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算啥!這才是西南聯大真正的青春修煉手冊!

抗戰時期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由中國的三個最高學府——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聯合組成。自1937年至1945年,西南聯大堅持戰火下的教學共計9年,在戰時大學中聯合得最成功、辦學時間最長。翻閱報名冊,人們會發現原來入學者達8000人之多,而最後領到畢業文憑的不過2000多人。戰亂、貧困、離散等各種原因,使大部分學子沒能完成學業。而在這2000多人中,最後成為學科領軍人物的也是少數。

西南聯大和任何一所大學所培養出來的,我以為,只能稱作是“潛人才”,有心者需要經過一個深造的環境對接,才能成為可用之材。《荀子·勸學》曰:“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志向堅定,用心專注,珍惜時光,這三點,看似不高亢、不起眼,卻成就了他們的“大器”。一種學習態度,其實蘊含了人格品行的自我修養和深邃的文化精神。

《道德經》說:“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德厚之人,如嬰兒一樣純潔,無所畏懼,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計較眼前的得失。我採訪過西南聯大上百名學子,有幸親聆一批堪稱“英傑”人物的回顧。深入到這些名家的“精神成長”中去,就會發現他們自覺或不自覺地承接了東方文化的智慧與美德。他們皆具專注而獨立的品行,不從流俗,不附平庸。

校花轉系

郝詒純,“聯大”人公認的校花。

我問過生物學家鄒承魯:那時候你們也評校花嗎?

他說:“沒有,但是大家心中有。她長得很漂亮,功課又好,籃球打得好,是學生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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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任繼愈毫不掩飾地稱讚她“漂亮”“活潑”“多才藝”,“組織能力強”。

“聯大”,三校群英薈萃之園,郝詒純曾連任兩屆學生會主席。半個世紀之後,她在地質學界取得傑出成就,並擔任西南聯大北京校友會會長。

我曾在中國地質大學(北京)的實驗室裡採訪過郝詒純,在那些礦石和顯微鏡當中。那是她的世界,有一種曠野的蒼涼,沒有任何珠光寶氣,散發著一股書香與青春朝氣。

有人看到郝詒純年輕時的照片說:“像阮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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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時,郝詒純曾打零工維持生活開銷。她曾到一個教會醫院去洗紗布,護士長不忍心看到這樣秀氣的女孩幹得雙手開裂,就給她換了一個工作,去刻蠟板。後來,她用自己的工錢買毛線送給教授家的孩子們,幫助他們過冬。

郝詒純資質過人,因為對這個民族的悲憫與責任心,毅然選擇了地質學,終生在野外考察中度過。

郝詒純上中學時,一個地理老師常對他們講,中國鴉片戰爭以後,受帝國主義侵略,所有的礦產開採,都是外國人的。“你們將來一定要學地質或者採礦,把我們的礦產開採權掌握在中國人自己手裡。”

到了西南聯大,郝詒純又受到了一位教授的影響,他是袁復禮先生——第一屆西北聯合考察隊隊員。“西北考察隊是瑞典人出的錢。(20世紀)20年代初期,領導權掌握在瑞典人手裡。一是為了考察,一個還是為了預備掠奪我國的礦產資源。”

在那個軍閥統治時期,袁復禮這些愛國學者通過鬥爭取得了科學考察的權力,但主權還是掌握在外國人手裡。袁復禮痛感祖國被“弱肉強食”,竭力勸學生學地質。

一般女生學地質,教授們都不歡迎,因為結婚以後就不能幹了,另外也有危險。

“我是一個女生,系裡就不要我。袁復禮老師說,沒有關係,科學領域裡男女是平等的。男的能夠辦得到的,女的也一定能夠辦得到。這給我非常大的鼓勵。”當郝詒純要求從歷史系轉地質系時,很多男生都不禁感嘆,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去外文系啊!

“我出野外,都是跟男生在一起。那個時候沒有客棧。雲南農村的旅店,下面是豬圈,上面就是一圈木頭條、竹子搭的。我們就睡在上面。我跟男生用布拉一個簾子。他們睡在外面,我在裡面。”

戰火連天時,郝詒純在野外考察,曾經因為被懷疑是間諜,軍隊把她和同學一起抓走,關了起來。當時的人看不慣男女同行,而懷疑他們關係“不正當”。而當每一次誤會解釋清楚後,人們都會對這個漂亮而不畏艱險的女學生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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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照片代表了郝詒純一輩子的主要生活。這位身材頎長窈窕的女性,挎揹包,戴越野帽,手揮鐵錘,腳踏山崖,正在鑿取礦物標本。她告訴我,直到今天,男生也少有報地質的。地質大學每年招生都有難度。

太平日子過久了,學子們感受不到一種發憤的動力。對國家的責任鬆弛了,只剩下對自己生活的盤算。這種狀況,在其他學科也相當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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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本文作者和郝詒純先生在一起。

2017年12月23日,北京大學舉辦了“回顧與展望——中國西北考察團九十週年”紀念論壇。這就是當年袁復禮先生給郝詒純講述的那次刻骨銘心的野外考察。袁先生在其間工作了五年,而他的多個子女,就是郝詒純曾經送毛線給他們禦寒的那些孩子,後來全部學了地質。

如今,“國恥”已經成為過去,而先賢的骨氣與愛國精神,值得今天的青年人追懷。

虎嘯南嶽

北大撤出北平到長沙後,日寇節節進逼,這座歷史名城也遭到了轟炸。有一批學子參軍走了。後來,我在臺北遇見的化學系孔令晟學長,就是其中之一。

孔令晟身軀高大,相貌威武。他告訴我:“我們那個時代優秀的人都出去當兵了。我是直接到戰場的。”從軍,是戰火催生的一種志向。激烈的炮火將孔令晟的耳朵炸聾,現在同他講話,只能在他略有聽力的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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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學籍卡

哲學系學生任繼愈說,當年是讀書還是從軍,在長沙時,師生們曾發生過一次大爭論。錢穆教授說:“如果我們把到後方來讀書當作是苟安,不如上前線去作戰的好。我們既然到了這裡,就要用上前線的激情來讀書,才對得起國家和前方將士。”

因為抗戰不是三五天的事,所以學業不能中斷。

在“長沙臨大”,任繼愈寄宿在南嶽古寺之中。他告訴我,夜間聽見虎嘯,早晨起來,曾看到在寺院的樹枝上,掛著虎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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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採訪任繼愈

青年人毫無畏懼,任繼愈就此遊遍南嶽名山,驚訝於中國的儒道釋在同一座山中和諧相處。

學校再遷昆明。為了彰顯大學的存在與不屈的氣概,一部分師生組成“湘黔滇旅行團”,步行去雲南。

任繼愈回憶——

“這是一次終生難忘的教育。因為我一直在城市裡長大和學習,真正的農村基層沒有接觸過。到抗戰開始,經過從湖南長沙到常德到湘西這麼過去,一直到貴陽,然後再往西走。有一段路是跟長征的路線相重合的,古代的《徐霞客遊記》裡頭也提到過這一條路線。這次走路對我教育最大,真是看見最基層的人民是怎麼活的,感觸很大。”

在貴州一個偏僻的小縣城裡,縣長貼出佈告,稱這些路過的大學生是未來的“社會領袖”,是“民族的希望”,要求當地人為他們提供乾淨的住處。

一位保長在集市上敲鑼,傳令鄉民們不能漲價,因為有學生老師要路過和購買。人民極其寒苦,但“當亡國奴,他們不幹”。

“我們中國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就是從上到下不願當亡國奴。當時這種生活,百姓就很艱難,也很痛苦,但能忍受。可是日本人來,他就不能忍受。其實打日本,他們是很積極的。這是有志氣,是民族誌氣!”

一名知識分子,報答自己人民的方式,就是用他的學業,來維護這個民族獨特的文化與尊嚴。

任繼愈說:“那時候我感覺到,中華民族文化滲透在窮鄉僻壤裡。所以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專攻中國哲學史。”

在當代哲學家中,像任繼愈先生這樣曾經“用腳掌丈量過大地”的人太少了。任繼愈在哲學界具有很高的權威,曾經被毛澤東主席夜召中南海討論哲學與宗教。然而,他終生保持淡泊,對下層人民有充分的尊重和深切體會。

任繼愈曾對我說,他喜歡雲南人“有脾氣”,有脾氣意味著有尊嚴,不接受收買,不是拿出一點兒錢來就能“擺平”的。

在多次談話中,任繼愈都提到“民氣”這個詞。只要“民氣不衰”,他認為就有希望。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這段話:“

從鴉片戰爭到‘五四’,中國人的各種努力都是在尋求‘現代化’,走出‘中世紀’。誰能帶來‘現代化’,人民就跟誰走。

科學救國

日軍佔領北平時,鄧稼先還在志成中學唸書。一天夜裡,校長跑到他家中,告訴鄧的父親,這個孩子必須馬上逃離。

因為白天在日本人召集的會議上,鄧稼先當眾撕碎了日本國旗,踩在腳下。

鄧父是北大哲學系教授,臨別時,他說:“兒啊,你要學習科學。學科學對國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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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稼先學籍卡

鄧稼先跑到了昆明,考入西南聯大物理系。他對古城印象深刻,昆明當時靠每天在五華山放炮來報時間。這件工作被勤工儉學的西南聯大學生承包了。

半個世紀後的一天,鄧稼先告訴妻子:“今後這個家我不能再管,都交給你了。

從此,鄧稼先遠離北京的家人,工作在秘密的遠方。最終,他成為中國“兩彈之父”,開創了中國原子彈與氫彈的時代,併為之付出了自己的健康與生命。

他的遺言:“我死而無憾。

在西南聯大的眾多學子中,科學成就與名望享譽世界的,大有人在。但講到對於中華民族的生存發展,鄧稼先、郭永懷這批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的傑出貢獻與崇高人格當彪炳史冊。

生物系學子鄒承魯身材高大,面目俊秀。上學時,他辦過壁報,演過話劇。對他影響最大的是楊石先先生。當時,西南聯大並沒有開設生物化學這門課。而楊石先在講普通化學課時,談到了正在興起的新學科——生物化學,使得鄒承魯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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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承魯學籍卡

鄒承魯說,自己的理想是“科學救國”,“從蔡元培開創的校風,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在艱苦條件之下堅持做學問,是西南聯大最重要的學風。西南聯大很艱苦,但是還有實驗課。你必須上。管理得很嚴。

多年後,鄒承魯成為中國人工胰島素合成項目的帶頭人之一。

茶館學風

身材高大,貌似威嚴的朱光亞,其實性格有幽默之處。

接受採訪時,朱光亞說他參加過聯大合唱團,隨後開口唱了一段“茶館小調”:“晚風吹來天氣燥,東邊的茶館真熱鬧。

昆明城西有幾條老街,街名帶“貴人氣”——龍翔街、鳳翥街、珠璣街、青雲街、文林街。抗戰時期,這些名字貴相的老街迎來了它們真正的“貴人”。

西南聯大的師生們成天就在這些老街上“泡茶館”。

楊振寧先生有清晰的記憶——

“西南聯大當時沒有燒開水的設備,一天喝水怎麼辦,就去坐茶館。在鳳翥街、龍翔街,還有文林街、青雲街都有很多茶館,很多位置是西南聯大學生的。黃昆、張守廉跟我,三個人先在食堂裡吃飯,吃完飯以後就去坐到茶館裡頭,常常坐一個半鐘頭,高談闊論。”

楊、黃、張因為才華出眾,又形影不離,旁若無人地討論他們的問題,因此在西南聯大被稱為“三劍客”。後來,他們都成為世界物理學界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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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常常跟研究生說:“研究生在唸書時候所學到的東西,多半情形下,是從同學那兒學到的,不是從課本上,也不是從老師那兒學到的。因為同學之間的辯論,可以真正地深入。跟老師你不能接觸時間太長,跟同學你可以持續不斷地討論。”

李政道回憶:“那個時候昆明雖然有電,但因為在抗戰期間任務很多,電力有限,圖書館的電燈泡絲總是紅的,根本不能唸書,所以我們是在茶館學習的。它晚上有汽燈。”

李政道認為,當時的茶館是很特殊的,是代表著昆明民風、風俗的好地方,體現了當地人對學生的體貼之情。

“茶館你可以早上去,很便宜的。我們清早就去。它那個方桌子,有板凳,可以一邊坐兩位,就是有八個位子。你去,可以泡杯茶,茶杯你就擱在那兒,他們放水,而且你不用再加錢,很便宜的,所以我們工作都在茶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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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聯大圖書館

鄒承魯說:“因為圖書館要佔座位,大家都搶,所以我從來不去圖書館。不只是我,大多數人就在文林街啊等地方坐茶館。那個地方的茶館,窗明几淨,而且大夥兒都在那兒唸書。泡一碗‘玻璃’,老闆也寬容,我就能坐一上午。所以好多人去那兒。”

那時,昆明人用語很雅,到茶館要白開水,就說“上玻璃”。

我問過工學院學子王希季:“茶館安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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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季在回國的輪船上。

王說:“那茶館怎麼可能安靜?”

我說:“那你能看進書去嗎?”

王說:“我們學的就是這個本事。”

鬧中能靜,這是“有志趣”的緣故。

英語系學子許淵衝對我說過:“對我影響最大的是朱光潛先生的一句話。他說,讀書要有興趣,沒有興趣做不了事。”

在臺北的哲學系學子劉孚坤說:“羅素說過,人有兩種衝動,第一種衝動是創造性的衝動,第二種衝動就是佔有的衝動。羅素講,要儘量地發揮創造的衝動,而貶低和不要那個佔有的衝動。”

劉孚坤認為,享有的衝動融合在創造的衝動裡面,才是理想的狀態。

正是這種精神的追求,創造的享受,貫穿著西南聯大學子戰時的學習生活。

嚴格淘汰

物理系學子沈克琦對我說——

西南聯大有個規定,你課程不及格,不得補考。必須重修。這跟一般學校是不一樣的。西南聯大也有補考,什麼樣的補考呢?因為生病了,沒有辦法考試,那麼你用病假條,到補考的時候,這個可以補考。缺考的可以補考,不及格不準補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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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克琦

土木系學子梅祖彥回憶:“那個時候學校的淘汰率很高的。那些莘莘學子,流亡學生,跑那麼遠來讀書,成績要是不好,學校說開除就開除,讓你退學就退學。或者,畢不了業,再念一年。有的學生整整唸了八年。所以,它還是很嚴格的,並不放寬標準。”

那個時候,教授們打分都是畫一個曲線,必須有多少人被淘汰。這種看似無情的冷靜,其實是高等教育的規律——必須控制淘汰率,質量才能保障。

王希季,“兩彈一星”功臣,被譽為中國“火箭之父”。在聯大學習時,有過零分的紀錄——

“在聯大四年,作為培養我工程學方面的基礎,我覺得是比較難得的。另外為人處世方面,這些名師能給你作出表率。

例如劉仙洲先生,劉先生教我的是機械學。有一次考試他出了一個題目,要求準確到小數點後三位。那個時候我們沒有計算器,沒有計算機,只有計算尺,計算尺是不可能準確到第三位的。我對這個準確到第三位並沒有注意。結果,我把這道題算完後,什麼都對,就是沒有準確到小數點後三位,劉先生給了我這道題零分。”

機械學零分,對王希季可是很大的事。因為機械學是必修的。機械學學完,才能學機械設計。機械設計之後,才可以學其他的東西。機械學不及格就等於要多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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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季

“所以這個事情對我的衝擊非常大。讓我認識到,做一樣事情就必須把你做事情的要求,或者你的目標,考慮得非常清楚,非常認真,不然的話,好像是對了,結果卻沒有達到最後的要求。嚴師出高徒,它不只是知識的事情。”


時不再來

“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即使在日本飛機轟炸之時,西南聯大的學子們也沒有荒廢功課。

在臺北,歷史系學子姚秀彥對我說——

“九點上下,警報響了,跟上課差不多是一樣的時間。日本飛機天天來。天天來的意思,也不是每次都要來把你這個地方炸了,而是讓你的整個行政啊、學校啊混亂,出現恐懼情緒。

警報響了,跑!你不跑,萬一它一個炸彈下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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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亞

警報解除了,上課去!你不要以為這樣子就不念書了,其實是更加用功唸書。

圖書館早上還沒有開門,門口就排成了長隊。圖書館一打開,大家就進去了。因為三校的圖書沒有完全運到昆明,書不夠,所以大家爭先進去。

晚上有老師做專題講演,也是密密麻麻的。同學們更加努力,因為求知識的機會難得。”

朱光亞先生告訴我,“一二·一”運動時,他曾經參加了兩天遊行,後來因要準備出國的功課就退出了。朱光亞生前擔任國防科工委負責人,是原子彈與氫彈工程的組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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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和朱光亞先生在一起。

歷史系學子王漢斌說,他在聯大時讀書最多最專心的,正是在政治行動處於沉寂的那段時期裡。他在西南聯大學習《美國史》《比較憲法》和凱恩斯的經濟學,在中國後來的改革開放中,都派上了大用場。

梅貽琦校長的兒子梅祖彥當年並不在從軍之列,但他抗日心切,毅然要求去——

“記得當時,家裡也經過一番爭論。我們要去,我父親講,鼓勵我這種精神,但是他說,在抗戰那麼艱苦的條件下,有機會上大學也不容易的。以後報國的機會還多,不如把大學上完再去。我覺得也是這樣。但是一起的同學就開始鼓動,所以還是去了。”

為了從軍,梅祖彥沒有領到西南聯大的畢業文憑。他是在法國完成學業的。

在抗戰中堅持辦學8年之久,培育了無數人才的梅貽琦校長,沒有給自己的獨子發放文憑。

這是一個風骨磊落的故事!

作者:張曼菱,作家、製片人,多年來致力西南聯合大學歷史資源的搶救、整理與傳播工作,著有《西南聯大啟示錄》《西南聯大行思錄》《西南聯大人物訪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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