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真演、真拍,張藝謀的新片贏在了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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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打、真演、真拍,張藝謀的新片贏在了工匠精神


張藝謀的新片[影]可以說是吊足了胃口。

自從9月6日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首映後,國內觀眾足足又等了23天,才終於能夠一睹真容。

我們就不用。

早在威尼斯,《看電影》的老編輯就在首映禮現場看到了國外影迷“激動地使勁鼓掌”。果不其然,[影]海外口碑很好,爛番茄新鮮度高達90%,MTC評分88,《好萊塢報道者》專訪了張藝謀,並稱[影]“令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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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報道者》

張藝謀的古裝鉅製在海外一向受歡迎,評價高不足為奇。值得注意的是,這次[影]在國內首映後的口碑一樣很好,豆瓣上最熱的評論都給了五星,還有人稱其是張藝謀新千年最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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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首映的國內影迷,評價普遍很高

這種好評在[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上映之初是不存在的,[英雄]翻身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情。

[影]好看在哪兒?

影片的畫面是種美的實驗,水墨風格使得國畫傳統在大銀幕上展現新的生命力。相較於[英雄]種明麗大膽的色彩運用,[影]呈現一種收的狀態——留白、寫意、傳神,這正是水墨畫的靈韻所在。

若只是畫面美,觀眾不會買賬。

在美的形勢下,張藝謀講了一個關於人性的故事。病入膏肓的沛國大都督及他意氣風發的替身影子,如太極陰陽圖般相互統一、對立、轉換。就像王侯將相下了一盤棋,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棋手,但其實都是棋子。

張藝謀關注的是在權謀鬥爭中,那些本如棋子般的小人物。在善與惡交織、義與欲較量中,命運到底能激發出什麼樣的人性。

這個故事中人物與命運的對抗,像希臘悲劇;演員的表演方式,頗有舞臺劇的感覺。結尾處的高能只能用跌宕起伏形容。

看[影],不免驚歎於水墨畫風,不免驚歎於對冷兵器的想象,不免驚歎於兩個鄧超的無痕同框,更不免驚歎於人性的複雜與不可捉摸。

故事講得好,和畫面之美相得益彰。雖難稱“至善至美”,但也可以說是“文質彬彬”了。

這麼一部電影是怎麼拍出來的呢?

10月5日將在全國上映的[張藝謀和他的“影”],紀錄了[影]的拍攝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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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的紀錄片[張藝謀和他的“影”]10月5日上映

[影]我們已經推過了( ),這次要說的是幕後紀錄片[張藝謀和他的“影”]。

這部紀錄片我們看完最直觀的兩個感受就是,拍電影真難,張藝謀真的不像68歲的人。


生命力,與年齡無關


劇組的人,說用兩個字足以形容張藝謀——認真

為什麼說張藝謀不像68歲的人,也因為這一點。上了歲數的人,給人以衰老的印象,多半是由於生命力的消退。而張藝謀在拍電影時,那種想象力與創造力的張揚狀態,使人完全無法聯想到“衰老”。

在創作這件事上,他比許多年輕人的生命力更為旺盛。

張藝謀的這部[影],承載著他的生命力。

他明確地知道,要拍的是一部完全中國的影片,要求道具中不出現任何西方元素,不要像日本,不要像韓國,要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中國的。

他以從未有人嘗試過的水墨風為影片基調,為了製作出這種效果,連對窗子上的紗的灰度和透光度,都有著很細緻的要求,稍有出入,就要全部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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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裡拍的,紗是開拍前一晚上換的

為了做出中國的服裝,設計師陳敏正便以最簡單的漢服為基礎,只在上面進行暈染和潑墨處理。人物一動起來,便像墨汁在水中散開,似一幅幅生動的水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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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要求不加入任何現代圖案,西方元素

張藝謀還追求真實

從道具到表演再到拍攝,都能用真的就不用假的,能用本人就不用替身。

片中的兩個對峙國家,炎國和沛國,從國名就能看出來水火不相容。兩國的兵器也頗為講究,炎國的楊家刀和沛國的沛傘,一個陽剛,一個陰柔。從概念到兵器的工藝設計都很有東方色彩。

這兩件兵器,都是真東西,楊家刀足足三十斤,沛傘也有十餘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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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蒼(胡軍飾)和他的楊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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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戰(王千源飾)和他的沛傘

為了追求戰爭的真實效果,導演要求實戰。

雖然張藝謀有意弱化片中的大場面戲,但是一場“死士”用沛傘作戰的戲,還是動用了三十名演員,從石板路坡上一齊滑下。

拍這場戲時,劇組所有沒有事情的人都來了。他們拉著繩子,這繩子能讓沛傘轉起來,每拉一米沛傘能轉六圈。“死士”躲在傘裡,抵禦敵人的弓箭,同時還要用駑射擊。

拍攝時便拳拳到肉,刀刀見血,成片看上去自然真實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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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吳磊飾)躲避沛傘

片中還有很多體現出以柔克剛的打戲,這些戲也是主演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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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三場琴瑟和鳴的戲,是鄧超和孫儷二人苦練多日的結果。

孫儷在進組前便跟著老師學了琴、瑟、箏,進組以後每天繼續學習,到最後,完成了張藝謀所說的“讓觀眾明明白白看清,這都是演員演奏的”。

鄧超撫琴,孫儷鼓瑟,三場戲體現出來小艾和兩位夫君之間的關係,不僅是要演奏好,更要表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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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鳴

境州之戰那場戲,小艾和子虞不是琴瑟和鳴,而是琴瑟相爭,隨著音樂烘托著戰爭的氣氛,二人的關係也緊張到了極點。

[影]的配樂極好。

撈仔用琴瑟簫配合水墨丹青,二者相輔相成,將傳統藝術的美感與特點都呈現出來。這很難得,在更有節奏感和韻律感的西方音樂的衝擊下,中國傳統音樂不被大眾所接受。

但在[影]中,傳統樂器重拾了在戲曲表演時的作用,無論是從情緒、氣氛還是美學的角度來說,都恰到好處。

片中有個很重要的元素,那就是雨。

[影]幾乎所有戲都是在雨中拍的,雨不僅承擔著劇情任務,還要增添水墨畫風韻。張藝謀說:“這是一部水墨畫似的電影。水墨是什麼?只是黑白灰嗎?並不完全是。流淌著的水的暈染和黑白灰的結合,人在黑白灰的世界飄逸,就是一種水墨畫的感覺。”

這些雨大多是人工的。拍戲時,雨不合適,張藝謀寧可等上四十分鐘,也要拍最完美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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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丹青,是怎麼打造的?


張藝謀的認真,需要整個劇組的認真來支撐。

在[張藝謀和他的“影”]中,我們可以看到整個劇組的努力。從劇組廚房師傅,到製片主任,每個人都繃著一根弦兒,各盡其職。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場在水裡拍的戲,演員舉著木頭盾牌,但拍攝效果不好,盾牌之間有縫。於是道具組連夜做出來新的木頭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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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話,徹夜趕工

在竹林中的雨戲,無法把大型設備運進片場,只能是現場特效師張濤舉著噴頭“下雨”,可效果很差,一天連幾個特寫鏡頭都沒拍好。於是他發明了一種特製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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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濤:“我就是一個下雨的,為什麼要我懂那麼多?”

有些鏡頭拍了出來,卻出於整體考慮沒有用到,比如大場面的戲拍了很多,但導演還是想專注於真身和影子的矛盾,弱化了場面戲;比如陰柔詭譎的死士,為了特寫淋在水裡一整天,成片中出現的卻全是群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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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演死士的年輕人,練陰柔舞步,一個特寫拍幾個小時

不過更多的還是圓滿。

劇照師白小妍每天兩三點睡覺,八點半起,套著垃圾袋穿梭於總在下雨的片場,帶給我們最初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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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看到這張海報就開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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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妍因為喜歡,所以不會停止

動作設計谷軒昭帶領他的武師們,一次次試驗出最能體現以柔克剛的動作戲,禁得起240幀/秒的慢鏡頭下,觀眾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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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鐘的背後其實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鄭愷去公園找大爺學書法,才能演繹出一位風流的君主是如何揮毫潑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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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愷練了很久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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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飾二角的鄧超,兩個月減了四十斤。

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在減肥後,要把同框的戲重新演一遍。每一個表演的節點、呼吸的節奏、相互之間眼神氣息的微妙反應,都要詮釋得一模一樣。

這是對鄧超的考驗,也是對劇組的考驗。

為了子虞和境州碰杯的畫面,劇組用鋼絲拉線定位,用節拍器幫助演員找節奏,最終呈現出的效果,彷彿是兩個鄧超同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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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片中真正的影子,是封柏——鄧超只能一次演一個角色,子虞或境州,剩下的那個人由封柏暫時替演。等鄧超演完了兩個角色,戲中就沒有他的存在了。

不過張藝謀說封柏是幕後英雄,還在正片中給他安排了一個露臉的小角色,通信兵。

早在2006年,封柏就出演過張藝謀執導的[滿城盡帶黃金甲],飾演一個小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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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封柏跟演“境州”的鄧超搭一遍戲;兩個月後,再跟演“子虞”的鄧超搭一遍戲;兩個人兩遍都要做到完全一致


文化尋根,中國影人的匠心


這部紀錄片沒講別的,只講了中國電影人的匠心。

對道具組、漆工而言,是工匠精神;對演員而言,是基本的素養;對攝影而言,是對美的追求。這都是電影人的匠心。在陰陽合同、假髮票等“稅務大地震”頻發的演藝圈,匠心難能可貴。

從2014年初次商討劇本,到2017年10月份正式殺青,[影]是細細打磨出來的電影。它承載著傳統文化在電影中新的生命力,承載著劇組上千個電影人的心血,也承載著張藝謀的匠心。

之所以讓這部紀錄片上院線,就是想讓大家更瞭解影片的製作過程,也讓大家都看到,中國有一群電影人默默地、認真地在完成作品,他們有理想,有工匠精神。

這在負面新聞不斷的演藝界,是種積極向上的力量。


真打、真演、真拍,張藝謀的新片贏在了工匠精神

張藝謀揹負了許多指責:拍得現實了,有人說他醜化中國形象,供外國人消費;拍得浪漫了,有人說他華而不實,用東方美欺騙外國人。

近年來[英雄]口碑的翻盤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張藝謀對自己要拍的中國想的很明白,越來越自覺主動。他說——

一開始我們是第五代導演,拍民俗起家,婚喪嫁娶等各種事情,是很有特點的民俗民風。但那時候其實還不是很主動,只是覺得挺特別、有特點,我們也被它深深吸引。幾十年走過來到今天,電腦技術這麼發達,當題材無所不能的時候,你會很主動地、很有心地要再去探索這些領域,即中國文化的方方面面,你會覺得這是最重要的。它已經不是要去博人眼球、也不是獵奇,而是你要有自己的源、自己的根,有你自己最正宗的味道,你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所以他拍了[影]。

他始終在探尋屬於東方的表達。

只有屬於東方的,才是能輸出的文化;只有能輸出的文化,才是有競爭力的;只有東方文化有競爭力,才能矯正西方中心主義。

“有時候你不一定跟著漫威、超人跑,不一定是西方那套動漫的東西,反而是中國風,特別有意思,特別有自己的特點。拍了這麼多年電影,其實這點越來越深,就是還是中國人,還是中國文化,我覺得這點永遠不能丟。”

這是中國電影中的尋根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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