看又像開始神遊四海的男主人,最後跳了起來,跑到他的廚房裡,他家的結構和夏家的基本相似,所以她門路拿了兩個碗,把那碗麵分成三份。

“不管怎樣,你總得讓它吃吧!來!英雄--”夏成成招呼著英雄,此時豪傑早就跳上了茶几,狼虎咽地吃了起來。

英雄看著夏成成,又看了看沙發裡的男人,隨後垂下頭,氣地縮在了牆角。夏成成一愣,知道它很怕他,所以只好放棄了,端起自己的那碗吃了起來。

夏成成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但就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過了大約五分鐘,他滅了菸蒂,徑自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嗯!你要出去嗎?但是已經那麼晚了--”夏成成連忙放下手裡的麵碗,叫住了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煩地轉過身來“我什麼時候出去關你什麼事?”

“那個--”面對他不友善的口氣,她又為自己打了打氣,才繞到他面前囁嚅道:“我想--你要不要請一個工人。”

她仰起頭抬著臉,熱切地注視著他:“你瞧!你連一個為你煮飯,為你洗衣服,為你開門,為你打掃屋子,為你餵狗,為你--都沒有,你不覺得你需要一個工人嗎?”

他高深莫測地看了夏成成一會,才道:“如果你要住這,你可以明說,不必拐彎抹角的。”

夏成成一愣,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友善的,還是懷著敵意的。好在很快他又開口了:“好吧!我想我的確需要一個工人,不過--你行嗎?”

“當然可以!”夏成成驚呼一聲,幾乎高興得跳起來“我什麼都行!”

他看了夏成成一眼,側轉身子繼續往外走去,然而走了一會,又折了回來,掏出皮夾,從裡面拿了一疊錢扔在桌上。

“明天晚上我回來吃飯,到時候我會檢驗一下你的手藝,看看夠不夠格。”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成成愣住了,直到他的車子駛離,她才發出一聲驚呼。“知道嗎?英雄,其實他一點都不壞耶。啊!太好了,我們可以天天和你們在一起了。”夏成成興奮地抱住已跑過來的英雄與它頭上的豪傑。而她的興奮感染了它們,尤其是豪傑,它又竄了起來,在室內歡樂地奔跳著,追逐著。英雄則是著夏成成的手,他很冷靜,夏成成蹲下身子,學著那男人的樣子,抬高它的下巴。它的眼底竟盈盈然地充著淚水。

“英雄--你不我住這嗎?”夏成成一愣。它嗚的一聲衝進了她的懷抱,夏成成不及防備,一下子被它撲倒在地上。歡笑中,豪傑也奔了過來,和她們擁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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