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自立:恆口隨筆

地處漢江流域月河和恆河交匯處的恆口鎮,是連接安康市漢濱區、漢陰縣和紫陽縣的交通樞紐和商貿文化中心。《安康縣誌》這樣記載:“恆口在宋代已成大鎮,商品交流市場形成較早。”活躍的經濟也讓這裡的文化遺存呈現出南北交合的特色。淳樸有序的安康“白菜心”——恆口鎮和漢陰澗池鎮之間的風俗民情,令人心曠神怡,這裡的一山一水及神奇秀美的自然風光,清麗旖旎,讓我難以忘卻。

60年代初,我和文藝團體同志來這裡為原省戲曲學校招收漢劇班學員,整整待了一年左右的時間,跑遍了安康的白河、旬陽、紫陽、石泉、平利、漢陰等地,而停留最多的時間是在恆口和漢陰之間,對這裡的風土人情頗有一番情感。後來,赴京演出回西安不久,我因一度陷入困境,又來到這裡,青春停留在這塊土地上達兩年之久。

這裡的春季,山區自然風光美得純淨、美得樸實,草色鮮嫩,綠樹蔥蔥,碧空如洗,令人心曠神怡。陽光普照,田野碧綠,春風和煦,初放的百花,如茵的芳草,展現出無盡的美;古樸的村舍,淳樸的民風,更讓人陶醉其中,流連忘返。農村少了城市的吵鬧,卻多了幾分沉靜。綠色的生態,恆口、千工、澗池民宅等風景,在陽光照耀下,安靜又祥和,優雅而醉人。我因與漢劇班學生交往,聽慣了安康口音,與這裡的村民交談之間有了種親切感。那時,我認識一位名字叫蓮的姑娘,是當年恆口中學的一位學生,被我們戲曲團體錄取後,通過學習成為劇團的骨幹。如今的她已70歲,退休在家,業餘時間給愛好戲曲的人輔導並參加一些社會活動。

路旁、村邊的景緻隨季節變化而變化,處處瀰漫著青草的清香。在芬芳中,感覺春天的味道,到處都洋溢著清新怡人的甜美,宛如在夢中盪漾,暗香浮動,心靜神明,榮辱皆忘。彷彿這恆河的水使當地的人們有了土厚水清的感覺,平靜、溫婉、篤定,這樣外柔內剛的氣息來自土地與大自然環境的底氣。當地群眾稱他們此地姑娘如花似玉,有芝蘭玉樹之美,人常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春耕開始,油菜花已開,半個世紀前單調又苦悶的我常徘徊在離恆口不遠的漢江邊,看著漢江邊七里溝,渡輪在南北江邊運送著過往的行人和汽車……魂牽夢縈的往事,勾起我一陣陣心痛,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心潮起伏。

我來到原省戲曲學校漢劇班一個同學家裡,主人是學生的父親,彷彿記起了我,馬上讓孫女給我搬把小竹椅,給我煮他們自己做的稠酒。這位老人一口地道的安康口音,中等身材,耳不聾、眼不花,為人熱情,他感謝我當年招收了他的女兒,解決了當時生活困境。說起種地,他爽快地說,如今不再下地了,只是有時間到地頭轉轉,看旭日東昇,落日餘暉,還有許多機械化的農具,比過去體力勞動輕鬆多了……

在恆河邊的寬闊馬路上,自然而然地想到在這裡發生的那些優美動情的事兒。當時,我坐省外貿向安康運貨的老式解放車過秦嶺,沿途桃花爛漫,溪水如帶,深山雲來霧去,時不時還下著濛濛細雨。偶然看見在田間耕作的人,聽見從不遠處傳來山歌和漢劇的聲音。順著甜美的聲音望去,幾個姑娘身穿蠟染的藍色布衣,手挎籃子,不斷地在一些剛出芽的小樹上採摘,哼著優美的小調。在半山中有個較小的戲樓,依山面河,儘管年久失修,戲樓古建築已岌岌可危,但仍活靈活現、古色古香、別具一格。在深山中,戲樓雄渾大氣,古老滄桑。

歲月匆匆,轉眼八旬有餘,站在此地,一切縹緲如煙,被歲月的風吹淡吹散。但不知怎麼,胸中的思念一直縈繞心頭,再次來這裡與上次相隔半個世紀。恆水碧波,堤岸柳樹成蔭,兩岸綠野幾十裡,一片春色。春色之中,戲樓依然矗立,儘管已是殘壁斷垣,但折射的信息為這塊土地浸潤了崇高與厚重,在令人心曠神怡的美好春光中訴說著人世的滄桑。

在城市久了,到這壯麗秀美的地方,不免寄情山水之間,完全融入大自然中。當地群眾稱恆口為安康的“白菜心”,這裡地勢開闊,風輕雲淡,恬靜而幽美,是適合居住的世外桃源。青松環繞,青竹成群,清溪長流,水聲叮咚,分外悅耳。人們走得累了,在路旁用雙手捧一把清泉水洗把臉,頓覺心曠神怡、心情舒暢。

說起來也怪,這裡的山水、空氣讓人深感身心愉快,如坐春風。雲來雲散,日出日落,色彩明朗和諧,既有靜,又有動,動靜結合,相得益彰。

人生道路,有平穩,有順暢,也難免遇到生活的苦味,而始終以積極、樂觀、向上的生活態度去面對,迎來新時代是我這代人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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