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民間故事」鄭虎臣鋤奸

——龍海市

「閩南民間故事」鄭虎臣鋤奸

漳州南郊的荔枝村中,有一座出名的古剎,叫作木棉庵。這裡流傳著愛國義士鄭虎臣姦殺賈似道的故事。

賈似道是我國曆史上四大奸相之一。他的父親賈諒是個秦松式的奸巨,由於把女兒送給皇帝為妃,官任制置副使。面對元軍步步入侵,他貪生怕死,怯戰主和:對轄內官民則敲詐勒索,無惡不作。賈似道從小就依仗父親、姐姐的權勢,不學詩書,不務正業,整日嫖賭浪蕩,為害鄉里。後來,姐姐受寵於理宗皇帝,賈似道竟被提升為太師,掌管宋廷軍事。他非但平日荒淫無度,蹂躪了許多良家美女,而且還在朝中結黨營私,坑害忠良。他派了許多黨徒到各地去物色美女,表面上是為了選妃,實際上卻是為他自己搜獵玩物,有一次,他看見一個在京官家的千金小姐美貌非凡,便派兵前去搶美,把京官也殺掉了。朝中一些有識之士十分憤恨,暗中議論紛紛。這些話傳到了賈似道的耳朵裡,他即羅織罪名,無中生有地將這些人判處死罪或流放邊疆。

宋德祐元年間,元軍二十萬由左丞相伯顏率領沿江東南下,一舉攻陷鄂州,賈似道身為宋廷軍事長官,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應戰。他一到陣前紮營,就暗中派人向伯顏求和。伯顏胃口很大,堅持南下而不受降。結果宋元兩軍在魯港交戰,宋軍水陸主力全部覆滅,賈似道預先坐小船逃跑。逃到揚州他驚魂不定,不敢去面君。這事傳到京城,朝廷和民間十分氣憤,紛紛上書,一致請求理宗皇帝殺掉賈似道。理宗看到元軍迫近,不收買一下人心是不成的,只好下詔將賈似道監押,這時,賈妃大驚失色,在理宗面前又哭又鬧,要求赦他無罪,理宗左右為難,後來想了個金蟬脫殼計,先把賈似道革職,充軍到邊遠的循州去,隨後,理宗再派人把他召回國京城,當安祿王,享樂天年。

詔令發下以後,刑部馬上要派人去監押賈似道。這時,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自薦充任監押,他就是會稽縣尉鄭虎臣。這鄭虎臣字景兆,自小尋師拜館,學得一身好武藝,曾中了個武舉人。然而,他的家道坎坷,父親曾在朝為官,由於剛直不阿,得罪了賈奸,被害致死,年輕的鄭虎臣也被充軍到邊疆。當時他剛遇赦來到會稽,看到一群難民過江逃難,對賈奸投降求和的罪行十分憤怒,又想到父親受害之事,國仇家恨交織在一起。他決心在監押行程中,好好懲罰一下這個朝奸國賊,為受難的黎民百姓出口氣。

出發那一天,京郊道上十分熱鬧,賈奸的一些親威及狐朋狗友都來送行。賈奸坐在舒適的轎子上,後面隨行的侍妾竟有幾十人,連同抬財寶日用品的傭人,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鄭虎臣看了也只好暫時強按怒氣。

大隊人馬走到了閩浙交界,由平原到多山的地帶,一些跟隨而來的京城賈府親友覺得一路上平平安安,不足擔憂,也就陸續回去了。到了福建建寧府,鄭虎臣把賈似道一行人安置在開元寺,便去府署遞交了公文。那時,他遇見了福王,福王對賈似道的罪行也深惡痛絕,兩人便商量起此去的打算。一個小小的差官,得到了皇室的人讚許,鄭虎臣痛懲奸臣的決心就更大了。他回到開元寺,發現當地的民眾怒氣衝衝地圍著賈似道一行人,大聲罵著。鄭虎臣被百姓的愛國熱情所感動,立即衝上去對隨從的人喊道:“賈似道是個誤國殃民的奸人,是皇上貶職的罪犯。從現在起,所有隨行人員不得侍奉奸臣,各人回鄉謀生,誰敢違抗,當場處斬!”那些侍妾奴僕一聽,嚇得哭叫不停,紛紛求饒。鄭虎臣把賈府帶來的財物銀子按人發給路費,然後把剩餘的財物全部交給寺院,代為賑濟災民。

一切安排妥當,只留下皇妃所賜的轎子和八名轎伕,抬著賈奸離開建寧府。那時正是盛夏,福建天氣十分炎熱。鄭虎臣看到路旁田間的農夫冒著炎日勞作,立即下令轎伕把轎蓋掀掉,讓炎日把賈奸也曬一曬,體味一下民間的苦情。賈奸自從在開元寺被民眾圍罵以後,知道這裡自己舉目無親,民憤極大,銳氣大大減弱。雖然被烈日曬得頭昏腦漲,他也不敢吭聲。

八月間,鄭虎臣押著賈似道到了漳州府,漳州府知府趙介如竟然說要設宴為賈接風。鄭虎巨感到很奇怪,一打聽才知道趙早年曾在賈府為門客,因善巴結賈奸,才被提任漳州知府。鄭虎臣想了想,決定赴宴,看看趙氏怎麼表演。

赴宴時,鄭虎臣故意讓賈似道走在前面,賈似道一路上被鄭虎臣教訓怕了,一直站在桌旁觀望,趙介如請他坐下,他戰戰競競地說:“天使在上,罪巨哪有坐席之理!”趙才感到事態嚴重,他原以為“國舅威大,無人敢碰”呢。於是,趙介如便利用敬酒的機會,表露了此去潮州一帶,都是賈府門徒的意思,以安慰賈似道。鄭虎臣極力岔開,盡說些公務在身的話,宴席草草散席,這一夜,鄭虎臣一直睡不著。他想,此去離潮州不遠,一路均是賈府黨徒把持,一旦到達,就有人會馬上把賈奸請回京城供奉,那這一路豈不白勞?要是賈好回到京城,經他姐姐推薦,說不定哪一天又要委以高官厚爵,出來鍋國映民!想到這裡,他冷汗漬漬,腦筋暴脹。他真想一刀結果賈奸的性命,但皇詔只是流放。怎麼辦?一直到天亮,他還想不出一個頭緒來。

天亮了,鄭虎臣昏昏沉沉,帶著一行人離開漳州城。他越想越氣,下令賈似道不得坐轎,下來步行。賈似道一生無馬也有轎,這下子可叫苦了。他們向西南方向的道走去,走到木棉鋪,看到那裡有一座庵,上寫“木棉庵”三個大字,賈似道很想歇歇腳,加上許久沒有吃好東西,昨夜赴宴時多吃了油腥物,這陣子肚子正嘰嘰咕咕地叫呢!他哀求鄭虎臣讓他上廁所一下,賈似道一去,好久沒有出來,鄭虎臣進去一看,他還蹲著,連聲求道:“天使,我走不動了,讓我多待一會兒吧”鄭虎臣氣得很,說:“你再賴著不走,我就要你的命!”賈似道惱羞成怒,沒好氣地說:“太皇太后只詔貶我,並無賜死。”鄭虎臣怒不可遏,大聲喝道“你罪惡昭彰,萬民恨不得吃你的肉,寢你的皮!皇家保你不死,天理不容,我鄭虎臣今日只有替天行道了。”說罷從腰間拔出利劍,嚇得賈似道趴在地上站不起來。賈奸預感末日來臨了,狂吼起來:“鄭監押,不,鄭天使,你萬萬不能殺我呀!你要多少金銀財寶,我全給你;你殺了我,違旨欺君你也活不成”鄭虎臣冷笑一聲,把利劍對準賈好的胸膛,說:“我為國除奸,豈能貪那不義之財?我為天下百姓殺賈似道,違旨而死,永不遺憾!”說著,一手抓住賈好的胸衣,一手用力一戳,利劍扎進罪臣的胸膛。賈奸在地上滾了幾滾,落進了糞坑,落個遺臭萬年的結果。

恰巧在這時,京城的差官策馬匆匆而來,看到木棉庵前的樹下停著賈似道的轎子,連忙宣告鄭虎臣接旨。鄭虎臣走上前,叩首聽旨。原來是皇帝受不了寵妃的吵鬧,下詔立即召回賈似道。差官日夜兼程,來到漳州府,府官說剛剛出發西驛道,差官馬上驅馬追趕。沒想到他倉皇之間,路過一座木橋,差官帶馬連同聖旨一齊跌落木橋下的小塘裡。等到差官被救起,拉回奔馬,撈起聖旨,趕到木棉庵,卻不見賈似道的人影了。鄭虎臣說:“賈奸命乖,剛剛落入糞池喪命。”差官趕去一看,氣得跺腳嚷道:“都怪馬兒跌落橋下,不然賈相可救矣!”於是木棉庵旁的一座小橋至今仍叫跌馬橋。

鄭虎臣為天下萬民誅殺了賈似道,雖然後被杖斃牢中,但他的英名萬古流傳。後人在木棉庵前建了一座亭子,明代名將俞大猷書寫了一方石碑:“宋鄭虎臣誅賈似道於此”。

採錄者:鄭惠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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