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讀者的來信。信中，這位讀者以《生而為女人，對不起》為題，描寫了自己童年的不幸，試圖以此抒解自己多年來鬱積在心的痛苦。
我出生在西部的一個偏僻鄉村，家中人口眾多，靠著幾十畝薄田，勉強度日。
時值上世紀70年中期，科技尚不發達，政策尚不開放。這是地瘠雨少，人們一年到頭與天爭口，與地爭糧，整日灰頭土臉，眉頭始終不見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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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見過親生母親的真容。聽奶奶說，親母本有家傳的肺結核症，嫁給父親後，因為家境窮苦無力續藥，加之常年過度勞累，病情日漸嚴重。親母先是生下哥哥，到後來又懷上我的時候，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不適合再行生育。醫生要親母打掉孩子，親母說：
“我寧可自己死，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一語成讖，生下我一年多後，親母拖著受盡折磨的身體，在28歲的年紀，撒手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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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我出生的時候極醜極醜，黑黃的皮色，小眼、大嘴、尖耳朵，讓人怎麼都生不出好感。
爺爺很生氣，因為一家人全是俊男美女，現在居然出來這麼一個醜東西。
爺爺出身地主家庭，自小受到好的教育，人也長得高高大大，一片風流倜儻，稱為一代驕子也不為過。天不做美，出於歷史原因，爺爺辭去公職，蟄居農村，生活把他漸漸變成一個錙銖必較的農村大爺。
奶奶視我為不祥之物，稱我降生之日為大不吉，天生的剋星，整日對我“掃把星”不離口，從未有一日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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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日子還好過些，因為很小，也還可愛，腦袋又聰明無比，唸書很厲害，雖然“掃把星”的咒罵之聲如影隨形，但終究日子還是能過的。
到了14歲上，大概是進入了叛逆期，與祖父母便有點意見不合，開始頂嘴，開始提意見。
奶奶對我失望極了，認定我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極大地刺傷了她的自尊心。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遭受了侮辱，覺得自己多年的辛苦付之流水。
奶奶四處說我的壞話，她不放過任何一個發聲的機會，將可怕的謠言傳播到每一個角落。在周圍人的眼裡，我很快變成一個又壞、又懶、又無知，且不知廉恥的貨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會有人當面指責我。沒有關心事實的真相，人們只知道，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壞蛋——這其中，包括我那兩年見不到一次的親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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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無處不在的指責，我不知如何辯解，我越發沉默，懷著對這個世界、對家人的萬分不解，沉默地活著。
我一次次半夜走出家門，在雪地中徘徊，一次次蹲在雪地中的樹坑旁思索自己的人生。
生而為人，我對所有人感到非常抱歉——
如果沒有我，親母或許能夠陪伴她深愛的丈夫和兒子幸福地生活；如果沒有我，家中不會出現我這麼一個命硬、人醜的傢伙；如果沒有我，親父不會早早遠走他鄉。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文未，筆者想說，生而為人，我們每個人都很寶貴。生命只有一次,莫要沉溺於過往，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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