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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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遇到你

今天,包子第一次主持幼兒園裡的升旗儀式。

昨天下午,帶她去排練的時候,站在國旗前,突然就想到了我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第一次主持升旗儀式。

當時我站在主席臺上,一緊張,張口就說成了“升國歌,奏國旗”。

升旗儀式結束後,我自責難過又不知所措,但很奇怪,班主任白老師竟然沒有怪我,還推選我去了學校的紅領巾廣播站。

再然後,每當學校有大大小小的活動、比賽,老師都會讓我參加,而每次,我都也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不過我當時也有點迷糊,我不太明白白老師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是因為我成績優秀嗎?

好像不是。雖說我成績還可以,但根本算不上是班裡最拔尖兒的;

是看情分嗎?

顯然也不是。

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爺爺當時開著修車攤兒,除了有一次白老師的車子壞了,去爺爺那裡修車,爺爺硬是沒有收錢之外,和老師私下裡再無交情。

直到後來高考結束,有一次碰到小學的數學老師張老師,她聽到我考上大學後,很感慨的說:

“你們白老師啊,當時最喜歡的就是你。她總辦公室裡誇你,說你特別勤奮努力。

有一次她佈置了一篇課文,讓大家課下練習,課間她偶爾路過教室,其他同學都在說笑玩鬧,只有你,捧著書本,一遍一遍地在讀;

還有一次打掃操場,地上有很多長樹枝,那麼多孩子,只有你知道,要把它們折一下再放進簸箕裡。白老師說,一看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常在家裡幫大人分擔家務。”

其實張老師說的這兩件事,我已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但那一刻聽著,眼淚還是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

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條件比不上一般孩子——布鞋總是磨破了大腳趾才換,書包上也總是有奶奶打的補丁。

再加上以前的語文課上,無論我把手舉得再高,老師都不會叫我起來回答問題。

考了滿分的試卷,老師也要反覆詢問,是不是完全是自己做的?

所以在遇到白老師之前,我一直都有點自卑。

直到遇到了白老師,當每次我回答問題的時候,她每次都微笑著看著我,而我的每一篇作文後面,也總是跟著她好長好長的評語……我才終於開始慢慢相信——

原來,我是真的,讀課文讀得挺好聽;

原來,我是真的,作文寫得還可以;

原來,我是真的,沒有那麼差勁。

我之前在文章《其實,我一直想當個主持人。》裡寫過,我心底一直有個很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個主持人。

如果說夢想是一顆種子,那這顆熱乎乎的種子,便是白老師親手放於我掌心的。

雖然後來,我沒能從事這個職業,但這個夢想,卻支撐了我整個青春年少的希望和快樂。

甚至當年,我大學剛畢業在電臺上班的時候,身為主持人的包子爹追我,基本上一句話就把我搞定了——他就說,“我可以教你吐字發音。”

所以,對學生而言,一個好老師,真不在於他發表了多少篇論文,有多高的頭銜吧。

就像陶行知說:“教師之為教,不在全盤授予,而在相機誘導。”

有時候,一個微笑就可以為孩子的心靈打開一扇窗;而一個眼神,便可以賦予孩子成長的滋養。

三生有幸遇到你

中學印象最深的,是高中文科班的班主任,蘇老師。

因為他長得矮矮胖胖,圓圓的臉上總是挎著一副黑框眼鏡,長得尤其像當時很流行的小吃——“小浣熊乾脆面”包裝袋上的那隻浣熊。

所以,大家都喜歡叫他小浣熊。

甚至班上一些比較淘氣的男生,還專門把包裝袋上的“浣熊”剪下來,貼在我們班門口的玻璃上,並配以“浣熊班”的文字。


三生有幸遇到你


我猜蘇老師是知道大家給他取的這個綽號的,因為好幾次,同學們正“小浣熊如何如何”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驀然抬頭,才發現蘇老師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

但他也不惱,還是笑眯眯的,只是俯下身子,說一句“是不是該看書了?”

說笑打鬧的同學們瞬間安靜下來。

我們學校,向來都是理強文弱。

在我們之前,最好的成績便是一個班有兩個考上了本科的。

因此也一直都是學習成績不怎麼樣的,或者準備走美術、體育這些特長的人,高二才會去報文科。

所以高一期末,當全年級排名前20的我,舉手表明自己想要去學文的意願的時候,班主任老師瞪著眼睛,看了我足足半分鐘。

小孩子思想簡單,不會去考慮什麼升學率之類的東西,只是單純地覺得,比起理科,我更喜歡文而已。

在文科班第一天的班會上,蘇老師說,“別人都覺得咱們文科班的同學不行,都是混日子的,可我不這麼覺得,我站在這裡,看著你們,左看右看都覺得你們每一個人都長了一副能考上大學的樣子。”

大家本來都以為這是場超嚴肅的上崗會,沒想到老師竟然這麼幽默,於是轟地一下都笑了。

蘇老師卻沒笑,他特別認真、一字一頓地繼續說:

“同學們,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管你們原來怎麼樣,來到這裡,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請大家相信,兩年時間,只要努力,拼搏,一切皆有可能。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學,也希望你們不要自己先放棄自己。”

幾句話讓我瞬間落了淚。扭頭看看大家,許多人眼裡也都淚光閃閃。

當你總是被否定,總是被批判,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時候,突然有這麼一個人站在你面前,告訴你,他相信,你可以!

這聲音真的就像一道光,可以穿破黑暗,刺破陰涼。

700多個備戰高考的日夜,蘇老師一直和我們一起。

他每天一定是第一個到教室,然後最後一個離開。

因為很多同學文科底子薄弱,他懇請歷史老師和地理老師,週日上午來為大家補課。

這種補習是不收同學們任何費用的,當然也沒有學校的課時費可以領。

蘇老師到底是怎麼說服兩位老師來為大家補課,我們不得而知,只是後來聽有的同學傳說,蘇老師是自己出的錢。

竟然自己掏錢給學生補課,我當時聽了,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但後來仔細想想,蘇老師本來就和許多老師不一樣。

比如說,他一直都不按成績排座位。

在別的班裡,臨近高考的時候,都是好學生坐在前面,可在我們班,直到最後,都是成績好的和不好的挨著坐。

比如說,高三的老師一般都只抓學習。

可晚自習的間隙,蘇老師卻趕我們去操場跑步。

他總說,身體是本錢,有了好身體,才能更有勁兒地投入學習。

對老師的這個命令,一開始我總覺得是浪費時間,但後來跑著跑著就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兒——那就是每次跑完圈回來,我總能解出想了很久的數學題。

不過最好玩的還要屬最後的考前動員會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蘇老師揮舞著手臂,生生把“保二爭一”(保二本爭一本),說成了“保一爭二”。

說完,他自己就笑了,然後大家也笑了。笑著笑著,好像就不那麼緊張了。

那年高考,我們班有20多個同學考上了本科,成了學校歷史上考得最好的一屆文科班。

直到現在,每當想起蘇老師,我都會特別感慨:

原來,真正的好老師不是隻會教好學生,而是每個學生都不放棄。

因為每個孩子都有閃光點,只是這光有時候會很微弱。

而只有一顆飽含愛的心和眼睛,才能循著這微光,引導孩子到達光明。

三生有幸遇到你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孩子,成長的路上總能遇到恩師指引。

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我遇到了我人生中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老師。

我實習的第一天,他在審過我的採訪提綱後,便讓我獨自拎著採訪機去採訪。

我說,“老師,我好緊張。”

老師笑了,然後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採訪對象其實比你更緊張。”

我就這麼邁出了採訪的第一步,竟然還完成得不錯。

老師看著我的稿子,點點頭,“你看吧,我就說你可以。”

我的第二個採訪,是去河北軍區採訪一位退休後義務植樹的老將軍。

當時的任務是,不僅要採得到位,還要錄同期聲作為音頻素材。

本來一聽對方是位將軍的時候,我汗毛就已經立起來了,這下還要錄同期聲,我瞬間緊張到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師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本正經地開(批)導(評)我:“怎麼,對方是將軍你就怵啦?在新聞採訪中,我們做記者的,會面對形形色色、各行各業的採訪對象,如何贏得采訪對象的好感和信任決定著採訪的成敗和質量。

你要永遠記得,技巧固然重要,但態度尤其重要,不管你面對什麼身份的採訪對象,都要保持平視的目光,不亢不卑,平等待人,這不僅是記者完整人格的顯示,更是記者與採訪對象相互尊重的職業素養。”

那次採訪很順利。

聽著老將軍的講述植樹過程中的箇中艱辛,我好幾次都紅了眼眶。

回來後,我們採寫的那篇稿件獲得了省級新聞獎的二等獎。

我參加工作短短几個月便獲得了省級新聞獎,我知道,這都是源自老師的幫助和鼓勵。

我說,“老師,謝謝您。”

老師撇撇嘴,“謝我幹什麼,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說完後卻笑了,好像比他自己得獎還開心。

我們這批實習生進臺半年後,因為特殊原因,臺裡本來要進行的入職考試意外取消了。

小夥伴們雖然還繼續留在臺裡工作,但卻很無奈地被劃入了編外人員的尷尬境地。

當時我想過離開,可是總覺得有點捨不得,畢竟是打心眼兒裡熱愛這份工作;

可留下來,沒身份就意味著沒收入,生活成了最大的問題。

我們節目組當時有兩個女實習生。

老師為了幫我們渡過難關,總是悄悄幫助我們,每當午飯和晚飯時間,老師回家前,就把他的飯卡放在我們桌上,讓我們去食堂吃飯。

而平時稿件評獎發了獎金,他也總是留出我們那份。

錢雖然不多,但他一次都沒有忘記。

老師其實是個“妻管嚴”。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每次幫完我們,他就很小心地叮囑:“保密啊,不要讓別人知道。”

我們倆“嘲笑”他,“老師,你這麼怕老婆,是不是師母很兇?”

他哈哈大笑,“你們說,我一個大男人還能怕她一個小女子?我怕她,只不過是捨不得她生氣罷了。所以,你們倆記住啊,怕老婆才是真正愛老婆的表現,以後找對象,不聽話不怕你們的男人絕對不能要,因為這說明,他不足夠愛你。”

記得那天老師走後,我們倆個女生抱著肚子笑到滿地打滾兒,一致覺得他是在為自己怕老婆這件事兒洗白。

但又過了這些年,當我真的嫁為人妻後,才覺得,老師的話,真的有他的道理。

因為,所有心甘情願的妥協,沒有一個是出於恐懼,而全都自出自愛。

跟著老師的兩年,是我做小記者的生涯裡,最快樂,也最收穫滿滿的兩年。

不僅開闊了眼界,夯實了採訪寫作功底,還捧回了中國新聞獎——這個中國新聞界最具含金量的獎項之一。

儘管後來,我還是妥協給了現實的生活和壓力,離開了電臺,但老師的那些話,以及和老師一起完成的那些新聞稿件,卻永遠印刻在了我的生命裡。

誰也沒有看見過風

不用說我和你了

但是樹梢點頭的時候

我們知道風正走過了

親愛的老師,當別人看到我的時候,也許並不知道你出現過。

但我卻會永遠記得,我身上,一直有你溫暖的力量和鼓勵。


雖然教師節已過,但還是謹以此文送給我生命中的老師以及全天下所有的老師們。

說一句:老師,您辛苦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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