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春:我,悟空和八戒(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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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

悟空是我交往了三十多年的一位年交,他比我大好幾歲,他比我低了個頭,我倆走在一起時,會引來鄉友們的搞笑。悟空也自嘲,一個是牛,一個是鼠。後來,愛開玩笑的同齡人乾脆叫他悟空,我成了他的師父唐僧。

也許是他身子小又麻利,又精明,勤勞耐吃苦的原因吧。他從小家寒,小學沒讀完,就輟學在家掙工分,由於他聰明過人,被推選在隊裡當會計,他雙手能打算盤,年終結算時,總少不了他。

閒遐有空時,他還要出去到外替別人乾點活,換點米,面或者討要點吃的東西以補充家裡的口糧。

他是家裡的老大,他們是八,九口子人的大家庭,父母年邁二弟又患嚴重的結核性腿病下不了床。

儘管他聰慧過人,他總是過得很拮据,青黃不接時,他還得向別人藉口糧,要不就等不可熟成。

由於生活的困頓,因為生存,他種菜,經商。還打製鐵器物件。

更因為生存逼迫,他自己架椽打莊牆,自己學著箍了幾眼窯。後來還為自己蓋了幾間房,傢俱之類。

父母因二弟的病,正如這裡的一句俗語,有爺處燒香,無爺處燒香。沒少上術士的當。他開始鑽研《易經》和占卜類的典籍,經過二,三十年的潛心學習,他確掌握了一些預測的基礎知識。在鄉里頗有些名氣。

鄉里的一位同齡形容他說,超子(聰明過人)萬事不求人。他自己且對言道,大瓜子(傻子)萬事求不起。

他雖沒有七十二變化的能耐,確精通莊農人的七十二行,難道他不是名副其實的悟空嗎?

這位和我相識後來成為忘年交的朋友,在生活中我稱他為師傅,在精神思想上他戲稱我為師傅。實際在生活中,他的見識遠在我之上。

現在生活中的悟空,正在蓮臺山的廟院裡打掃著裡裡外外,然後點上蠟,壓好香,靜靜地望著遠處的山。

六十多歲的悟空,是乎真的悟空了!

柳夢春:我,悟空和八戒(散文)

八戒

他確象個八戒,胖敦敦的身子,厚厚的嘴唇,說話太譫,他沒上過一天學,只曉得吃飯,幹活。

他和悟空是一牆之隔的近鄰還是同歲的同齡人。

悟空常對我,他倆是一塊兒拋土長大的,小時候一顆驢糞蛋兒也每人半個的拾。

八戒的愚頓和憨厚叫悟空老早喊慣老豬了。

老豬,豬悟能,豬八戒是他的傑作,他能中舉,悟空曾很傲氣的對我說他起的名。

八戒的家道至今也不怎麼寬裕,一年苦到頭,只能夠吃,夠攪費,子女多負擔重,又智弱,不能到外面打工去,全家的重擔仍在八戒一人身上。

臘月底了,快過年了八戒還在裝草掙錢。他穿著很髒,臉上也許幾個月沒有洗過了。因為生活,他默默地出力流汗,受罪。人人過年團聚時,他獨自一人白天干累活,晚上爬冷店。

八戒心寬,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總是慢慢地,穩穩地。我常笑著對悟空說,刀架在八戒脖子上,他從左到右慢慢地看上半天,然而才慢騰騰地說,不要殺也麼!疼!

我到他屋裡去,他正好去上廁所,叫我稍等,可我足等了一個多小時他還從廁所裡沒出來。後來我見了八戒就說,八戒就是八戒,我服了悟空對你入木三分的命名。

八戒只是笑笑,還說唐僧沒人保也麼。我也笑笑,我怎麼能管住你和悟空這厲害的徒弟呢?誰保這樣的師傅呢?八戒也笑笑。憨憨的厚嘴唇。

八戒膽大,臉皮厚,也許這也是他的長處。

十多歲的七十年代,那時候人都還很餓,我和八戒同去二十多華里的地方,不知去幹什麼現在已經忘卻了。回來時我已餓得走不動了,八戒笑笑,只要有人家餓不著,怕啥,我給咱去要。

只見他走到人家門口,就直接走進去並且往廚房裡走去,人家在前面擋也擋不住,說沒有饃饃。八戒理直氣壯的說,你們吃著也麼,徑直走進廚房揭開鍋自己尋找。那家的大媽急忙攬了一碗玉米麵做成的疙瘩饃,八戒端在帽子裡,我倆一邊吃一邊走才算回來了。

八戒至今窮難,苦辛,孩子爭不了氣,就是苦力都遠不如八戒,只有他自己默默地承受著。

八戒還塵緣太重,他就在凡間好好地修行吧。

柳夢春:我,悟空和八戒(散文)

作者簡介:柳夢春,原名劉思忠。甘肅會寧人,愛好詩詞散文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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