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認罪那一刻,他並沒想像中開心,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聽到她認罪那一刻,他並沒想象中開心,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顧北深走近,“蘇染食物中毒,造成了急性腎衰竭,需要換腎!”

蘇子夏用冷漠偽裝了自己依舊的放不下,“所以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換一顆腎給她,我就考慮放過你。”

“憑什麼!”蘇子夏倏然站起,憤怒得像發難的獅子,又悲傷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從初中開始,我整整愛了你十二年。這十二年,為你,我恨不能付出生命。即便如此,都沒能撼動你冰冷絕情的心分毫。我不信,她蘇染,就能讓你愛得不顧一切?甚至不惜放棄你精心設下報復我局!”

明明是憤憤不平的話,蘇子夏卻用平緩的語氣說出,字裡行間,深深淺淺全是她的痛!

“你說得對,她不值!但誰讓她給了一顆腎我呢。”顧北深勾唇一笑,滿是嘲諷。

蘇子夏似不能承受般,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扶著椅背,一隻手無意識地蓋在腰間那道傷口上,愣愣地看著顧北深。

“……你說什麼?”好半天,蘇子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問。

“蘇染當年不顧一切地為我捐了一顆腎,所以,你若肯換,我說到做到,從此後,放過你!”

蘇子夏不敢置信,被手捂住的腰間,空落落地痛著。

她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出口卻成了乾澀地質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們是姐妹,匹配率比其它人都高。”

“不好意思,我拒絕。要用我的器官,來換你對恩人的情義,你以為,你是誰?!”蘇子夏奸計得逞似的笑著,說出的話沒能傷得了顧北深半分,卻似刀似箭,狠狠地扎進了自己心口。

顧北深冷冷地看著她,神色漠然,波瀾不興,“那就別怪我了。”

蘇子夏覺得,好似哪裡在痛,卻又好似,哪裡都在痛。

手機響起,她麻木地接通。

醫院ICU科室的電話:“蘇子夏小姐嗎?您的父親剛剛醒了過來,要找你。沒看到人心跳突然就異常起來,我們採取了急救措施,卻無力迴天。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閤眼……”

蘇子夏耳裡嗡嗡的響著,她張著嘴,很用力地吸氣,卻好像什麼也沒吸到。

手機突然就手裡滑落下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變成幾瓣。

相比絕望,徹底沒有希望更讓人畏懼……

蘇子夏看著顧北深,眸中荒涼一片,“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拿捏我?顧北深,拿捏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除了命,你什麼都拿不走了……”

原本強勢的顧北深心下狠狠一震。

再次站在庭上的蘇子夏面無表情,她伸手摸了摸被告席。

這個原本不該她站的位置,被愛過12年的男人推了上來,釘死在這裡。

她安靜地聽著雙方律師的唇槍舌劍,內心毫無波瀾。

父親已經進了太平間,而她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如果這就是顧北深要的結果,他一定開心了。

法官敲響法錘,不帶感情地問她,“被告,你可有什麼要補充陳述的。”

“沒有。”蘇子夏雙眼空洞的看著法官,聲色清淡,眼中的淚水卻隱隱波動。

訴方律師正一臉正氣地打算斥責她為醫不正時,蘇子夏輕淺卻斷然地看著法官說:“我認罪。”

滿堂寂靜,在法官錯愕的目光裡,蘇子夏深深的彎下腰去,低低淺吟,“我無話可說,我認罪。”

有水珠自她眼裡掉落,無聲地砸在被告席桌上,“我認罪,我有罪,我應該得到懲罰。”

她喃喃著,低下頭。

悲傷上溢,律師皺眉。

律師愣了半晌,當即回神,心中急切,這個案子,雖然證據確鑿,卻依然存在疑點,也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

可是代理人這樣子,官司如何打下去。

蘇子夏似乎看懂了律師的憂慮,平靜一笑,“結果怎樣,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絲毫意義。”

當法官面前那一錘落下,蘇子夏的結局已經瞭然。

蘇子夏轉眸,看著證人席上的顧北深,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裡沒有愛,沒有很,是看透煙雲和看破繁華的釋然。

“你滿意了嗎?”

五個字,問得顧北深心頭一疼。

滿意了嗎?

他處心積慮的,不就是為了讓她得此下場嗎?

顧北深的嘴角想要扯起,可是那個弧度艱難,他用了力氣,也沒有完成。

蘇子夏的肩膀低垂,她之前像一隻充滿戰鬥力的公雞的話,這一刻,她已經失去了所有鬥志,蘇子夏偏著頭,她的嘴角竟然一直掛著坦然的笑意。

“看到我這樣的下場,你是不是要去和蘇染一起,開香檳慶祝一下?”

“可是,顧北深,你縱然隻手遮天,也沒有辦法威脅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了。”

“還有,顧北深,我的腎是我的,你想用我的腎來救我恨的人,我就算拿起水果刀來照著腰將我的腎刺得稀巴爛,也不會給她,你死心吧。”這時候,她看他的眼神,惡狠狠的!“除非你殺了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取走我的腎。可是……顧北深,我賭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怕髒了你的手。”

“也賭你做了12年的石頭,有那麼一刻曾經被我溫暖過,熱過短暫的一秒。”

蘇子夏說完,眼中一嘲,是對自己,也是對顧北深。

顧北深身側拳頭緊握,他想要吐出幾個字,卻是椅子也吐不出來。

蘇子夏仰頭吐了口氣,“我爸死了,公司倒了,我也即將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應該可以抵贖任何罪孽了。從此,我們兩清了。那個恨不得掏了命去愛你的蘇子夏從今天起,死了。”

蘇子夏醫療事故至死罪成立,被判有期徒刑3年零6個月。

監獄這種地方,自來都是弱肉強食。

經顧北深一役,蘇子夏備受打擊,對活著沒了嚮往。

她獨來獨往,容忍沉默,讓監獄裡的犯人對她的欺凌變本加厲。

“小賤人,聽說你為了一個不要你的野男人害死了自己父親?可真能耐!”女犯頭一把抓起蘇子夏的頭髮,朝著她呸的一聲,把談吐到了蘇子夏臉上,鄙夷地對她拳打腳踢。

蘇子夏已經死掉的心再次鮮血淋漓,沒有光彩的眼中明滅著恨意。

她能忍平日的任何欺負壓榨,卻不能容忍他們對父母的侮辱咒罵。

聽到她認罪那一刻,他並沒想象中開心,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在獄犯的大肆鬨笑下,蘇子夏眼中捲起狠厲的風暴,“那就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她邪肆瘋狂的冷笑,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擒住女犯的手腕一捏一扭間,已經扭轉了局勢。

原本押著她欺凌的女犯被她拖起,同樣揪住頭髮,膝蓋彎曲,發狠地撞擊在她肚腹,臉面。

“你們可以罵我欺負我,卻誰不能涉及我父母!”

“啊……出人命了……”獄室中響起女犯人們的尖叫聲,蘇子夏卻瘋狂狠厲得渾身血液都在燃燒。

她是跆拳道高手,看起來瘦瘦弱弱,卻很有暴發力。

這世上,除了顧北深能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其它人都不行!

好幾個女獄警合力才把臨近崩潰瘋狂的蘇子夏拉開。

女犯人渾身是血,被收拾得像條死狗,再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蘇子夏渾身顫抖,雙腿間淋淋漓漓地滲出鮮血。

……

蘇子夏懷孕了!

她坐在那裡沉默許久,最後抬頭,赤紅著雙眸看向獄警,眼眸不再死寂無波,幽深明滅間全是哀傷,“我要流產!”

“這個需要通知你的家人,我們無權做決定。”

“……我沒有家人。”蘇子夏把臉埋進了雙掌間,聲音再不復說流產時的堅定果決,一字字,嘶啞顫抖。

她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悲傷,那情緒彷彿能傳染,即便只是看著,女獄警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說的就是蘇子夏。

母親死了,疼她的養父也被她害死了。

這世上,再沒有能讓她牽掛的存在。

除了同情,女獄警不知自己還該怎麼安慰這個受傷的女子。

“在咱們這裡,許多人都想有個孩子,卻一輩子都無法實現。蘇子夏,每個寶寶都是天使。這世上,不只有絕望,還有希望。你只被判了三年多的刑,為了孩子,好好表現,爭取減刑。當你出獄的時候,他(她)都會柔柔地叫你媽媽了,你想想,那畫面,多窩心……”

心死的蘇子夏聽著聽著就哭了,嗚咽聲低沉,壓抑得旁觀的獄警眼眸都發酸。

這個世上唯一與她血脈相連的人,沒人知道她有多捨不得。

未完待續......

以上文章書名《玖心繁花亦》

聽到她認罪那一刻,他並沒想象中開心,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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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口燕窩粥,清舒心情五味具雜。她在忠勇侯府時也吃過燕窩,現在吃的這燕窩竟絲毫不遜色當日在忠勇侯府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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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了小半天顧嫻最終還是決定不追究此事,省得影響了林承鈺:“媽媽,這事別告訴我娘。以她寵紅豆的那架勢,知道這事又是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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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還說要為她做主,一轉眼口風就變了,清舒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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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些事主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可如今林家的人差點害得姑娘沒命了,主子竟也不追究,實在讓她不能理解。

顧嫻擺擺手,打斷陳媽媽:“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

見陳媽媽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顧嫻道:“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讓紅豆單獨去桃花村了。”就算要去,也得她帶著回去。

自小在縣城長大,她不習慣桃花村,所以,林承鈺去京城趕考她也沒回桃花村,而是住在這裡。

陳媽媽勸不了顧嫻,只得說道:“太太,姑娘這模樣不用我們特意說,老太太回來一見就知道不對了。”這裡的老太太,指的是顧老太太。

顧嫻說道:“只說我沒照料好紅豆,讓她生病了。”

這樣說,她娘就算心疼清舒最多也就罵她兩句,然後將紅豆接去顧家住幾日。這事,也就過去了。可若是她知道紅豆是在林家生病的,怕又得發脾氣了。

陳媽媽沒辦法,只得點頭同意了:“我會叮囑眾人,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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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舒並不傷心,只是有些難以理解。她被林家的人折騰得不成人樣,她娘竟不幫她出頭。想她以前在忠勇侯府哪怕沒人撐腰,可誰要欺負了囡囡她都不饒。原本以為親孃在世有靠山,可現在清舒覺得自己還是太過樂觀了。

想著想著,清舒睡過去了。到半夜,她給餓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匐在床邊的陳媽媽,清舒心口暖暖的。不管如何,她如今的處境比前世要好得多。

陳媽媽很警醒,清舒一動她就醒了:“姑娘、姑娘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清舒搖頭說道:“我餓了。”

陳媽媽大喜:“好,我這就去給你端了粥來。”

灶上熱著粥,就等著清舒醒來吃。

清舒不想吃粥,她可憐巴巴地說道:“我想吃清湯麵。”這兩天一直喝粥,喝得她看見粥就沒了胃口。

也是知道陳媽媽疼她,要不然清舒也不會提意見了。

陳媽媽說道:“現在和麵也來不及,等明早我讓李嬸給你做清湯麵。”

面,自然要現做的好吃。

陳媽媽去廚房端了一晚小米紅棗山藥粥。這粥,不僅好克化還滋補。

吃完後,清舒躺會床上問道:“外祖母什麼時候回來?”

陳媽媽臉色不好看道:“是不是那老太婆讓你改口的?”她是一萬個瞧不上林老太太,揹著顧嫻都是叫對方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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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舒明白過來自己犯了什麼錯,老家這邊都是叫的外婆而不是外祖母:“陳媽媽,我想外婆了。”

陳媽媽臉上露出了笑意:“姑娘放心,老太太這兩日應該就會回來。”老太太看到姑娘這模樣,非得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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