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選《中篇故事 土匪來了》

中篇故事 土匪來了

故事選《中篇故事 土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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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上的土匪,只搶普通百姓,不搶富商大賈,也不搶山腳下的齊山村。可這年冬天,大雪封山,這夥土匪的日子也難熬了,不得已打起了齊山村的主意……

1.大難臨頭

這年冬天,偏遠小縣通城遭遇了幾十年不遇的大雪。大雪封山,寸步難行,別說普通莊戶人家缺衣少食,就連大青山上那夥土匪的日子也難熬了。

這夥土匪人數並不多,四五十號人,匪首王大彪給手下們定的規矩與一般土匪不同:只搶普通百姓,不搶富商大賈!這是怎麼回事?原來,王大彪雖是屠夫出身,卻頗有心機。他知道有錢人往往手眼通天,惹怒他們得不償失。

事實也正是如此。知縣胡銘伯雖早有剿匪之心,但無奈通城縣衙窮苦,又得不到當地富商們的支持,這剿匪之事就這樣一拖再拖。

除了不搶有錢人外,王大彪還有一條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不搶大青山山腳下的齊山村。兔子不吃窩邊草,齊山村為山寨的前哨和退路,位置非常重要。但現在山寨缺衣少食,無疑是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了,這條規矩不得不破。這天一早,王大彪就派人去了齊山村。

齊山村有一百來號人,多為李姓。族長李興過去是讀書人,對王大彪這夥人恨之入骨,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還是個土匪窩,但他沒辦法改變現狀。這段時間來,李興憂心忡忡,大雪不停,他感到終有大禍將至。果不其然,他正找人商議著,王大彪派的嘍囉就到了。來人叫張保,是個剛入行的土匪,新人沒有老土匪的兇狠,他有些怯生生地說:“各位叔伯,我們大當家有令,讓你們在三日之內備好十車糧食。”

“什麼?十車?!”眾人一聽,大驚失色。要知道王大彪給齊山村定的歲貢每年才八車糧,就這,全村人也要省吃儉用才能湊出來。現在大雪封山,哪裡還能再拿出十車糧來?

李興一時氣憤,口氣就很衝:“要糧,沒有!要命,倒有一百來條!”張保很無奈,說:“既然這樣,那我只有如實稟報大當家了。”

張保走後,長老李三公指責李興說:“你回得太絕了,萬一王大彪惱羞成怒,那可如何是好?”李興回說:“村裡大部分人家只留有一點口糧和來年的種糧,給了土匪還怎麼活?要我說,與其讓土匪逼死,還不如大家團結起來跟他們抗爭!”

大家都被這番話嚇住了,有人惶恐地說:“王大彪多年來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咱幹嗎去得罪他?”

“哼!”李興喝道,“這些年,四鄰八鄉死在他手裡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哪天就會輪到我們!”

最後,李興不顧眾人苦求,動用族長的權力,迫使大家同意不交糧食,與王大彪抗爭。

第二天早上,王大彪領著一隊人馬來齊山村問罪,卻發現村口的橋上站滿了年輕力壯的村民,個個手持柴刀鋤頭,怒目而視。王大彪很是意外,這些年誰敢跟自己叫板啊?他的臉一下子拉長了,問:“李族長,你擺下這個陣勢,是要跟我幹一架嗎?”李興咬牙說:“齊山村已經沒有餘糧了,你若是硬逼,我們只有以命相抗了!”

王大彪回頭看了看身後,這趟出來他沒帶幾個人,嘍囉們顯然也沒料到村民會反抗,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王大彪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一指張保,說:“你留下來。”說完,他掉頭就走。

張保被點名之後,面無人色,半天才緩緩地走上橋,接著盤腿坐下來,一聲不吭地閉上了眼睛。

猛地,李三公驚叫起來:“死信,是死信!王大彪給咱們留了死信!”

2.意外變故

根據道上的規矩,這一帶的土匪在遇到和談不成的情況時,為了表明自己志在必得的決心,通常會派出一名嘍囉,坐在對方門口不吃不喝,直到死亡,是為死信。死信一成,即成血仇,不死不休。

村民們驚慌失措,紛紛指責李興。李興雖然據理力爭,但人心已亂,他的話根本沒人聽。很快,李三公動用自己族中長老的權力,免去李興族長一職,由自己暫代。

隨後,李三公發下三道命令:第一,立即給張保送去棉衣棉被,並連夜為他搭建遮風避雪的棚子,保他不死;第二,派人去給王大彪送信,告之村人對李興的處理結果;第三,全村開始籌集糧食,無論口糧還是種糧,務必要湊齊十車。

李興聽後,當場大笑三聲,又大哭三聲,連夜離開了村子。

齊山村的信送到王大彪手上時,他會心一笑。他一直不想攻打齊山村,除了地理因素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該村村民大多是同宗同族,很是齊心,真將他們逼急了,未必能佔多少便宜,而且現在連吃的都困難,誰願意打仗?所謂“死信”,不過是嚇嚇村民而已。

三天後,王大彪帶著人馬去齊山村拉糧。到村口時,看到村民們臨時給張保搭建的棚子竟被雪壓塌了。匪眾們上前扒開木板,看到裡面的人早已氣絕身亡,那人的腦袋也被砸變形了。

這一變故令王大彪有些不知所措,死信一成,就絕無更改的可能,否則就壞了山寨規矩,再難立足。怎麼辦?王大彪還是聰明,他指著一個跟張保體貌特徵差不多的嘍囉,說:“來啊,把屍體扔雪窩裡,你坐這兒!”

這時,李三公指揮村民推著十車糧食從村裡走出來,見棚子已經被雪壓塌了,頓時大驚失色,但見王大彪面色如常,料想張保沒事,不由得長鬆了口氣。他拱手說:“大當家的,這十車糧食全是村民們來年的口糧和種糧,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大家。”

“十車?”王大彪微微一愣,數了數車子,隨即笑了起來,“三公,這次若不是大雪封山,我也不會打擾你們。這樣吧,等開春雪化之後,我派人送些種糧過來,這樣你們就可以照常耕種了。”這一說,村民們幾乎是感激涕零了。

這邊糧食剛運走,那邊村子又來了一批人。為首的正是通城知縣胡銘伯,其他幾個則是衙門的差役。原來,李興憤然出走後,去縣衙告了狀,胡銘伯便親自帶人來齊山村過問此事。

知縣大人親臨,這在齊山村歷史上都不多見,李三公忙在家中設宴招待。酒菜一上桌,胡銘伯故意皺眉冷笑,說:“本官是第一次來齊山村,你不請我吃山珍海味也就罷了,竟拿這些濁酒和粗鄙之食來打發我?”

李三公忙解釋道:“齊山村田少地薄,收成原本就不好,每年還要交土匪的歲貢,村裡早已被刮掉了一層皮。就在你們剛到之前,王大彪又拿走了我們十車口糧和種糧。大人,不是小的不知待客之道,是實在拿不出啊。”

胡銘伯長嘆一聲,說:“李三公,你糊塗啊!”

3.命案疑雲

李三公說:“胡大人,我又何嘗不知道王大彪十惡不赦呢?可是,大人你對他尚且沒有辦法,我們又怎會有辦法?而且,你們遠在縣城,自然可以不理會他們,可我們就在他眼皮底下,若是違抗他的命令,全村百姓可就遭殃了。”

胡銘伯搖頭說:“我自然知道你們的難處,可我的難處你們又怎會知道。通城是偏僻窮困縣,因為衙門沒錢,差役大多老弱,平日辦差尚且困難,哪裡還能剿匪……”說到這,胡銘伯突然態度堅決起來,“但是,窮歸窮,我卻絕不會放任王大彪一夥不管,官不為,與匪無異!”

李三公有些不以為然,說:“大青山易守難攻,王大彪又在山上經營了這麼多年,大人你準備怎麼做?”胡銘伯早有考慮,說:“強攻不行,只能智取。只要你我齊心協力,定可將他一舉殲滅!”

李三公雖然覺得胡銘伯過於天真,但畢竟是一縣父母,他不得不召開族會商討此事。會上,胡銘伯剛提出官民聯手剿匪之事,大家就強烈反對,他們怕官府到時一甩手,留下百姓遭殃。

胡銘伯縱然有心殺賊,但得不到村民支持,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正當他不知是該回城還是繼續留在這裡時,有人來報,說在村口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被扔在一處雪窩裡,如果不是有條餓狼撕扯,斷難被人發現。胡銘伯查看過屍體後,確認此人致命傷是在後腦,應該是被鈍器所傷,而臉上的那些傷卻像是被人有意毀容的。

齊山村剿匪不出力,胡銘伯不能強求,但村口出現屍體,他作為父母官不能不管。胡銘伯讓人洗淨屍體臉上的血跡,又將李三公叫來辨認屍體。李三公想到那倒塌的棚子,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張保,但仔細查看過後,發現這不是張保,而是鄰村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

胡銘伯根據貨郎腳上靴子的特徵,在雪地裡找到他的腳印。從積雪厚度上推斷,他是前夜走近齊山村的,但並沒有進村求宿,而是繼續前行。隨後有人從背後襲擊了他,再將他拖行至橋頭的遮雪棚……

這就有三個疑問了。一是貨郎既然已經到了齊山村口,為什麼不進村求宿,而是冒雪夜行?二是在遮雪棚倒塌的現場,發現了貨郎的血跡等線索,可以肯定,被埋在下面的是貨郎,那張保去哪了?三是王大彪來取糧時,顯然看到了屍體,為什麼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第一個疑問很快被解開。李三公說,過去村裡曾發生過外鄉人拐走村婦的事,自那以後,村裡就不留外人住宿了。貨郎顯然是知道這規矩的,所以沒進村子。至於後兩個問題,胡銘伯也很快想通了,貨郎是張保殺的。張保殺了貨郎之後,將他拖至遮雪棚中,毀容並弄塌棚子,目的就是完成死信,促使王大彪血洗齊山村。只可惜王大彪根本不願為一個小嘍囉跟齊山村鬧翻,於是將假張保的屍體扔進雪窩裡,順利取走了糧食。

看來這件事的主要人物就是那個小嘍囉張保,但大家實在想不明白,張保跟齊山村有什麼血海深仇,竟要置齊山村村民於死地?

4.哀其不幸

夜裡,胡銘伯正想著這問題時,李三公來了。他一進門便躬身行禮說:“胡大人,請救齊山村172人的性命。”胡銘伯忙問他有什麼事。

李三公說:“請胡大人不要再追查假張保一事了。”

胡銘伯驚問:“為何?”

李三公道出真情:“死信一成,王大彪就不得不血洗齊山村,這是道上規矩,但他不想開戰,因此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大人若是執意查明此案,王大彪必然會說我們不識好歹,到時,我們就在劫難逃了。”說著,他從身上拿出一件古玉,雙手敬奉上來。

胡銘伯不由勃然大怒,吼道:“放肆,你敢公然行賄朝廷命官,若不是念在你們飽受土匪之苦,今日我便抓了你!”

李三公嘆了口氣,打開門,胡銘伯看到外面黑壓壓地站滿了村民。李三公說:“大人,王大彪聽說你來了,派人送來口信,要拿你。我們不敢拿,所以才請你回縣城,可你既然不答應,我們只能把你交給他了。”“你、你們……”胡銘伯沒想到在這些愚民眼裡,一個土匪竟然比他這縣官更有威懾力,一時間氣暈了。

夜裡,胡銘伯與幾個衙役一起被關在柴房中。午夜後,門外有響動,接著一個人裹著風雪走進來。

來人正是李興,他拱手行禮說:“大人,您受委屈了。”胡銘伯苦笑,說:“你去找我時,我還不信天下居然有這等愚民,現在才明白,你沒有騙我。”邊上的衙役急不可耐地說:“大人,我們還是趕緊逃回城吧。”胡銘伯搖頭說:“我若是走了,齊山村交不出我,就真要遭大難了。”衙役恨恨地說:“大人,齊山村的人鐵了心要做土匪的奴才,我們何必多管閒事呢!”

“齊山村村民再不爭氣,也是我朝子民;我再不濟,那也是一縣父母。”胡銘伯要衙役們先走,到了縣衙門把所有能動用的人手集中起來,趕回齊山村。隨後他又吩咐李興:“你馬上帶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去找張保。我敢斷言,他一定就在村子附近等著看王大彪血洗齊山村。”

天亮後,李三公帶人來提胡銘伯等人,卻發現柴房裡只有胡銘伯一人。李三公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胡銘伯不走的原因,羞愧難當地說:“大人,此去你若有不幸,齊山村必塑像祭拜。”

“不必了,因為齊山村已是自身難保了。”胡銘伯冷笑,“你將我交給王大彪,這事若傳不出去,他從此就捏住了你們與土匪勾結謀害朝廷命官的把柄,要什麼你都必須給;若是傳出去,官府必定派兵圍剿你們。無論如何,齊山村必亡。”

李三公聽後目瞪口呆,半晌也沒開口。

5.怒其不爭

晌午過後,王大彪帶著所有的嘍囉來了。李三公早已備下酒席,匪眾們聚在院子裡吃喝,王大彪則在李三公家中吃起小灶。

酒過三巡,王大彪讓人將胡銘伯押來,得意地說:“胡大人,你可曾想過會落到我手裡?”胡銘伯冷笑說:“莫非你還敢向朝廷索要贖金?”王大彪大笑,說:“這我可不敢,不過我可以把你留在寨子裡,給我們端茶送飯,當個奴才使喚。”

胡銘伯氣得說不出話來。王大彪又對李三公說:“三公,我原是讓你們上貢三車糧食,沒想到你們一拿就是十車,看來我太低估你們的能力了。以後的歲貢就按這個數交吧,要不然,你們夥同土匪綁架朝廷命官的事傳出去,只怕官兵要來圍剿你們了。”

李三公愕然看向胡銘伯,果然被他猜中了。胡銘伯連聲嘆氣,說:“這就是你們妥協的結果,你現在明白了吧。”王大彪陰險地說:“可惜已經晚了。”李三公突然大笑起來,說:“誰說晚了,我們齊山村的人是明白事理的。”說到這,李三公朝外面一揮手,進來幾個村民。

王大彪大驚,高聲嚷道:“你們想造反嗎?來人,來人……”連喊幾聲沒人響應,王大彪起身朝外跑。李三公推開門,王大彪一看,外面那些喝酒的嘍囉們不知何時已經東倒西歪了,顯然酒裡下了藥。他驚呼道:“你、你不怕我血洗齊山村嗎?”

就在這時,李興和幾個後生押著張保從外面進來。他對胡銘伯說:“大人,我們抓到張保了,他果然一直就在村子附近。”王大彪一看到張保,還以為見了鬼,驚叫起來:“你、你沒死?”

胡銘伯走到張保面前,問:“張保,王大彪要的明明是三車糧食,為什麼你傳成了十車?”張保起先不肯說,被李興連打幾拳,吃不住痛,才咬牙切齒地說:“我是楊家莊的,前些年,王大彪這幫土匪血洗了我們莊,我父母因為拒交糧食而被殺害。我逃出來後,路過齊山村時百般央求他們讓我借宿一夜,但被他們拒絕了。無奈我只得連夜趕路,卻被王大彪抓了,逼我做了土匪。後來我又得知齊山村一味討好王大彪,以求自保,所以才想給他們一些教訓。”

胡銘伯說:“所以你故意將三車糧食說成十車,要逼得齊山村的人走投無路。但是你沒想到,李興帶領著村民們起來反抗了,王大彪不敢犯眾怒,命你做死信威脅他們。於是你又生出毒計,害死走夜路的貨郎,刮花他的臉皮,弄塌遮雪棚,做成你已死的假象,要逼得王大彪血洗齊山村。可你還是沒想到,他眼中只有糧食,根本不在乎你一個小嘍囉的生死。”張保長嘆一聲,說:“是啊,誰能想到呢?”

胡銘伯冷笑說:“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敢對齊山村動手。齊山村172口人,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一旦把他們逼急了打起來,村民們固然會傷亡慘重,但他這五六十個嘍囉也別想討得了好。”

王大彪已被人綁起來,這時村民們發現,這個山大王也不過如此。胡銘伯環顧四周,對村民們說道:“張保的遭遇雖然可悲,可他恨的為什麼不是王大彪而是齊山村?那是因為王大彪比他強,他不敢恨王大彪。而齊山村一味順從,最後竟要將勢單力薄的我綁了。這同樣,也是因為你們不敢恨王大彪,你們只敢恨比你們更弱勢的人。”說到這裡,胡銘伯聲音更響了,“王大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骨子裡欺軟怕硬的本性啊!”

一番話說得村民們羞愧難當,紛紛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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