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取票口,用身份證刷機,取出了去北京的票,動車,7點14分開,209塊。
只是背了一個小包,東西很少,手機,幾百塊錢,手帕紙,小鏡子和兩個燒餅夾皮渣。
邯鄲東站建的真是漂亮,人站著建築物下面顯得那麼渺小。隨著人群走進候車大廳,明亮的大廳里人不多,大多數是像我一樣的年輕人,都在低頭看著手機。幾個檢票口站著的女孩也都很年輕,化著淡淡的妝,習慣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廣播響起來,閘門打開,人群不慌不忙的走了進去。
我沒有去過北京,這好像很搞笑,年輕人,大學生,怎麼可以不去北京呢?是啊,我怎麼就沒有去呢?王遠都去了,我怎麼沒有去呢?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真的沒有跟著他去北京。
下了火車,已經10點了,他站著出站口,高舉著我姓名的牌子,藍色的格子襯衫那麼好看,還是去年我買給他的。
他接過我的包,背在自己身上。你知道嗎,男孩子背女生包看起來會特別溫柔。
他把我攬進懷裡,說:太想你了。說的我想哭。
我說:把那個牌子扔掉吧,拿著那麼麻煩。
他說:那怎麼行,上面有你的名字哦。然後就把那A4紙大小的紙板,別進了自己的腰裡。
北京的車站好大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我跟著他一路兜兜轉轉,上了地鐵,看著他很嫻熟的給我買票啊,刷卡啊,我卻連那個刷卡的口都過不去的,真的很尷尬。
一路上,他都在給我講,這是哪裡,那是哪裡,這裡有什麼,那裡有什麼,我出神的看著他,忽然覺得,半年多沒有見,他的額頭上怎麼還有個痣呢?倒了兩趟地鐵,才走上地面,原來北京下過雨的。地面都溼了。
又坐了出租車才到小區樓下,小區的名字叫新幹線,我說:新幹線啊,這哪裡像是個生活的地方啊,倒像是個公司的名兒。他笑著:因為這裡是北京啊。
其他兩位室友都在自己的房間裡,三間臥室,三個人,彼此很少說話,也沒有彼此的電話,幾乎不認識。
我按著自己的包:你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他說:我猜不著,不知道向哪個方向猜,你太天馬行空了。
燒餅夾皮渣!我大聲說。我最愛的零食。
哦,是啊,我們以前最愛吃的。可是我看的出來,我帶來的東西,並沒有給他製造出多大的驚喜。
我在車上想了一遍又一遍,我會和他肩並肩地坐著,一口一口,很開心地吃著那燒餅。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裹在塑料袋裡。
他躺著地板上,我躺在床上,一直滔滔不絕地給我講著他們公司的事,講誰誰是真的牛,誰誰就會端著架子,他計劃一年之內學習什麼,兩年之內做到什麼。可是說了那麼多,唯獨沒有說我,我們。
我問:你想過以後嗎?
他說:我不正在說以後嗎?
我說:打算留在北京?
他說:是啊,北京有我的夢。
黑暗裡,我對自己說,完了,你和他完了。
你的夢在北京,可我的軌跡在邯鄲啊!年輕人該有一個夢的,夢多美啊。可是我的夢和你的夢,並沒有成為同一個夢。你努力向前奔跑,而我,則想選擇靠岸了。夜裡的北京依舊燈火闌珊。
第二天,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車,他說:對不起,我要去追尋我的夢,不然我會後悔的。我戀戀不捨地登上車,隔著窗子,看著他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線。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在了火車座椅的座套上,不管他們怎麼看。
北京那麼好,那麼美,可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習慣它的快節奏,不習慣它的互不相識,不習慣它有那麼多人,不習慣我愛的人被北京佔據。
時隔多年,放棄了我的愛,你的夢可實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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