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不知道該取個什麼樣的題目來準確表達我的想法，此刻我的心裡一片澄明，比任何時候都要異常平靜，就像是上學期終於等到放假 ，坐上回家的班車時見到遠處的夕陽一樣淡定。這篇文章遲來了三四個月之久，起初是不敢寫出來的，不敢直面自己，後來是覺得也許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不足為奇。但是，到現在我的內心還是懷著強烈的心情想要將它告訴我認識的人。
儘管故事有些長，但我想了又想每一件都很重要，每一件都不能刪除，如果你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麼說明我在你孤單的時候也很孤獨， 你的孤獨並非孤單。希望你耐心讀完。
一 我要回家
還記得我上一篇在《我在未來等你》中說，“我已經在陌生的環境中從惴惴不安到了適應，”現在想起來真是幼稚。往往你以為你戰勝了生活的時候，你殊不知他只是在你腳下挖了一個更大的陷阱。國慶我回到家，回到我魂牽夢繞的小城，見到了家人， 見到了老師，重回了曾經想要快點走出，現在卻回不去的歇春園。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到大學，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積攢了力量能夠真正適應這裡的生活。接著，一件事情打破了我所有的遐想。2017年10月17號，我忘不了那個日子，那一天白天我剛剛得知自己正式進入了學校打CUBA的名單，我跟好朋友，爸爸媽媽，高中教練都說了這個好消息，畢竟這是我上高中時就嚮往的事情。
但我完全沒有預料到晚上訓練時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我只記得那晚的一個畫面，我站在三分線接到隊友傳來的球，觀察前面防守隊員的動作，正準備做變向的時候，只聽見自己的腳踝咔吧一聲，我的身體就失去了支撐。視線模糊，隨後我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蜷縮成一團，不自主的淚流滿面，不記得具體細節，只記得再睜開眼睛時已經被隊友抬到了場下。有人跟我說他們在場下也聽到了我的腳踝那一聲響。當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記得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打不了球了。單腳跳回宿舍，室友們一臉驚奇，那一晚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骨折，更不知道我是腳踝兩側都骨折，我只知道那一天是我最最最糟糕的一天，直到現在穿上那天那雙鞋子我的腳還是發軟。第二天去醫院檢查說只是正常崴腳，我鬆了一口氣。直到我掂著腳走了一個星期才發現腳還腫著的時候，姑姑又帶我做了第二次檢查，骨折！我是真的嚇壞了，雖然經常受傷，但是還沒有骨折過，我呆呆的問醫生，半個月之後的比賽能跑嗎？然後果不其然，我捂著柺杖回了學校，學校東門離宿舍特別遠，那天還下著雨，我走了很久，很久……
然後正當我在焦灼的面對球隊更換我的時候，最害怕的事情來了。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這件事情讓我終於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共同的集體生活中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無疑是一個集體對個體的孤立。沒錯，我發現宿舍的姑娘們對我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大家在逃避著我，我說話的時候沒有人回答， 我一直在床上動不了，宿舍其他人總是在一起說說笑笑。我以為關係最親密的姑娘在幫我帶飯之後不耐煩的將飯扔在我的桌子上，我專門找話題也沒有人應答，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我這人最大的弱點就在於不善於人際交往，爸爸經常說我的情商特別低。現在無疑問題出在這裡了， 但是我不敢確定。於是我做了一次次試探，發現真的是沒有人理我，內心一下子脆弱到了極點，在反覆的問自己為什麼她們要針對我之後，我做了一個最最錯誤的決定，請假回家!出發點不再想養好傷，不在於不想一遍遍麻煩姑姑，在於我想盡快逃離這個眼前大家針對我的局面，我甚至根本沒有想著去解決問題。這個場景太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
受傷這件事情對我本身、對我帶來的打擊其實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但是加上室友們的態度，我有些心態崩潰，戴著厚厚的護具我哭著給爸爸打電話我要回去。現在想起來有一絲絲的心疼自己，別人根本不知道你的內心發生了什麼，你卻要為他們的行為不斷折磨自己。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受傷引來的是大家的嫌棄，更不明白人怎麼能變得這麼快。一遍遍折騰之後姑姑終於帶著我坐上了離校的公交車，看著學校的大門離我越來越遠，我想著終於離開這裡了，竟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於是打著要養傷一個月的藉口回到了家裡。想到要在家待一個月，即便再回到學校再煎熬一個月就能放寒假回家，終於安心了。對於我，家真的是能解決一個人所有問題的地方。在家裡的時候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後吃好飯在陽臺曬太陽。因為不吃肉補充不了營養，媽媽讓我渴了就喝牛奶，在繁忙的工作之餘變著法的換花樣給我做飯，叮囑每天鈣片一頓都不能停。爸爸會在上完早自習之後又給我帶飯回來。最最辛苦的是爺爺奶奶，每天守著我，生怕我又受傷，爺爺還在我換藥的時候心疼的看著我的腳說，要不然我輕點給你換藥吧。全家人的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那段日子我過得很安心、很安心。下午三點陽臺的陽光很溫暖，我把一邊踝關節曬到發燙然後再換另一面，突然發現受傷的那條腿明顯比右邊細了，不運動肌肉都萎縮了。待在家裡偶爾看宿舍群裡她們熱鬧的聊天，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怕又得不到回應。有家人的陪伴才是最讓人安心的事情，那段時間幾乎兩三天就會有親戚來看我，我也見到了敬愛的班主任和我一直尊敬的教練，我也開始反省自己在叛逆期時做的那些事情，後悔不已，更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我好像將宿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其實不然，我只是暗自慶幸逃離了那裡。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兩個自己，一個承受著眼前的事情做出本能的反應，另一個自己會及時作出分析。比如我在一個月假期快結束的時候一直心慌，第一個我問第二個我發生了什麼，第二個我說還不是因為你害怕回去還是沒有人關心你。知道了最主要的原因我更懼怕。
二 感謝你們做我的爸爸媽媽
一個月養病假期轉瞬而逝，回校那天之前我跟爸爸說了宿舍的事情，爸爸說你自己不要神經大條，他買了很多家鄉特產讓我帶給宿舍的人，那時候我已經從剛開始對他們的不理解轉換成了對他們的討厭，所以我很不理解爸爸讓我討好他們的行為。心裡萬分懼怕回去將要面對的人，這種感覺現在想來和小時候第一次去幼兒園一模一樣，怕自己被爸爸媽媽拋棄，只是那時候哭和鬧就能解決問題，現在的我，只能默默承受。送我到了大學之後，記得第二天早上爸爸準備離開，我看到他動作有些遲緩的背起包扛上肩頭，總是染不黑的白髮又多了幾縷，我轉頭就哭了。第一次因為他心裡五味雜陳。
我們之間從來不會有溫馨的話語或者畫面，我只記得讀高中時他成為了我老師之後，我也從來不會問他“老師好！”他也從來不計較。在每次領獎我們倆面無表情的一個念名字一個走上前，我們心照不宣，因為一旦問了我們兩個都會尷尬。在學校我們總是對彼此很嚴肅，語文老師經常對爸爸說，“你對孩子態度好一點不行嗎？”這時候我總是偷笑，因為在家裡的時候爸爸擔任的角色並不是嚴厲的年級主任，而是我的朋友。他總是在被媽媽罵了之後，打趣的跟我說，“他在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在住校生被他趕著上早自習而我還在昏睡的時候說，“別人家的孩子都快被我罵死了，對你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他把籃球帶給了我，送我去參加姚明籃球訓練營，在高中為我們女籃組建了校隊，並且總是全力支持為我們尋找各種鍛鍊的機會，鼓勵我學習裁判，在每次考試前在別人面前威脅我說，“考不好我就把你的頭掐下來”。我也儘量不讓他失望。我們倆也經常吵架，理由很多，但是每當第二次見面我們不會再提，還是恢復“和平友好”的關係。這大概是我們倆一直的默契。可是我現在才明白就在這種種看似平常的片段中他也慢慢變老了，他在球場上不再是曾經場均20的爸爸，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爸爸，但他依然是教我做善良的努力的人的那個爸爸，依舊是活躍在比賽上解說的爸爸。所以回校之後我一想起現在自己不是爸爸期望的優秀的孩子我就會很難過。而媽媽，我在學校的每一天她都會關心我，我在學校面臨著舍友和傷病的打擊時，媽媽一遍遍的安慰、鼓勵我。她說的一句話我記憶猶新：“孩子，你已經長大了，爸爸媽媽沒辦法幫你解決所有的困難，你要靠自己，但是我們永遠支持你。”所有的力量中，最讓人無所畏懼的就是當父母第一次在你面前承認他們無能為力。也是那時候我開始明白，身體健康和萬事勝意是多麼的不容易，那並不只是過年時候的吉祥話，那是對一個人最好的祝福。
回到學校的日子和我預期的一模一樣，大家甚至沒有對我的到來假裝出一絲絲開心。我也沒有任何想法想去改善，只是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每個時刻敏感脆弱到極點。總是在想待會兒我該說什麼比較合適，她是不是又在針對我，我又哪裡作錯了。我買了遮光的床簾，把自己當初貢獻出去給大家放飲水機的凳子收回來，用我能做到的一切來告訴他們我也不願意做任何讓步。後來我才發現我一直把重點放在為什麼她們這樣對我，而忽略了自己一直保持著牴觸的姿態。說起來很難以啟齒，每次走出宿舍刺眼的太陽光總讓我覺得陌生，夜晚入睡前無法克服胡思亂想。我每天都會哭，真的是每天都會。而且我也沒有像勵志片裡寫的那樣，習慣一個人，將自己變得優秀。終於我堅持不住了，機緣巧合看了心理醫生，我沒想到她第一句就問我目前為止大學生活感覺怎麼樣，聽到這一句我的淚奪眶而出，很久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所有的事情一幕幕在我腦子裡回放。於是我不得已跟她撒謊說是因為受傷參加不了比賽而難過。在鬥格吉從江西跑來看完我之後，我覺得是時候給自己一條出路了。我思考良久，所有的問題來自於哪裡。於是跟爸爸提出我要復讀，我覺得本身的所有問題是因為我接受了一個隨便的大學接受了一個隨便的未來，所以每次考慮一個問題時我總是消極的面對，我說我想要重新再來一遍。現在想來我真的特別感謝爸爸並沒有因為我的荒謬想法而不耐煩或者不理我，而是給我分析了很長，告訴我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他每次給我發的信息我都會截圖保存，這些是他給我的家書。直到寒假回家他沒有提過這件事，因為他知道我會不好意思，這大概也算是一種默契吧。所以我總是很慶幸有他和媽媽，教我善良，教我努力，教我熱愛生活，教我勇敢的面對。感謝你們做我的爸爸媽媽。
三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返回到學校的日子一點兒都不好過。在被宿舍其他人孤立之後我揹負著很大的心理壓力，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參加補考。有時候莫名心慌，有時候覺得也許裝出很開心的樣子就能開心起來，努力的想我等會兒見到他們該說什麼才能看起來不那麼格格不入。半個月沒敢給爺爺奶奶打電話，都是怕自己又崩潰。夜晚降臨我總是會翻出手機裡以前的相冊，畫面裡那個瀟灑上籃打快攻，在記錄臺上和陳陽、張紅笑的前俯後仰的女孩子真的很快樂，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再看歇春園裡的一花一草、教學樓、籃球場、夕陽，朝霞，想起曾經好多次逃課去籃球場，我會悄悄的嘴角上揚，隨之眼角溼潤。這樣的黑暗面生活持續了19天之久，在CUBA正式開始的時候我沒有興趣去看，在張紅、陳陽、鬥格吉討論裁判規則的時候，我睜眼靜靜躺在床上發呆。早自習也常常在走神。那19天應該是我有生以來最最低谷的日子，心裡敏感到別人不經意的動作都讓我心裡經歷狂風暴雨，回憶起自己曾經的憧憬我在笑自己傻。同時我又極度懦弱，我像第一次摔跤的孩子一樣，到處找人說我的困境，爸爸媽媽、姐姐、姑姑、隊友、很多老同學。也許他們也經歷過這樣的日子，我想要從他們的故事裡得到經驗，趕快走出去。現在回憶起來特別感激，沒有一個人對我不耐煩，有人勸我多參加活動放鬆心情；有人勸我要學會忍受外面的人對你的冷漠，這是一個正常規律；有人勸我換宿舍；有遠在山東的小姐姐的給我訂了外賣說“我和你訂了一樣的飯，就當我在陪你吃”；更有可愛的小學同學勸我去跟他們打一架，何必委屈自己；暖心的閨蜜會在我睡前問我今天感覺怎麼樣，每天送上晚安。其實我自己深知這些建議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我自己心裡的疙瘩才是最大的難題，她們孤立我是他們的問題，而我卻因此從最初的討厭他們變成對自我的深深懷疑，這種深深的懷疑輕鬆的代替了我自己長久以來樂觀向上的心態，我總是在想現在的我是什麼樣，以前的我又是什麼樣子？人一旦忘記了自己想要的，就是失去了努力的目標和對生活的熱情。
直到我把一切告訴鬥格吉、張紅、陳陽,還有一直給我建議的汪瑾姐姐(私底下我們叫她小乾媽)，她們一邊為我擔心，一邊罵我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我仍記得記得汪瑾姐姐在我回家養病時怕我悶還開車帶我出去兜風，現在又一遍遍跟我分享她上大學時的經歷。總之，一切終於發生了轉折。鬥格吉發信息從頭到尾給我講了他和她的爸爸。這個比我個子小的女孩子在初中就失去了父親，於是從那時起她經常會心臟病發作，年紀輕輕長出了白髮。她講了是怎樣從最初的崩潰和責怪父親的不負責任，到了後來的想起父親就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然後充滿力量。 她告訴我夜不能寐的日子就是你成長的開始，不要懼怕要勇敢面對。我知道她全程都在流淚，我也是。我被她的堅強感動，被自己因為一點點困難擊倒而心酸，更是因為我明白了，現在我們遇到的每個笑著的人，他們都不曾因為苦難而放棄，只因為堅持而成長。第二天下午就在我內心還是很空虛的時候，鬥格吉跟我說她已經來我所在的省的火車上了，要知道她在江西讀書，我們之間1200公里。張紅、陳陽高興地說，下星期也會來看我。知道這個消息，我心裡五味雜陳，開心的是她們要來看我了，難過的事她們還會走，她走了我怎麼辦。在地鐵上想這些事情，重新審視自己為什麼把生活過的如此糟糕，最可笑的是宿舍的人根本不知道，更因為讓爸爸媽媽擔心而後悔。聽著耳機裡的歌，那一天我背對地鐵的人哭到了市中心。嗯，面對所有，那個曾經充滿希望的我也只能是無盡的掉眼淚。我和姑姑在車站接到她，我們倆沒有談煩心事，而是在有限的見面時間之內把想一起吃的東西吃了一遍，在迷人的夜景之下照了很多照片。那一天我們倆都很開心，除了久別一聚的興奮，更多的是兩個人的心心相惜。那一晚睡前我們聊了很多開心的事情，睡到半夜醒了，以為自己在歇春園等待第二天的早自習，也確定她還在身邊，睡得很安心。早晨對著她大哭了一場把所有的委屈講給她聽。
我們幾個人視頻的時候我問她們，我也就是個時間問題你們何必大老遠來看我呢，他們說因為我們擔心你啊，你要是過不好，我們能好到哪裡去。最好的好朋友大概就是這個這樣子，能陪我一起在球場上揮汗如雨，也能在我最糟糕的時候陪著我。看到過一句話，“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會有幾個朋友陪你一起度過人生的坎，你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老死”。這大概就是他們對我的意義。在我們幾個人裡，鬥格吉最成熟，陳陽總是能鼓勵人，張紅很穩重，大我們幾歲的小乾媽又很有主意，於是我心安理得的做個“沒有主見”的人，我最大的作用是約她們吃米線，總是把她們逗得大笑，因為我知道她們不會欺騙我不會帶壞我。她們是除了家人之外見過我最好也糟糕一面，還和我一樣愛吃米線和冰激凌的人。
四 感謝
帶著她給我的力量，送走她。我心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給宿舍的人發了信息，我們談談吧。那一晚我和曾經關係最好的那個談了很久，我心平氣和的跟她講了我所有的想法，證實了就是因為我受傷之後她們怕我給她們累贅所以不理我。我發現可能是因為這麼多天的心理折磨讓我習慣，或者是鬥格吉的到來讓我積攢了力量，我在聽到她親口說出時並不難受，反而是輕鬆，我感謝了他們開學以來對我的照顧，並且對自己的整天板著臉悶悶不樂而道歉。那一晚倍感輕鬆，這兩個月的被我壓得喘不過氣的心裡負擔終於卸下。我突然意識到，其實你是這麼樣的人就決定了你交到什麼的朋友。我陰著臉整天憤世嫉俗那麼憑什麼要求別人對我問長問短。我明白他們和我不一樣，人與人之間很難感同身受，尤其是這種認識不久的。但是這是一個人成長必經的事情。孤身在外，別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那之後的日子過的異常的快，我每天都臉帶著笑意和他們嬉笑，一同上課，平安夜那一晚，班主任尕虎給我發了視頻，說爸爸媽媽在他家吃火鍋，那時我也和舍友吃完火鍋回來。視頻裡的他仍然滿臉笑意問我過得好不好，班主任是我從小認識的叔叔，陪著我過了高中重要的兩年。從小住在歇春園，我應該是當時在學校裡最不怕老師，也最明白老師苦心的學生，所以老師們總是喜歡和我交談，他和我們的高中籃球教練，就是我們的“乾爸”王老師，於我亦師亦友。
記得當時在文科班我全靠數學給我拉分，擔任著數學課代表的角色，真的是很愛學數學，高二幾乎每晚熬夜都是因為學數學。雖然考試成績只是偶爾幾次會讓我覺得如意，但是這其中自己硬鑽牛角尖，和尕虎在課堂上一起討論得不知疲累的樂趣不可複製。畢業近一年，尕虎總是對我噓寒問暖，提醒我照顧好自己的胃。而乾爸在我們連運球都不會的時候耐心擔任著一個引導者的角色， 那種感情早就超越了師生，所以我們叫他乾爸。每個週一、週三下午的訓練課，賽前的週末和無數假期的籃球場都是我們的身影，經過難忘的三年畢業之後的我們沒有放棄籃球，如老師們的願活躍在大學籃球賽場上。我四個中有三個帶自己的院隊訓練，張紅說帶隊訓練時總會自然的說出“眼睛解放出來，自己打，過他，”這些乾爸曾經常常說過話的話，然後夜晚想起會心一笑；陳陽拿到了裁判證，剩下我們三個也在努力；前不久乾爸還爭取到旁聽生的機會，讓我和張紅參加了2018年中國西部教練員裁判員培訓，最後在他離開的時候我心裡滿滿都是不捨。 我常常想何德何能有這樣的老師在成長路上一步步拉我， 大概是我們大家的緣分。乾爸和尕虎給我看了他們18歲的照片，我全都存了下來。他們也曾經滿臉青澀，抱著吉他，留著中分，那是他們的18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我打了一段字給他們：每個人的18歲轉瞬即逝，充滿著遺憾，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總有人18歲，總有人去經歷你經歷的，挺好的。也寫給自己。以前總是強調我幾歲了幾歲了，很懼怕過了18歲就要成長。可是不知不覺馬上我就要19了，20也不遠了，我的人生正在慢慢展開，好像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懼怕，經過這一切多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對自己的認識，多了一份對家裡人的理解，也多了一份對生活的感謝和興趣。
此時的我又是那個一年以前的我，向上，樂觀。雖然腳傷還是沒好，可能半年之內我也不能參加正常訓練，但是這已經影響不到我。我在學校學習之餘幹著一個小小兼職，掙得不多但很充實，下個星期馬上要吹我的第一場臨場比賽，目前帶著我們院的女籃訓練，今天中午剛剛報了漢語言文學的第二學位。我努力的把生活過的有意義，為了不讓關心我的人失望和擔心，為了自己那些淚水不白流。 所以我在這裡敲下這些字，現在回憶起那些絕望的日子我仍然沒辦法笑著講出來，但是幸好一直關心我的人讓我的生活有了轉機，重新樹立起信心，在這裡感謝爸爸媽媽，感謝在我受傷期間一直在身邊照顧我關心我，一遍遍帶我去醫院的小紅姑姑，感謝陳陽、張紅、鬥格吉和小乾媽，感謝乾爸，感謝噶虎老師，感謝在我最難過的日子裡關心我的同學。 感謝屏幕前的你耐心讀完。
而此時此刻的我如某作家所說，仍然心懷秘密，感覺茫然，但是內心卻又充滿了力量。
2018年3月30日
李夢舸，青海省貴德縣人，大一學生，熱愛文學，酷愛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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