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成花专栏:娘嫂

蒙成花专栏:娘嫂

娘嫂

弯弯的小河 轻轻的山岗/依偎着小村庄/蓝蓝的天空 阵阵的花香/怎不叫人为你向往/美丽的村庄……. 美丽的风光/你常出现我的梦乡

每当我听到邓丽君以深情款款的歌喉时就会想起我的娘家——西两旗村。

我的娘家西两旗是座民风淳朴的小村庄。小村里有勤劳、憨直的父老乡亲,尤其是我的嫂子,想着我的嫂子,内心幸福满满,温馨满满。无论家里多忙,我也要抽空儿回娘家去看看嫂子。

夏夜的星空一弯弦月穿过云朵照进我屋里时,我那蛰伏的思绪也被那皎洁的月光稀释,我想嫂子的模样:胖乎乎的腰身忙碌在早晨的庭院里,夕阳的余晖洒满山间田野里,嫂子披着晚霞,稳健的步伐追着落日回家了。

坐上公交车经过葛家寨村就看见娘家的小村了,这两个行政村是毗连着的。一条自北向南的小河淙淙流淌着,河边开满了红艳艳的水菁菁花,有淘洗拖布的妇女、村姑。

回娘家的头天晚上就梦见村口的那座水磨了。梦见嫂子背着黑燕麦去水磨磨炒面,一会儿又背着焜青稞去磨拉索。梦里,我饥肠辘辘的,流着口水舔着嘴唇。她的温润的眸子里漾着温婉和慈祥的涟漪;她忙碌的身影摇曳在清晨的霞光里; 她匆忙的脚步像家门前的河水,一年四季流个不停。

母亲的视力模糊,针线活都是嫂子帮母亲做。我出嫁后也不会做针线活,俩闺女的衣服、鞋子还有我脚上穿的鞋子都是嫂子给我做的。嫂子手工做的小唐装、小棉裤孩子穿在身上很合适,很温暖。

刚嫁到婆家时,嫂子每次来请我坐娘家(河湟人家请新嫁娘回娘家省亲)。我婆婆将我嫂子堵在家门口先数落一阵子,别人家的新媳妇给公公婆婆小姑子小叔子都做新鞋了就你家的闺女不会做针线活。嫂子问我婆婆:那你咋不打听打听我家的姑娘会不会做针线活?

那时候从湟中到西宁的班车只有两趟,我们误了班车,就步行到娘家了,嫂子一路哭着说:才做了新媳妇婆婆就当面数落娘家人,还挡在门口不让进,戳树皮着哩!尖酸刻薄!唉,看来她不是个善茬呀!一走进家门就对我爹娘说:我不同意你们把丫头往那边嫁,你们偏要硬塞给人家,好像我家的丫头是多余的。爹娘耷拉着头不吭声。她说别把我送回婆家,让我多坐几个月,可是我爹娘老催促我,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老呆在娘家闲言碎语可多着哩。母亲送我回婆家了。我跟母亲走远了,嫂子还站在小木桥上目送着我们。

第二次嫂子来请我回娘家,婆婆把我嫂子挡在门外,说我不会筛麦子,要我先学会筛麦子了再回娘家。嫂子立马就拽住我说先到娘家学会筛麦子了再送回来。

我婆婆没再吱声。

那次我在娘家坐的时间够长,做了三个多月,丈夫叫上他们村的治安主任等请了我好几次。

跟公婆分开过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分三亩地,只种小麦。每年立秋后嫂子摘了豌豆角和蚕豆角给我送来。嫂子手里提着包,肩上扛着包。手提包里装着给我们娘仨做的新鞋和给孩子手工缝好的衣服,肩扛的包里装着豌豆荚和蚕豆荚。望着嫂子肩膀上背的沉甸甸的包,她多像一位年轻的母亲呀!我鼻翼酸酸的,泪水充溢着眼眶,转过身悄悄地擦了满脸的泪。中秋过后她又推着自行车捎着一袋子洋芋汗流浃背的给我送来了。

这些年,嫂子的背佝偻了。柔亮水润的眸子变模糊了,头顶添了白发。嫂子老了,十八岁嫁给我哥,从一个清纯透明的村姑成为妻子,成为人母。岁月的风霜在她的额头、眼角刻上了一道道皱纹,腿脚也不灵活了。

心里烦躁了就想回娘家,娘家是安放疲惫灵魂的精神家园;娘家是心灵的港湾,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可以得到抚慰。娘家有孩提时代的放飞的梦想;我曾酝酿过凄迷的忧伤。我是娘家的一颗种子,被风吹到天涯海角后落地生根。那些飘荡在田头塬尾的乳名儿离开了肥沃的土壤如今都在他乡扎根且分枝扬杈了。她们也是小村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向何方都有一根亲情线牵引着她们。

2018/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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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成花,从小到大喜欢读书写字。想和文字谈一场永久的恋爱,驾驭文字的翅膀,以梦为马,驰骋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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