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那個總是爽朗大笑,和我們聊自己音樂的人,就這麼突然的走了。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他從風起雲湧的八零、九零年代走出,與竇唯、崔健等早期搖滾人共同經歷時代更迭。然而,以搖滾歌手被大眾熟知的他,不願意拘泥於任何音樂形式,“在中國,我們很多東西變質了或者味道變了,我的音樂裡面,搖滾樂只是一種形式。”

他對身上所被賦予的“社會便籤”保持著沉默。趟過江湖水,也曾深陷囹圄,他的人生幾經沉浮。如今,洗盡鉛華的臧天朔更喜歡草原,喜歡大海,喜歡遼闊,“我有一首新歌叫《遼闊》,寫的就是這個感覺。”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上個夏天,在內蒙古多倫諾爾草原,臧天朔為自己賦予了一個新的身份“總導演”。在他的操刀下,一場長達七週的草原音樂季節,讓外界看到了“音樂,真的是能給人們最有力量、最神奇的東西。”

在美麗的多倫湖畔,鮮少面對媒體和公眾講述自己心路歷程的臧天朔,向娛小妹(bayou_18)吐露心聲:“搖滾精神就是天地之間,有一個無畏的態度,我捫心自問,要坦坦蕩蕩,還是跟做人是一樣的。”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從江湖中走來

採訪過程中,臧天朔並不掩飾自己曾經對於“江湖情結”的嚮往和追求,也體會著人在江湖的身不由己:“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中國人的骨子裡,誰也擺脫不了。”

在那個搖滾初起的八零時代,有一個名叫臧天朔的粗曠青年在崔健樂隊裡擔綱鍵盤手。在《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等粗糙的音樂錄影帶中,他筆直地站在崔健身後,一邊演奏一邊剋制地扭動著身體。偶爾還會擔任合音,與崔健同聲高歌,嘶吼出中國搖滾最原始的高潮。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從放棄在北京歌舞團轉正的機會,加入中國第一支搖滾樂隊——不倒翁樂隊,到憑藉原創歌曲《心的祈禱》在樂壇展露頭角,再到後來陸續組建了“白天使”樂隊和“1989”樂隊。對於那個年代的臧天朔們來說,

反叛給他們力量,讓他們有勇氣相信,在浩大的江湖中一定會有自己的位置。

九零年代,臧天朔的一曲《朋友》紅遍了大江南北,他的藝術事業也開啟了。成名的臧天朔,廣被人稱為“大哥”。成名期間,他開了酒吧,前去酒吧的客人,只要說是大哥的朋友,就會免去一切費用,也正因為這份豪氣,幾間酒吧也相繼倒閉。而其名下的文化公司在隨後的幾年間也簽約了幾名樂壇新人,新人口中的“臧爺”留在圈子裡的傳說相當多。

於是,“豪爽、仗義、人面廣”,成為了形容臧天朔高頻率的詞彙。

不過,曾經的熱血澎湃青年,終究會在時間中變老。

這些中國搖滾的拓荒青年們,在時間裡都無法迴避地變成了困頓的中年人。崔健開始疲憊地扛著“真唱”彩旗遊走在各種商業演出中,竇唯則在紛繁複雜的娛樂圈旁邊活成了隱士,汪峰總尋思著如何離頭條更近點,嘶吼的臧天朔開始在電視晚會中一次次溫柔地唱起《朋友》……

老臧說:

“時間會告訴你很多東西。”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這一次,他在草原燃起音樂之火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去年夏天,從一場廣袤草原上的音樂季開始, “老炮兒”臧天朔又踏上了新的征程。跨越七週45天的 “多倫諾爾國際草原音樂季”,在國內的音樂節市場上絕無僅有,而已過知天命年紀的臧天朔,也有了新的身份,就是這場音樂節的總導演。

這麼多年,他一直抗拒外界給我貼上“搖滾”歌手的標籤,在他的音樂裡,“搖滾樂只是一種形式。”就像這場音樂季,除了搖滾,老臧設置了七大元素的主題周,涵蓋民謠、古典、民族、電子等很多種的音樂風格,召集來了斯琴格日樂、金志文、蘇陽、秦勇等歌手及扭曲機器、戰斧、反光鏡等超過百支樂隊。

他笑言,“除了京劇和地方戲沒有,幾乎差不多該有的全都有了”。

但是相比從前,臧天朔做事的方式還是不一樣了,講義氣,但更講規則,“以前攢緊一個拳頭就能做好的事,現在得攢緊兩個拳頭。”張羅這麼大的一個音樂季,現在的他必須跑起來。談到操作體量如此龐大的項目最難的地方在哪,老臧的回答十分耿直:“讓觀眾養成買票的習慣最難。”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理想不倒,來日方長”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音樂,曾讓臧天朔站在人生的一個高峰,也曾支撐臧天朔走過最難熬的日子。二十多年過去了,該見的都見過了,該嘗的也都嘗過了,從谷底一步一挨的重新開始。在三年前的復出巡演上,他用八個字概括自己“理想不倒,來日方長”

而針對那段與世隔絕的日子的心路歷程,臧天朔也並沒有刻意迴避。他向娛小妹袒露:“現在隨著年齡增長,以前看問題可能比較直來直去,但現在考慮問題就衝動不會那麼多,肯定會上下左右東西南北都要想,層面會多一點。”

一直執著、熱烈的老臧,逐漸開始從另一個角度看待問題、看待朋友、看待世界。現在的他不那麼可著勁兒交新朋友了,而越來越珍惜一直在身邊的舊友。

那段特殊的經歷也讓他明顯沉澱了許多東西,卻也深知哪些是該堅持的。“我希望我自己舞臺上和舞臺下沒有反差,我從三十年前我留這樣的頭髮,我到現在我還是這樣的頭髮。三十年前大長頭髮,你看現在有幾個長頭髮的?這都是表面的東西。

我希望我表裡如一吧,但我知道什麼叫堅持,懂得什麼叫堅強。這種不是那麼隨便說說的,我覺得這就夠了。”

專訪|臧天朔:“江湖的東西是哪來的?老祖宗帶來的!”

臧天朔的突然離世難免讓人唏噓一番,感慨生命的無常,回想起這場來自多倫湖畔的對談,就像是兩個好友的聊天,言語中感受到他對音樂的熱愛,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這次唱完朋友,真的要在新的彼岸,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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