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难忘是故乡

一生难忘是故乡
一生难忘是故乡

有一种思绪叫乡愁,是中国人骨子中,血脉里,过了千年仍然生生不息的一种愁绪,是从古至今涌动在我们血脉里的对故乡的惦念,是一种无法抛却的如同落叶归根的情愫,是一种淡淡的如水般的思念……

人到中年总是想起过去的事,对故乡的热烈是近年开始的。总是在不经意的某一刻想起故乡,时日愈久,怀念愈殷,思绪中那份浅浅的遗憾、淡淡的愁绪,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动,过去的东西未必全好,但是,未必全不好。是啊,从七九年下放回城,只在八六年因事回乡呆过小半天,至今己经三十多年了,故乡,我记忆深处的故乡,你如今是什么模样?

这次国庆长假,没有出门旅行,怕路上车多,怕景区人多。十一那天,开车和妻去了趟广水,然后在家里呆着,觉得甚是无聊。遂留意手机朋友圈和各群的信息,有的自驾出了远门,有的结伴去了景区,还有的骑行西安、神农架。我自感体力有限,不敢长途骑行,于是关注短途的,十月三日,老虎队骑行环潭“二十四蹴”,永久队骑行三里岗尚店。我顿觉眼前一亮,尚店,那是我的故乡,我的梦魂萦绕的故乡。我决定跟骑。

10月3日七点半。随永久快乐骑行队从城区出发,一行22人,经凉亭、均川、七条,上午十时许,尚店就遥遥在望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记忆中的尚店街在碾子河边的小岗子上,民居对门而建,青砖黛瓦,马头墙参差错落其间。沿街的大门多是可拆卸的响板门,拆下用板凳搭上就是铺面了,街道随弯就弯,路面是青石板和鹅卵石铺成,当时是随县三里岗公社下辖的总支行政机构。街上传统的供销合作社商店,有木制柜台隔断那种,卖些日杂百货,食盐、肥皂、煤油、布匹什么的,记得食盐是籽籽盐,1角7分钱1斤,其它紧俏物资多半要布票、粮票、供应券什么的。收购站收些农民卖的蜈蚣、茯苓之类的土产药材。农机站里有两台拖拉机,一个神牛,一个东方红,不下地耕田,也不收割,只负责从三里岗运日常商品到尚店,时不时听到在佛爷岭翻车的消息,好在开车的黄师傅每次都安然无恙。卫生院最大了,在山顶上,还有个中医张先生诊脉。食品所里面收鸡蛋,5分钱1个,多了按斤收,最重要的就是收牲猪派购,每家只有卖一头130斤以上的猪给食品所之后,拿到派购证,过年才能自家杀一头。理发铺剃头,光头1角,平头1角5分。磨房榨屋在街的东边,圆形碾槽边一只蒙着眼睛的驴子拉着碾子在不停地转圈,榨油的工人操着沉重的、长长的撞杆,伴随着悠长的带着节拍的吆喝声,奋力撞向榨油的撞桩。街上还有唯一一家歺馆,没有名字,如果能弄到一两粮票,再加5分钱,就能买到一个包子,大快朵颐一顿了。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广场了,遇到晚上放电影或唱样板戏的时候,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的像过年一样。

故乡的风,温柔地抚动着我的肌肤,却抹不去萦绕在心头的思念。故乡的云,在天上悄悄的变幻,恰如白云苍狗,问悠悠世事,沧海是否变作了桑田?

到了。远远地看到了青山寨,那是尚店最高的山,多年的封山育林,山更青了,林更密了。我看到的碾子河,沒了往昔的模样,水量小了,河水还算清澈,几个妇女在河里洗衣服,河道里长满的杂草,河上新建了一座水泥桥,河里的那条大石神船,变做了一堆硕大的石头。骑行在自然形成的新街上,虽是国庆,还是略显冷清,没了往昔的热闹。我心里一阵紧一阵的悸动,目所及处,记忆中的青砖黛瓦,大都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楼房。商店的招牌写着超市的字样,但门可落雀,鲜有客人光顾。供销社、农机站、食品所、收购站等等这些过去公家的机构,像吹过的风一样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些功能齐全、风格时尚的现代商业。老人们坐在街边的茶馆里打麻将、打纸牌。见到几家老式的理发店,剃头的人坐在老式的理发椅上刮胡子,无言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卫生院变成了尚店中心卫生室,几个病人在里面打吊针。寻找了好半天磨房榨屋,没有找到,许是也被时光湮没了。街上通了班车,从尚店直达随州,不知每天几趟。

往昔觉得长长的街道,现在在自行车的轮下变得太短了,我们一行22名骑友,掠过新街,掠过碾子河上的水泥桥,径直来到早先预约好的兰花饭店,现在叫陈万玲农家菜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极为应景的诗,好像是古人专为我作的。兰花饭店店主的小孩,国庆放假在家,听到我的乡音,真的问我从哪来,我哑然失笑。我问老板娘,怎么街上人这么少,这么冷清,老板娘说,街上很多人都搬走了,都搬到城里去住啦。原来是城镇化的进程,造成了显得空旷的农村。

骑友们在饭店休息。我不想休息,我还想看看。想看看我的学校,我读过五年的红军小学、读过两年的尚店初中。我想把故乡的一切装进我的口袋,让我无时不刻感受故乡的亲切。我从不在意别人眼中的所谓的海枯石烂的幸福,我只愿守护记忆里故乡那一砖一瓦的虚幻,里面装载着我的思念,学校的墙上有我画的彩虹,挂着我童年时玩过的风车,书桌上有我折的纸飞机,有我和女同学划的三八线,还有教过我的,叫我“随知青”的朱老师。有我的梦,有我的童话,有我的温暖。说着故乡的事,做故乡的梦,拥抱故乡的晴天,想念故乡的小伙伴,故乡是温热我胸口的一首歌。故乡的歌,纯净如水,热情如火,灿烂如花,余音绕梁,温暖我的梦。

我寻觅,我问街上的老者,尚店的老街到哪里去了?老街上的学校到哪里去了?寻觅中,与几十年前的一个故人不期而遇,他热情地指点、带路,我热切地问,他细细的答。红军小学早没了,多年前有人租下,办成了香菇种植厂,早己没有了学校的模样。尚店初中变成了几座破房子,他指给我看,这是教室,墙上的黑板还在,青砖砌的柱子上是李老师写的标语,“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这几处坍塌的房屋是老师和学生的宿舍,食堂也塌了,操场上圈着成了喂鸡的地方,这是水井,我看到井水上泛着几片污物。放眼凭吊处,一片残破。我不胜唏嘘,这是我的学校,我曾在这里读书,我曾在这里学习,在这吃大食堂,在这睡地铺,没有课本我们抄课文,没有电就点煤油灯,还经常搞勤工俭学,苦并快乐着,在这里,我渡过了我最美好的少年时光。

从学校转到老街上,瞩目处更是满眼的沧桑。老街被无情地废弃了,尚店在山里,土地不是寸土寸金,人们更愿意在新的地方砌房子,不愿费时费力拆房重建,破败、萧条、荒芜自然成了老街的归宿。到处是遗弃、坍塌的老屋,到处是废弃地基上种植的菜园。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时光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悄悄地改变了一切。无论是语言或文字,我无法讲明白历史的底蕴和文化的厚重。当年,我怀着憧憬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故乡回城,离别了生我养我的这一片热土,来到喧嚣霓虹灯闪亮的城市,仰望自己闪耀的星空。人到中年,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每一个寂寥的夜,我会不经意地想起故乡的生活,想起山里的乡亲。今天,当故乡真切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又不知道对故乡说些什么。

时近正午,该去兰花饭店了。饭后,我还要再去我下放的地方尚店火石冲,它在尚店街南两公里,那里是我曾经的家,曾经住过十年的家,我想去看看,我一定要去看看。

一生难忘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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