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傾心相遇,要等多少年?

低眉,一隻白色的蝶兒正落在一朵粉色的小花上。 蝶兒扇動翅膀,花兒搖搖晃晃。忽然的,心裡生出一個詞語來:歡喜相遇。

相遇本來就美,加上‘歡喜’兩個字,是一隻蜻蜓立上含苞的荷;是一陣清風拂過夕陽下的柳;是一滴晨露落入蓮花的蕊;是一輪滿月別上新柳的枝。說不出了,這生動的美,掛在眉稍,不經意間堵面相逢,四目相對,抖落一地琴音,脆生生,明淨淨,彈的是高山流水。

一直覺得,最美的風景在遠方,最美的相遇在路上。於是,放下一些背不動的紅塵牽絆,懷一顆歡喜心,一路走,一路望。總會有一個夢,在風清雲淡的夜,等你做成花好月圓;總會有一處風景,在最好的季節裡等你邂逅;總會有一些人,在溫軟的時光裡等你歡喜相遇。

一次傾心相遇,要等多少年?

白落梅有本書名叫《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一次傾心相遇,一個眼神交際,要等多少年?五百年?一千年?甚至前世等到今生?久別,終於重逢。

那一朵荷,在眾荷喧譁之後,靜立在水中央,迎著風,迎著我的目光,不嬌不媚,不憂不懼。是誰皓腕下錯過的一朵,立盡風雨,等我於晨昏?終於,在薄秋的風裡,歡喜相遇。

一次筆會上,文友雲集。一位未曾謀面的女子微信上問:“哪個是你?”

我回:“我們都回頭。”

她回頭,我轉身。她白衣,我素衫。她長髮中分,我中分長髮。她驚喜地朝我招招手,我微笑著衝她點點頭。一眼交際,已如相識多年。心裡驚呼:原來你在這裡!原來你就是我的同類,原來你就是住在我心裡的那個自己啊!

世間有種相遇,無論相離多遠,也會跨江過海,翻山越嶺來相見。無論時隔多久,也會尋著相通的氣息,一路花開,歡喜相遇。

同住蓮花溫泉賓館,同樣有早起跑步的習慣,幾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一起跑步。道路不熟,經過一段雜草叢生,野藤交錯的小路時,他折一根木棍走在前面探路。當他用木棍撥開雜草並回頭叮囑大家要小心時,幼年時的一段記憶呼啦啦飛起來,擋在眼前,遮住了晨光。

一次傾心相遇,要等多少年?

幼年時和鄰家哥哥去山坡上放牛,路也是這樣難走,鄰家哥哥也是這樣用木棍撥開雜草,回頭叮囑我們要小心。同樣的,發上粘了草籽,褲腳粘滿泥巴,笑容溫暖,像初秋的陽光。

是何時,記憶在這段小路上埋下一道伏筆,經年之後,轉山轉水,在那個晨,等我路過,劈面相逢,並含淚溫柔相認。

憶起離散二十多年後,隔屏相遇的那一刻,男子說:“我手抖的厲害,拿不住手機,打不成字。”

女子說:“我靠著牆半晌沒動,以為是夢,咬了手指,不疼。再咬,咬到第三次才覺得疼。”

這相遇啊,是初春的驚雷,一聲炸響,驚得魂魄出竅,不能動彈。待回過神來,只有歡喜的碎片,一片又一片,像花,一朵又一朵,心上,眉間,開得都是。

一江水,一襲琴音。那個古老的明月夜,一名琴師和一位樵夫江邊相遇。你懂我琴音裡的高山流水,我知你胸懷中的大地山河。那一夜,江水悠悠,秉燭夜話到天亮。那一夜,明月浩蕩,照澈一段千古佳話——高山流水遇知音!

你是我最歡喜的相遇,你是我最美的知音。人間尋遍,子期,除你,再無琴。

一次傾心相遇,要等多少年?

是夜,月兒又圓。江邊,伯牙已去,誰在撫琴?誰會兩袖清風,懷一顆歡喜心,尋著琴音,踏月而來?

月下,我極想是那朵粉色的小花,你呢,會是那隻白色的蝶嗎?歲月低眉,我們,歡喜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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