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古韻丨要做「君子儒」,莫爲「小人儒」


文史古韻丨要做“君子儒”,莫為“小人儒”

儒,起初是一種職業,是專門負責喪葬祭祀事務的神職人員,《說文解字》釋為“儒,柔也,術士之稱”;先秦則有儒家學派;漢代之後,儒泛指讀書人,包括廣大“學而優則仕”的官員。

以人格論,儒也分“君子”和“小人”,《論語》中提出了這一概念。孔子曾告誡子夏說:“女(你)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但他未具體說明何為“君子儒”、何為“小人儒”,想必聰明如子夏,聽了老師的話,心中定然有數。

倒是荀子對此做了解釋,說“正其衣冠,齊其顏色,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賤儒也”——子夏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故作謙虛的“賤儒”,是“小人儒”的一類。後來,子夏在莒國做官,問政於孔子,孔子又一次告誡他:“無慾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孔子、子夏之間的對話點到為止,顯然,孔子是有所指的,說明子夏有急功近利的毛病;在另外一個場合,還告誡過子夏“過猶不及”。在孔子眼中,子夏身上的這些毛病便是典型的“小人儒”特徵。

文史古韻丨要做“君子儒”,莫為“小人儒”

子夏可謂學問了得,能力非凡,有功於打造、傳承儒家六藝的基石。太史公在為孔門弟子作傳時,寫子夏寫得很高明,可“成一家之言”,他肯定了子夏的文學才能,但筆鋒又轉向道德一面,認為一個人的學問和能力並不能代表其人品。他引用了孔子的話,其中就有這句“女(你)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太史公用的是春秋筆法,看似沒有做出自己的評價,實際上肯定了品德才是人們安身立命之本的觀點。他借孔子的話,告誡人們,處世要問心無愧,做人要坦坦蕩蕩,做事要清清白白,要為“君子儒”,莫為沽名釣譽、貪圖功名富貴的“小人儒”。

整部《史記》,君子與小人涇渭分明,記錄形形色色的“小人儒”以警世人,公孫弘就是一例。公孫弘,西漢時菑川人,自幼家境貧寒,靠放豬養家餬口。到了40多歲,他才恍然有所悟,這輩子不能就跟豬打交道了吧?於是,立志讀書,專治《春秋》。功夫不負有心人,加之天資聰穎,公孫弘逐漸學有所成,成為遠近聞名的《春秋》學家。

那時,還沒發明科舉,選拔官員是通過舉孝廉的方法,公孫弘除了治學有方名聲在外,還有一點使他飲譽鄉里——特別孝順後母。建元元年,漢武帝下詔舉賢良方正之士,菑川國便推舉了公孫弘。他以耳順之年西入函谷關,應徵為博士,一大把年紀的公孫弘,自然倍加珍惜這次機會。漢武帝派他出使匈奴,歸來後,他口若懸河,卻不合武帝意思,被認為是庸才。公孫弘只好告病還家。

文史古韻丨要做“君子儒”,莫為“小人儒”

10年後,漢武帝再次下詔舉賢良,公孫弘又揹負眾望入京。鑑於之前的教訓,公孫弘這次“學乖”了,以揣摩上意為能事,皇帝的臉色就是他的行事準則,由此一躍成為皇帝的高級顧問。他在長安城遇到了大儒轅固生,同樣應徵為博士的轅固生此時已九十高齡,對人對事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洞察力。

轅固生從公孫弘的言談舉止中洞察了他的靈魂,並告誡他:“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意思是務必要按照儒家的正統學說事君進言,不要歪曲平生所學以迎合世俗。顯然,正學以言便是“君子儒”所為,曲學阿世則是“小人儒”所為。

公孫弘卻從轅固生的話裡得到了另一番“醒悟”。朝堂議事,公孫弘盡講些模稜兩可的話,而每次進諫,都事先約好幾位大臣一起,先讓別人發表意見,自己立在一旁察言觀色,以決定哪些話當講,哪些不當講,然後迎合拍馬,順水推舟,得武帝歡心。

如此,公孫弘果然一路平步青雲,7年時間連升三級,位列三公之首。本來,只有侯爵才能擔任丞相一職,公孫弘一介布衣,卻位極人臣,然後封侯,開創了漢代拜相封侯的先河。為了穩固權位,公孫弘陰險圓滑的一面暴露無遺,先是落井下石殺死主父偃,後又想借刀殺人除掉董仲舒。表面看與人為善,一派正人君子之風,私下卻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文史古韻丨要做“君子儒”,莫為“小人儒”

一個出身貧寒的飽學之士,才幹優長,本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一名“君子儒”,卻非要蠅營狗苟,趨炎附勢,道貌岸然中透出虛偽和奴性,墮入人生之陷阱,耐人尋味。我們應時刻嚴格要求自己,自重、自省、自警、自勵,要做“君子儒”,勿做“小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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