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夏日浮鱼

盛夏的潮州,绿色也到处挥毫泼墨,郁郁葱葱着,不再是稚嫩的浅绿。

潮州|夏日浮鱼

潮州|夏日浮鱼

阳光肆虐燃烧,狗伸出长舌头,蝉叽叽扰人午休,柏油路被晒得软软的,公鸡也一动不动静悄悄,只有蜻蜓不怕热还粘在荷尖上,好像不这么立着就不叫蜻蜓。

潮州|夏日浮鱼

龙舟水刚走,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这些天的潮州,低压,闷热,“霎儿阴,霎儿雨,霎儿晴。”炎炎烈日下突然洒起了雨,就像上班偷看世界杯正咧嘴笑的某人,突然看到眼前阴沉的领导,笑意怯意僵在脸上,进退两难。

潮州|夏日浮鱼

雨淅淅沥沥,池塘泛起涟漪,水里的鱼儿更受不了这种又晴又雨的天气,气温高,氧气在水中的溶解度减小,水中含氧量不足,纷纷把鱼头浮出水面来呼吸氧气。身体不是那么好的鱼,挺不住就要翻肚子了。

潮州|夏日浮鱼

童年在老家农村,记得池塘浮鱼是很热闹的事情,六月天,雷公轰轰,雨一下,沟涵一冲,池塘水涨起来,鱼虾也都浮起来了。家里的老人小孩,田里劳作的大人都拿着簸箕斗笠脚桶之类的往池塘跑。热闹得跟水里的浮鱼一样多。那时候物质紧张,吃是头号大事,浮鱼是天公作美。

潮州|夏日浮鱼

“以前池塘是公家生产队的,家里没得吃,浮鱼了大家都去抢捞,改善伙食。后来池塘被私人承包,就只有浮虾可以随便捞。”奶奶自诩以前是个抓虾高手。

潮州|夏日浮鱼

池塘浮鱼虾的时候,虾不会浮在池中间,都是靠岸的,虾大概是晕晕的,岸边有点东西抓,就用虾脚抓住,傻乎乎挂在那里。一般人都是用手扫开虾再来抓,这样很慢。虾多人也多,讲究的是效率。奶奶胜出的关键是在于她的速度。这速度,又来源于她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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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总是用簸箕把水哄的一下砸到池壁上,然后空簸箕在原地接着,虾被水一冲就松开脚,随着水波涌回来,便都弹回在簸箕里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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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我抓的虾最多,装满一大脚桶。”奶奶朝自己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旁边在听故事的孙子,也顿时成为她的粉丝,一脸膜拜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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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大队的池浮鱼,有一条四五斤的大鲤鱼浮起来,被厝边那个啊忠伯用扁担敲了一下,鱼沉了下去,一会又浮起来,刚好在我脚边,我眼明手快抓了就走,阿忠只能干瞪眼。” “噫-----”小孙子这次没跟奶奶共情,露出鄙视的神情来~奶奶根本没在意地哈哈大笑,她只是沉迷于跟过去的自己对话。

潮州|夏日浮鱼

说起这夏天下雨捉鱼,我还听大堂哥眉飞色舞讲起过,那时候韩江那段没有堤坝,春末夏初经常发洪水。乡里的低洼田每年只能种一季,一下雨就被水浸。田里灌溉的水利沟渠是直通韩江的,六月暴雨,水位猛涨,韩江的鱼就游进来了。大哥放学后经常去低洼田那里,在田埂弄个缺口放水,下面放个竹篓盛着,每次都能捉满满一篓,好多翘嘴绿(一种多骨而肉质鲜美的江鱼)。

潮州|夏日浮鱼

听说以前物质紧张时代,鱼刚死都有人捞去吃。现在厝脚池的活鱼送人人都不要,池里都是污水,水质被污染,鱼都不好吃了。所以现在浮鱼浮虾没人会去抢捞,孩子们也不懂得抢浮鱼浮虾这种情景了。

潮州|夏日浮鱼

我还记得邻居一位幼儿园同班同学,有天下课独自摇摇晃晃经过池塘边,本来在大人们的禁令下是离得远远的,只是他看到水面浮着鱼,那时候小孩子看到浮鱼都是异常兴奋的,包括我。他就放下小书包趴在土埂上去抓,结果可想而知,掉下去了,挣扎到最后只露出两只手指伸在水面上,还好有位大叔刚好收工经过,忙把他拽上来。受了大惊吓的他被外婆藏在木门后面,吃红鸡蛋(潮州风俗,一种压惊的做法)。

潮州|夏日浮鱼

一群同学回家听说了这事,纷纷放下书包跑去看他,外婆不许人见他,坐对着门口嘘嘘声驱赶。我们躲在旁边,通过门缝,用手指戳他,他含着眼泪在默默吃着红鸡蛋。什么浮鱼,掉进水里,生命攸关,大人们的恐吓,我们当时好像都没在意,只是觉得很好笑,还羡慕他有红鸡蛋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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