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大醫家系列|鄧鐵濤:學習中醫要先正確認識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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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藥學是中華文化的瑰寶,但真正認識中醫藥學的真價值,對世人來說,對醫學界甚至對一些中醫來說,卻不容易!

百年大醫家系列|鄧鐵濤:學習中醫要先正確認識中醫

20多年前在一次中醫學術會議上,有位西學中專家說:“抗生素髮明之後,中醫治療肺炎便落後了;速尿發明之後,中醫治療水腫便落後了”。前幾年有青年中醫寫文章認為:“中醫藥變也得變,不變也得變”。往哪變呢,朝西醫方向變。去年又有資深的中醫專家寫調查文章,認為中醫的臨床優勢病種越來越少了。如此之類的文章還不少,多立足於批判中醫理論之錯誤或不足,或對某些理論抽象的肯定、具體的否定。這都反映一部分學者對中醫藥學的信心不足,一種信任危機在滋長蔓延,這是一種危險的思潮。

許多人看待中醫,首先認定中醫藥學是古老的東西,古老的科學必然落後,認為中醫雖能治好病,但沒有實驗做依據,與現代科學脫節,就不能算是科學。而西醫的發展與其他科學同步,因而是先進的。難怪有資深的中醫學者說“如今西醫學已能洞察細微,無所不至,在治療上則可換心換肝,無所不能”。在中西比較中就把中醫藥學放在“三等公民”的地位上了!

我們應該怎樣看待中、西醫呢?我認為必須用科學的哲學——歷史唯物主義與辯證唯物主義作為指導思想,去深入考慮中醫的問題。

一、唯物史觀看中醫

1949年以前半個世紀,中醫受盡了輕視、歧視、排斥的待遇,未被消滅已屬萬幸。解放後,王斌思想影響深遠,中醫藥處於被改造的地位,其間雖經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輩革命家對王斌等公開批評並撤職,黨中央一再強調要正確貫徹中醫政策,併成立了中醫研究院和幾所中醫學院,但中醫事業的發展仍無大進展。直到1986年12月國家中醫藥管理局成立之後,中醫藥的發展,才有組織上的保證。中醫藥事業真正得到發展,是在1986年之後。一百年來的中醫,50年是被壓迫期,30多年為不冷不熱期,真正大踏步前進的歷史只有15年耳!與20世紀一百年來全世界西醫的命運相比,真是天地之別!儘管如此,20世紀80年代,中醫開始走向世界,先是針灸熱,然後是中醫熱。歐美等醫學發達國家逐步承認中醫師的專業地位,針刺治療早已納入醫療保險系統、倫敦英國人排隊看中醫,德國人預約住中醫院已不是奇聞。美國醫師有3000人學習並掌握中醫的針刺術。(反觀我國西醫懂針灸者有幾人?)

20世紀是科學成就驚人的年代,世界西醫學的發展可謂風正一帆懸;而中醫學的遭遇則逆風逆水,水下有險灘無數!如果中醫藥學沒有超時代的科學積澱,能在20世紀末與西醫學同時得到世界人民的認可嗎?難道這樣的歷史對比還不值得炎黃子孫歡呼雀躍嗎?奉勸對中醫信心不足的同志,千萬不可只能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

二、唯物辯證看中醫

1.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

中醫歷經幾千年,推而不倒。靠什麼?靠治病有效果。如果中醫治病無效,早就被人民所拋棄了。但貶低中醫的人又說中醫是經驗醫學,又說中醫的經驗不能重複……等等。我認為那些沒有中醫理論與實踐經驗的人,只知照方開藥,的確是難以重複寶貴經驗的。中醫師的高明與否,與其理論基礎、臨證經驗、文化素養成正比,試翻閱歷代名醫著作及現代名中醫的事蹟足以為證。說中醫只是經驗醫學是毫無根據的。

2.微觀是科學,宏觀也是科學

西醫是微觀醫學,從細胞到分子、基因……越來越細。中醫學的理論與之相反,是宏觀醫學,把人(病人)放在天地之間去觀察去研究。西醫能治好病人,中醫也能治好病人,按照真理的標準來看,並結合上述觀點,中西醫不能互相排斥,正好是互相補充,是既矛盾又統一的。微觀與宏觀相結合會創造出更深的理論,取得更好的效果。這是後現代科學的發展方向。

諾貝爾獎獲得者楊振寧博士於2002年5月8日在“世紀大講堂”作了《美與物理》的報告。其中說到:“最近這十年、二十年來,發展了一個新的在微觀物理學跟宏觀物理學之間的一個物理學,叫做介觀物理,是不是也可以翻譯為介觀物理學。這個介觀所研究的是在宏觀物理學(那就是像日常大小的東西,或者更大的東西)跟微觀物理學(原子物理學)之間的領域。所以比如說是10的負6次方埃或者是10的負7次方埃這種物理學,這個學問現在正在澎湃的發展,倒不是因為那麼多的人要想去研究量子力學的解釋,而是因為這個領域與工業有密切的關係。……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後,因為工業發展的推動,所發展出來的介觀物理學可以使得量子力學的解釋發生新的革命性的發展,這是可能的”。

上述引文楊先生講的是量子力學的問題,似乎扯不到醫學上去。但如果從哲學的高度來看,道理是相通的。人是生長在天地這個大自然環境之中的,人怎能離開大自然而生存,疾病怎能離開大自然的影響。從生物發展到人,是大自然千百萬年的塑造,考古學可以給你詳細的答案,考古學也離不開宏觀的研究。它也是宏觀與微觀相結合才能發展的。

試以重症肌無力之治療為例:西醫的微觀研究相當深入,還能造出動物模型,發明了“新斯的明”,療效迅速,強的松更是治此病的王牌藥物,但都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胸腺摘除說是有特效,其實多數病例仍然復發。我們從宏觀認識,重症肌無力是脾胃虛損、五臟相關的頑疾,採用升發脾陽大補脾胃為主,兼治五臟。此病屬虛損之症,故無症狀之後仍須服藥二年則可以根治。但當病人呼吸危象出現,不能飲食時,我們採用注射新斯的明治標,使之能口服中藥與進食,幾天之後多能度過危關。這就是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的例子。

許多中醫特別是年青的中醫不明此理,一接觸西醫的微觀科學,反觀中醫的陰陽五行,便懷疑中醫的科學性,便不好好地去讀中醫書!

3.繼承與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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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個發展中國家,比起發達國家我們的科技創新能力不如人家。所以目前國家號召科學技術人員必須努力創新,以追趕世界,強調與世界接軌。但中醫學與其他科學不同,論中醫學,最高的水平當然在中國,論接軌是外國向我們接軌。

我國著名的社會科學家田森教授說,中醫藥學是我國的第五大發明。我認為中醫藥不像其他四大發明那樣已被外國學到手並已超出我們很遠了,中醫藥學在11世紀曾經影響阿拉伯醫學,我國人痘接種曾啟發牛痘接種,免疫學的實踐源於中醫。但中醫藥真正走出國門,給世界醫學以深刻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站在世界的角度看,舉凡中醫處理疾病卓有成效的方法,在外國專家眼中,都是新鮮事物,是創新。舉例如“針四縫”治療急腹症——蛔蟲團梗阻,既簡單又速效,又省錢。在外國醫家看來卻多麼神奇!把這一療法放到世界醫學中去,就是現代化的成果。什麼叫現代化?就醫學而言,不應只追求形式,不應以時間定位,應該用最少的支出,以最短的時間,達到最佳的效果,這才是世界人民對現代化醫學的要求。病人住院從頭到腳,做各種儀器檢查,出院交費幾十萬,這就是現代化嗎?繼承與創新是一對矛盾,兩者不能偏廢,但具體情況不同,矛盾雙方會有所側重,不能一成不變地去看待問題,處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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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醫藥學而言,繼承與創新都重要,但如今顯然繼承不足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中央對中醫工作的指示首先指出——“中醫不能丟”。因為中醫幾千年得來的寶貝丟失得太多了。努力發掘寶庫,加以整理就是創新,但可惜的是,我們當前的醫、教、研,都努力引進西醫的東西以圖說明中醫之理論,或以西醫的理論改造中醫的精華,以為是在創新。這種錯誤的傾向,影響中醫的發展已數十年了,不能不引起我們的反省。

已故衛生部部長崔月犁曾指出,我們培養的高級中醫是中西醫兩個中專的水平,他早就給中醫教育敲警鐘了!為了更有成效的創新,全國中醫,特別是中青年中醫,都先來個大溫課,重讀四大經典與歷代名家學說,以提高臨床和理論水平,在這個基礎上,中醫學與21世紀的最新科技相結合,走自己的路才能闖出新天地,為世界人民的健康作出貢獻。高樓必須建在厚實的基礎上,中醫藥學之大發展呼籲打基礎。然而“重西輕中”已成時尚,故必須大力扭轉。否則創新也無用,也可以視而不見。

上世紀六十年代,天津市傳染病院院長學了中醫之後,某地發現白喉開始流行,急需白喉血清,向他求助。他估計該地要接種血清的量,集中半個中國的存貨都不夠用。他便運用所學,繼承中醫治白喉之法,用養陰清肺湯,並拆方減成只用四味藥,製成水劑,發往該地,把白喉的流行制止了。每一病例治療成本才1.5元,且能免除今後再用血清時有血清反應之弊。這是一個繼承與創新的好例子。但這樣的優秀成果,沒有人繼續再加以研究發揚,多可惜啊!為什麼被冷置呢?我看因為不是外國人發明的,國內的某些專家會給你以阻力而不是動力。“重西輕中”這一頑疾若得不到根治,中醫的創造發明與推廣——難矣!

中醫藥當前的繼承與創新,主要矛盾在“繼承”,中醫工作應在這方面下大力氣。

三、神聖的使命,當中醫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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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錯誤的思想,認為凡西醫能解決的,中醫便應靠邊站,在西醫學最新成就面前手足無措,忘記了中醫藥是中華民族用多少病人的性命和多少先賢的智慧換來的。我們岐黃子孫能夠盲目地把中華文化的瑰寶從我們手上丟失麼?如果這樣一個偉大寶庫丟掉了,不僅對不起祖宗與子孫,也對不起世界人民。中醫藥學不僅屬於中國,同樣屬於世界,不存在中外與宗派之爭。

抗生素髮明之後,肺炎便不需要中醫了嗎?老年肺炎、虛寒證的肺炎,用上中醫藥就會得救了。我常遇此等證,用桂枝湯或小青龍湯之類,幫抗生素一把。我曾在西醫院會診一例水腫病人,已腫至啤酒桶一樣,不能臥,乃特製大木椅坐著,醫院已用了不少速尿,就是不能消腫,請我會診,我採用真武湯加味,約半月,患者前後判若兩人,帶著空木椅出院了。

我的學生楊伊凡1995年3月3日在澳大利亞悉尼,應患者的母親(白人)邀請,搶救一個6個月的女嬰,該嬰患先天性心臟病,已住院四月,一直住特級護理病房,正在等候去墨爾本進行心臟移植。當時患者的病情越來越壞,醫生認為沒有希望,準備停止搶救,才同意患者家屬請中醫治療。從X線顯示,由於心臟增大,兩肺擠到兩邊,心率180次/分,發熱,心衰,6個月的嬰兒體重只有4公斤。醫院主要用強心劑和抗生素。楊醫生在醫院限制其中藥輸入量的條件下,3月3日到3月8日先用花旗參後用生脈散,之後,醫生認為嬰兒生存有望,准許中藥的輸入量由10ml增加至30ml。嬰兒膚色轉紅,四肢溫度升高,大便成型,體重增加100g,體溫仍有反覆,但從未再超過40℃。楊氏處方增加藥味,中藥輸入量增至60ml。3月12日,肺水腫繼續消退,心功能逐步增強,已除去插在氣管的輸氧管,4個月來第一次用鼻自然呼吸。前後對比心臟縮小,各項健康指標均有改善,患兒已完全脫離危險期。醫院仍決定將患兒送墨爾本進行心臟移植。楊氏反對搬動病兒無效。3月20日患兒去墨爾本,因空中運行不適,當晚又出現呼吸困難。24日以後病情較差,已沒有做心臟移植手術的可能,又飛返悉尼,於4月1日死於醫院。上面詳述這一病例,無非想說明換心換肝並不是說來那麼輕巧,以為中醫藥毫無用處,是過時的早期產品。

中醫重視治未病,治在前頭,可以不用換肝那有多好呢?我就不信肝纖維化是不可逆的,肝硬化早期治療好了,何必去換肝呢?當然,也應肯定能換肝換心是很高明的。

目前世界醫學正在害怕將來無藥可治抗藥性的兇險細菌病,中醫應該站出來,為世界醫學家分憂,研究消炎抗菌的治法與方藥,不應袖手旁觀。

中醫藥學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但我們不努力行嗎?目前世界上最欠缺的是高水平的中醫,欠缺能在臨床上有真功夫的千千萬萬個鐵桿中醫。中醫藥的發展要有一大批中醫的脊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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