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男人不哭》:125

曉金的定親儀式做得簡樸、熱鬧、喜慶。按照鄉村風俗,李華家也來了兩男兩女,劉保新這邊還是和劉雲出嫁時一樣,叫了本家幾個人、村裡的幾個幹部,再就是望江和王強了。

   劉保新別看平日裡個人有些自我感覺良好,但自家遇事從不講排場,象村裡其他人家一樣,過去就算完,低調而不張揚。

  酒席完畢後,望江把劉雲送走剛回到家,曉金就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望江了。一見到望江,就急咧咧地說,望江,你趕快開車,王強騎車摔著了,現在在縣醫院呢,咱去看看。

   望江一聽也著急了,趕緊出來起動了車,帶著曉金向縣城駛去。在車上,曉金才向望江講述了王強發生事故的大致情況。

   原來,王強在曉金家喝了不少酒,當時望江和曉金都勸王強少喝點,王強覺得三人很少聚在一塊,多喝點沒事,他還跟曉金開玩笑說:“怎麼,多喝你幾杯喜酒你就受不了啦?沒事,真喝多了,我住家裡明天再回礦上就行了。”

   曉金見王強這樣說,也只好作罷,喝就喝吧,難得碰一次面,別掃了興。 不過望江卻滴酒沒沾,他知道自己的責任,一會還要送劉雲姐回醫院,酒是一點也不能喝,任憑王強怎麼說,望江就是不喝。真要不出車,喝就喝了,車一起動,望江知道自己擔負的責任有多重,那是一點也馬虎不得。

   王強出門的時候,雖然喝得不少,但並沒顯醉態。當時王強說要回曠上,望江和曉金都勸他明天再走,王強說:“沒事,我沒喝多。真要不回去,玉蓮會掛牽得一夜睡不好,她現在是孕婦,我可不能讓她擔心。”望江和曉金只得囑咐了幾句,就讓他走了。

   這半路車少,天還亮,等騎到縣城,王強被風一吹,酒精在體內擴散開來,王強就覺得頭有些暈,天也黑下來了,對面的車燈一照,王強覺得眼神不好,直閃花。

   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王強並沒減速,他感覺車騎得並不快,而實際車速肯定是很快了。當時驟然從右面衝出一輛小汽車橫穿馬路而過,車速很快,王強嚇得一激凌,趕快剎車打把,可已經晚了,摩托車前輪抵在了小汽車尾部,把王強和摩托車帶出多遠,而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王強當時就昏了過去。

   小汽車停下報警後,交警趕緊叫來救護車,把王強送到了縣醫院。 醫院根據王強駕駛證上的地址,給礦上打了電話,玉蓮得到通知後,哭得跟淚人似的,由於離古城縣城太遠,天黑沒車,只得先給曉金家打了電話,讓他先過去,他們找到車再過來。

  望江和曉金到達縣醫院的時候,王強正在急救室搶救,小汽車司機已經交了押金,曉金在家屬欄簽了字,醫生向他們通報了王強的傷勢:傷者摔得不輕,現在還在昏迷,沒有脫離危險期,醫院正在竭力搶救。傷者頭部受到嚴重損傷,現在擔心腦部有淤血,需要及時診療,一但傷情變化,需轉九一醫院治療。

  不一會,玉蓮、她哥嫂也租車來到了醫院,望江和曉金把王強的傷情告訴了他們,玉蓮哭著要去看王強,曉金趕緊把她拉回來說:”醫生正在治療,不允許家屬探望,剛才急著做手術簽字,情況緊急,我只好代簽了。你也不要急,現在醫院的條件這麼好,一定沒事的,你若在跟前一哭,反而影響治療,咱先在外面等等吧。 ”

  玉蓮止住了哭聲,她哥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交警隊的人領著小汽車單位的領導也來了。交警向他們簡單說明了情況,最後說事故責任正在調查認定中,小汽車的歸屬已查明,是公路局的車。公路局來的領導當時也表了態:儘管放心,要用最好的治療方式,費用先由公路局出。

  眾人只得坐在醫院的長廊裡等待消息。直到第二天凌晨五點多,醫生才出來告訴他們:傷者已經甦醒,所幸顱內沒有出血,只是頭骨輕微破裂,需要靜養,還要觀察二十四小時,以防發生異常。現在可以看望傷者了,但要安靜,不要讓傷者激動。 眾人進了急症室,看到王強躺在床上,旁邊揩血跡的衛生紙放了一堆,手背上插著雙針頭,正在輸液。頭部被白紗布裹著,只露著鼻孔和眼睛,見眾人進來,王強的頭動了一下,似乎想打招呼。

  玉蓮的淚又簌簌地落下來,她上前握住王強的另一隻手,哽咽起來。王強抬了抬手,想為玉蓮擦淚,但終究沒有抬到高度,兩行淚就從王強的眼中流出,洇溼了耳上的紗布。醫生趕緊提醒:不要哭,以防感染。

   玉蓮拿起王強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地問王強:“疼嗎? ”

  王強吃力地搖了搖頭,淚水又溢滿了眼眶,醫生見狀,趕緊往外攆眾人:好了,大家出去吧,讓病人好好休息。

  眾人出來後,望江見王強已經甦醒,就對玉蓮說:“王強已脫離危險,這裡也不需要這麼些人,我和曉金先回去,我送完貨就來替你們。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別太難過,王強慢慢會好起來的。”

   玉蓮的哥說:“讓你們跟著守了一夜,辛苦你們了。”

   望江說:“應該的,我們都是好兄弟,不用客氣。”

   望江到廠裡裝了貨,就過來把曉金捎著送回了家。這邊王強的爹孃聽說兒子出了車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去看兒子,沒有辦法,望江只得又把他們送到了縣醫院。

   送完貨,望江又困又累,他只得吃了點東西,在王棟的屋裡睡下了。 傍晚的時候,王芹叫醒望江,讓他洗把臉,然後拿出她剛買的包子讓望江吃了,就叫上王棟,三個人一起到醫院去看王強。

王強的精神好多了,眼裡也有了神。玉蓮的爹孃、王強的爹孃都在,病房裡滿滿的,王芹幾個人也不便多待,便把玉蓮叫到一邊,王芹掏出一百元錢給玉蓮說:“也沒買東西,這點錢你給王強買點營養品吧。”

   望江也掏出五十元錢遞給玉蓮。玉蓮堅決不要,王芹和望江就把錢放在了王強病床的床頭櫃上。 望江對玉蓮說:“你和幾個老人回去吧,我在這裡守夜,明天曉金來替我就行。 ”

  玉蓮說:“謝謝你望江,讓你又跑來了。你不用在這裡,我們輪換著夠班,幾個老人沒事,不在這裡他們也不放心,一會就讓他們到外面的旅館去休息,我哥也來,我倆守著就行,白天老人們就來替我。要過年了,大家都忙,你們就不用來了。 ”

  望江還要堅持,王強的爹孃都不願意,望江只好和王芹姐弟倆回到了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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