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推手——聶勇

王君亭

我相信,目前為止,駐馬店市中醫院院長聶勇同志並不知道我是誰,或者根本記不起我是誰。若說稱謂聶勇為院長或同志,不如稱聶勇老師或導師更為妥當,不僅我應該這樣稱謂他,駐馬店市全體中醫人都應該叫一聲聶勇老師。

我與聶勇老師沒有實際的工作和生活交際,在他是市衛生局副局長的時候,他是大會主席臺上的領導,我一個會場裡的聽眾,在他成為市中醫院院長的時候,他是學術會上的演講者,我是會場裡學生。我之於他,就像春風掠過草地,我是其中的一顆草。正所謂我識君矣君不識我。

我參加過太多的會議,聽過太多的報告,其中“推動某某事業的發展”這句話從不少大小領導的嘴裡都會脫口而出,官樣文章而已。我只在某一次中醫院組織的學術會上聽到聶勇老師說到過“推動我市中醫事業的發展”這句話,我也曾經忘卻,卻又漸漸清晰起來,直至終生不能忘懷。

中醫的沒落是個不爭的事實。建國近七十年來,中醫逐漸湮沒在用現代科技武裝到牙齒的西醫學科裡。在人們眼裡,《內經》、《傷寒論》成為古董,陰陽五行、八綱辯證幾成江湖把戲,如果誰說中醫是中華文化的瑰寶,連我們中醫人都覺得臉紅。誰能理解我們中醫那一套獨特的理論體系指導下的科學價值?當年南陽衛校在1978年停招中醫專業學生,駐馬店衛校也在1979年後停招中醫專業學生,我們1979年進駐馬店衛校的中醫5班成了我市中醫規範化教育的絕唱。1978年改革開放,到我校1980年停辦中醫專業,如果說中醫乘上了改革開放的東風,可能世上沒有比這再好的諷刺了。我曾經有四十個中醫專業的同學,經三十幾年來的磨練,本應該是我市中醫事業的支柱,事實上早已被公務員、行政領導、商人、西醫醫生等職業所肢解,目前沒有一人在中醫隊伍裡有勇氣從一而終的,搞得我們現在大量需要中醫專業人才時不得不淪為再次“半路出家”。就連頗有專業色彩的各級中醫院裡,也是手術刀的天下。有一個數據更能反映我們中醫人的悲哀,確山縣有十四個鄉鎮衛生院,三十年前全部有中醫中藥;改革開放後不到二十年,全部無中醫行醫;又過十年,各衛生院中藥被扔進垃圾池,中藥櫃被當成破爛賣掉,無一例外。如果說中醫還有傳承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街頭的按摩店了。

我們這一代中醫專業的學生恰好生活和成長在這個過程,事實面前連我們自己都懷疑中醫是不是科學的,老祖宗留下的那些之乎者也的書箱中是不是全是糟粕,數典忘祖一詞用在我們身上再貼切不過。中醫,特別是基層中醫還有死而復生的一天嗎?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進入21世紀20年代初,以中醫適宜技術為代表的中醫服務在我國的南方悄悄抬頭。2015年習近平同志指出:中醫藥學凝聚著深邃的哲學智慧和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健康養生理念及其實踐經驗,是中國古代科學的瑰寶,也是打開中華文明寶庫的鑰匙。由於中南海離我們太遠,我們無法體會其召示的遠景。這時,我們衛生院尚處在不適宜生存的原有模式上度日,沒有意思到這裡需要一個人對我們再啟蒙。也正是這個節骨眼上,聶勇老師就任市中醫院院長,誰也沒想到,他成了駐馬店市擦拭中醫這塊金子的人。

他上任不久,我在參加一個學術會上聽到了他“推動我市中醫事業的發展”的那句話。

2015年的一天我偶然走進市中醫院。一進院,一股濃濃的艾香味撲鼻而來,再看看科室,古樸的辦公傢俱、白描般的中醫宣傳版面、傳統的房屋裝飾讓人視覺返璞歸真,針灸、拔罐、推拿、耳穴壓豆等傳統技法在各科遍地開花,彷彿走進了張仲景、走進了孫思邈,一切都在召示中醫的春天在我們駐馬店悄然而至。作為一個冬眠了幾十年的中醫人,依稀感到貓兒聞到了魚腥。與中醫院的同行們交流,看到了他們眉飛色舞的談論剛剛發展起來中醫適宜技術的效果,談論婦產科、腦病科等因為中醫一躍成了重點科室,談到了中醫院重生般的變化,最終的結果落在了中醫中藥的發展的重要性,落在了上任不久的聶勇院長身上。

在同行們的引薦下,聶勇老師在百忙中接見了我。我們在簡短的半個小時時間的談話裡,我們的話題少有寒喧,沒有問候,全部圍繞在中醫二字上。談到了外面的中醫發展狀況,談到我市中醫目前的困境,談到中醫發展的前景,更談到如何在鄉鎮普及中醫。他作為市衛生局多年的領導,瞭解基層衛生院的中醫現狀,為之惋惜,希望以市中醫院為帶頭,培養中醫人才,在我市全面開展中醫中藥服務工作,最終繁盛我市中醫。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面對面交流。

在聶勇老師的倡導下,各項中醫學術活動以市中醫院為中心雨後春筍般的多了起來,其外宣辦不再以拉攏病源、擴展自身市場為工作重心,而是組織各種中醫學術活動。無論是科室層面學術會還是院辦學術會,主動邀請我市各醫療單位免費參加並提供就餐,為我們基層醫療單位大開學習大門。特別是經方學術會,聶勇老師不僅親自授課,還廣泛邀請黃煌等我國中醫名家大咖為我們傳經送寶。正是有了這個學習基地,使我們這些中醫人不用出市就能接受中醫名師的指點。成立中醫外治學會、中醫內科學會、神經科學會等等,方便我們選擇學習內容。同時,利用微信成立各種中醫學術交流群,方便學術探討和通知學術會議。這些多是以市中醫院冠名,沒有譁眾取寵的招牌,可能只有業內者才知道其中的分量。聶勇老師的良苦用心,首先喚醒了我們中醫人沉睡的內心。

醫聯體現在是個流行的名詞,其中不乏相互介紹輸送病人等純粹的部門利益組織,我們基層單位對之已麻木,很多時候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或給個面子而已,沒有多少實際意義。而以市中醫院為牽頭的醫聯體直達基層衛生院,市中醫院卻從來沒有要求我們提供轉診等關乎自身利益的服務,而是鼓勵我們參加各種中醫培訓,為我們醫聯體內的成員單位免費大力培養中醫臨床實用人員,直至滿足工作需要為止。對於進修學習人員,手把手的教,耳提面命,毫無保留,從不視我們為競爭對手,為基層衛生院培養了大批中醫臨床骨幹。這種醫聯體,如無博愛的胸懷是難以化繭成蝶的。據我所知,短短三年內我縣所有衛生院都大量派人參加了市中醫院臨床進修,參加各種學術活動者更是數不勝數。正是這批中醫技術力量的新生,我縣曾經銷聲匿跡的中醫工作全部在鄉鎮衛生院中復活,甚至大多數西醫技術人員在努力學中醫、用中醫。也正是這些力量,又把中醫中藥知識傳給千家萬戶,使基層千行百業的人瞭解中醫,使用中醫,主動接受中醫服務。在我市基層那麼多造福人民的項目中,無法懷疑我們中醫是實實在在、貨真價實的。

聶勇老師是放在領導崗位上的實幹家,在我市中醫發展史上是哪個刀筆吏都難以抹去的一頁。在今天那麼多華而不實的工作中獨具一格,獨具匠心,一步一個腳印的鋪開自己的理想,兌現 “推動我市中醫事業的發展”的諾言。他站在我們中醫人的身前背後,成為我們的導師兼後盾,我無法給這個放在人群中的路人甲一個名號,只有“中醫推手”最接地氣。對於他這個數年後退休的人來說,有這種胸懷和事業心,有這種為事業不遺餘力的開拓精神,有這一身的正能量,有這種不計小集團利益而抱兼濟天下之志,這不是我們每個共產黨人都值得效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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