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老媽要裸捐

禮拜六上午,石虎正要出門散散心,老媽打來電話,說她要給一個人捐錢,具體事兒等石虎來了以後再說。

石虎慌忙趕到了老媽那裡。一進屋,就見老媽早已收拾妥當,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呢。石虎說:“媽,您要給誰捐錢?”

老媽一邊換鞋,一邊說:“去仁愛醫院,捐給一個病號,走,我想讓你陪我去。”

石虎知道老媽是個急脾氣,邊忙把她扶到沙發上,說:“媽,這段時間您一直腿痛,您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待會兒我一定陪您去。可是,您總得把事兒給我說清楚吧?”

老媽這才告訴石虎,昨天晚上她在市晚報上看到了一個報道,說仁愛醫院有個病號把身上的管子都拔了,就是因為家裡實在籌不到看病的錢了,而她又不想讓兒子太做難,所以就想一死了之。當時老媽看完這個報道,不由得老淚縱橫,當即出門向朋友和熟人借了一些錢。今早又去銀行取出了她的所有積蓄,這才湊夠了兩萬元錢。只是,去醫院前,老媽又覺得她一個人拿著兩萬元現金坐地鐵不安全,所以才給石虎打了電話。

石虎聽說過有裸捐的,但從沒聽說過老媽這樣裸捐的,他當即反對:“媽,您捐錢我不反對,可您總要量力而行——你這樣,今後生活怎麼辦?”

老媽見石虎很激動,說:“石虎,你總記得五年前我住院吧?”

聽了這句話,石虎再也不吱聲了。五年前,石虎的老媽因為沒錢看病,也在醫院裡拔過管子,後來多虧一些好心人幫助,才順利出院撿了一條命。如今老媽看了那個報道,自然感同身受,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在情理之中。

老媽見石虎不說話了,就走過來,把那個裝錢的信封塞給他,說:“石虎,媽有退休金,借的那點錢總能還上的。而那個病號就不同了,說不定正等著咱這兩萬塊錢救命呢。孩子,你也經過那道坎兒,現在人家是個啥處境,你心裡明白。”

此時此刻,石虎還能說啥呢,雖說還是有點不同意,但也只好說:“那好,媽,咱這就去醫院。”

出了家門去站牌,剛到,地鐵就來了。或許是禮拜六的緣故,地鐵里人很多,石虎扶著老媽站在過道里,過了一站又一站,還是沒人讓座,石虎就問:“媽,您還能堅持住嗎?”老媽笑了笑,說:“沒事兒。”就在這時,一個人要下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石虎趕緊過去搶座,可誰知從身後擠過一個小夥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後把臉面朝窗口,假裝欣賞起窗外的景色來。

石虎很是懊惱,帶著老媽朝前走去,在幾個帶滑輪鞋的孩子們附近停了下來,然後對老媽說:“媽,再過一站就是東方廣場,這些孩子們可能是去那裡滑旱冰的,如果是,到時候我給您搶個座。”

老媽無奈地笑笑,沒有做聲。石虎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剛才那個搶坐的小夥子倚在座位上睡著了。很快,東方廣場到了,幾個孩子還真的下了車。石虎趕忙把老媽攙到座位上,說:“媽,還有六七站呢,您好好休息一下。”

十多分鐘後,仁愛醫院到了。石虎和老媽按照晚報上提供的病房信息,找到了那個病人。病人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鼻孔和手腕上插滿了管子,當得知來看她的兩人的來意後,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說:“大姐,太謝謝您了,您稍等一下,我兒子應該快回來了。”

正說著,病房裡進來一個人,石虎一看吃驚不小:這人正是在地鐵上搶座的那個小夥子。此時,他吃驚地看著石虎,疑惑地說:“你這是——?”

石虎的老媽也認出了這個小夥子,一時臉色變得很難看,站起身,對石虎說:“走,咱們走吧。”說罷就朝病房外走去。石虎疑惑地跟在後面。出了病房,老媽氣憤地說:“石虎,我不想捐了。你說說,一想起把錢捐給一個和老人搶座位的人,我這心裡呀,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似的。”

石虎知道老媽一準是想起了從前,五年前那次住院,老媽正是暈倒在地鐵上的。那時老媽高血壓很嚴重,上了地鐵,接連好幾站,都沒人給她讓座。老媽實在撐不住了,一頭砸倒在了地鐵上。

這一栽,栽出了腦出血,差點要了老媽的命。

後來多虧好心人的捐助,才救了老媽一命。如今老媽看到了和她搶座位的人,心裡的氣憤可想而知。石虎知道老媽正在氣頭上,一時半會兒也聽不進其他意見,只好附和著說:“就是,我覺得這種人也不值得同情,走,咱們回家吧。”

嘴裡雖這麼說,石虎心裡可不這麼想。他就想:“我們明明進了病房,明明說了去捐款的,可突然走了,病人,和她的孩子會怎麼想?這不是眼看著被人拽出地獄,可剛到地獄門口,又鬆手掉了進去嗎?”

轉過一個彎兒,石虎看到了洗手間的標誌,就問:“老媽,你去洗手間嗎?”

老媽臉色還沒轉過來,說:“不去。”

到了一樓,石虎指著超市,說:“媽,要不您去超市散散心?”

老媽疑惑地看了石虎一眼,說:“我哪有心情逛超市?”

石虎見支不開老媽,只好撒謊說:“哎呀,我的手機忘到病房裡了。老媽,您在這兒稍等,我去拿手機。”

老媽站住,說:“快,快拿去,別讓那個小子藏起來了。”

石虎飛快地跑到那間病房,一進屋,就聽那個小夥子哭著說:“媽,是我對不起您。你說兩個人是來捐錢的,為啥不明不白地走了?就是因為我在地鐵裡搶了他們的座位……媽,我該死呀!”

石虎跑過去,拿出那個裝錢的信封,塞給小夥子說:“小兄弟,我理解你的難處,這是兩萬塊錢,你快收起來吧。”

小夥子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結結巴巴地說:“你說——”

石虎扭頭看了一眼房門,說:“小兄弟,你媽住院,是你一個人伺候吧?我給你說,五年前我媽住院時也是我一個人,白天晚上全靠我一個人……這麼給你說吧,當時我媽住了半個月,我乘坐地鐵坐過站三四次,就是因為我一坐上地鐵,眼皮就睜不開,缺覺呀。當時你坐到座位上沒多久,你就睡著了,坐過站了吧?”

小夥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看手裡厚厚的信封,又扭頭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老母親,眼睛一下子溼潤了——而這個鏡頭,石虎太熟悉了,當初老媽住院,他接受好心人捐款時,早已一次次地將這個鏡頭刻在了內心深處。

回家的地鐵上,石虎給老媽講了五年前他在地鐵上坐過站的事兒。

老媽一下子明白過來,說:“剛才那個小夥子,他是不是和你一樣情況呢?肯定是!我冤枉他了?走,我們去醫院。”

石虎嘿嘿地笑了,說:“媽,不用去了,那錢我已經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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