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海南成為中國第31個省；
那一年，作家沈從文、蕭軍逝世；
那一年，臺灣核發首批“入臺旅行證”...
那一年，我出生在湖南湘西的一個小村裡。
18年後，我在我爸泛黃的日記本里，看到他這樣描述我的出生：
“我看到了她，我覺得她就是個怪物，像魔鬼一樣，那不是我的孩子...”
我爸和我媽正鬧離婚時，意外有了我。雖然婚姻亮了紅燈，但幾經波折後,還是各懷心事地把我留了下來，想必，是希望生個男孩。
山裡二月的天特別冷，為我接生的婆婆惋惜地說了一聲："可惜！來快了，是個女孩"。
原本在燒熱水的奶奶，悄悄地退了出去，接生婆熟練地為我裹上幾層包被，把我放在我媽身邊，輕聲安慰著：
“女孩也好”
“是啊，女孩也好”
此後大半生，她都為我這個女孩孤身堅持、揹負了許許多多。
我媽懷我的時候，胃口不好，又疲於奔波，心情時而抑鬱，時而激動。
所以，我生下來非常乾瘦，也不愛吃，動不動就哭鬧，常常折騰地我媽一宿一宿地沒法睡覺。
我爸則如他日記裡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他越過大半個中國打來電話，不準家裡人幫我媽帶孩子，希望這樣能逼得我媽同意和他離婚。
我姐姐比我大5歲，已經懂得放學後去河邊給我洗尿布，我媽怕她掉到河裡沒人知道，只趁奶奶也去洗衣服的時候才準她去。
隔壁叔叔家有個大我幾天的哥哥，長得白白嫩嫩，還特別乖，是爺爺奶奶的手中寶，我媽帶著我時不時到堂哥碗裡蹭點肉湯喝。
左右為難的爺爺奶奶，雖然不怎麼喜歡我，但也時常伴隨著我的哭聲，罵罵咧咧地抱著我和堂哥一起玩。
我家門前是一大片水田，村裡來給水田放水的婦女，有時要觀察一整個下午，她們常會抱著我坐在我家門口，和我媽閒扯，不時唱著童謠，唸叨著我要快快長大。
我媽是個裁縫，總是要撿些細縫裡的時間，幫人裁布做衣裳，掙點家用，我也算是衣食無憂。
搖搖晃晃中，愛哭鬧的小孩也要慢慢長大。
-今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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