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班》:時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兄弟班》是老牌香港樂隊“溫拿”成員陳友導演的作品。自己人拍緬懷青春的電影,有些過於自我陶醉和老套。

《兄弟班》:时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兄弟班》劇照,“復刻”溫拿樂隊

對於筆者來說,整部電影最好看的段落是結尾彩蛋。“溫拿五虎”們在演唱會上跟樂迷們插科打諢感慨著歲月波折激盪終歸於靜好,鼓手陳友打趣說年輕時姑娘們都奔著譚詠麟、鍾鎮濤這些靚仔去,“現在老了,總算公平了,大家看起來都差不多了。”臺上臺下像是老朋友們會心哈哈笑起來。

作為觀眾,我也跟著笑了。這一笑,比電影前面100分鐘的硬咯吱來得舒服很多。作為紀念溫拿樂隊45週年的電影,放在今天的電影市場裡還是把它純看作一部青春片更可能賣得好一些。畢竟這支老牌香港樂隊在大陸的群眾基礎沒那麼強。問“90後”、“00後”,如果不是港樂的發燒友或者極度關心娛樂新聞,應該許多已經不知道曾經有這麼一支“香港披頭士”般的存在了。

《兄弟班》:时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校長”譚詠麟(左三)參加《兄弟班》路演

知乎上關於“如何評價溫拿樂隊”的話題裡,有一個回答挺準確,“地位是老大哥級別的,但影響力有限”。老一些的“70後”、“80後”大概是因為單飛的譚校長紅到大陸,再盤點履歷時知道了他曾經有過這麼一段歷史。而在香港樂團人才輩出金曲不斷的那些歲月裡,溫拿樂隊的“光輝歲月”,比起後來的Beyond、草蜢,似乎也沒有那麼多人追憶。雖然也有節奏歡快的英文歌《Sha la la la》這樣每個人都聽過的超熱金曲,不過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首歌是出自溫拿樂隊。也可能1970年代真的離我們有些遠了,遠得像電影裡看著主人公們穿的喇叭褲,像個符號,也只是個漂浮在表面的符號。

《兄弟班》:时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兄弟班》導演陳友

陳友早早就投身電影,上世紀80年代開始自導自演電影,還拿過香港金像獎的最佳男配角(《不脫襪的人》1990)。電影人的身份比樂隊的經驗更長久,所以並不能說這是樂手為情懷拍電影的玩票之作。選擇在45週年的時候奉上這樣一部作品,想來陳友也是真的懷念和想要致敬那些曾經。

但《兄弟班》讓人感受到一種明顯想要迎合市場的“媚態”,超級“套路”地往青春片類型上靠,也想多蹭些“喜劇”這一類型的觀眾好感度,加上對於自身經驗的難以取捨,最終讓影片變成一部毫無新意的無趣流水賬。

少年們被困在青春裡,為了迷茫而迷茫,為了打架而打架,為了撩妹而撩妹。過於明顯的套路,包括說了“兄弟是一輩子的”,就一定是給分道揚鑣立flag,出國讀書也好,單飛也好,雖然都是現實生活中發生的經歷,但表現的方式都直白到臉譜化得像一個八流編劇編出來的橋段。

《兄弟班》:时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陳友解釋為何《兄弟班》要這麼拍

從組建樂隊開始,一路的磕磕絆絆,都在插科打諢說著不好笑的笑話,可能只有從Loser到Winner這樣生動的段子在電影裡是點睛的,導演自己是過來人,如果接受一個採訪,當然那可以隨便調侃大家年輕時候的無所事事,瞎搞搞玩玩個樂隊不知怎麼就成功了。但拿來拍電影,這樣輕描淡寫東拉西扯的著墨就令觀眾無法代入和投入了。

人物陸續出場,組樂成隊,落魄散漫,比賽出道,成功走紅,分道揚鑣,各奔東西,難忘夢想,後會有期……沒什麼大的矛盾衝突,人物又單薄,最令人失望的是,作為一部講樂隊的電影,音樂竟然還可以如此平庸。

不過這大概是鼓手戲份非常多的一部講樂隊的電影,嗯,這就是導演自己夾帶私貨了。一個耀眼的群體中,比較沒那麼亮眼的那一個,看著比自己帥,比自己紅,比自己招女孩子喜歡的隊友們的那些年,這個視角也許是電影有價值的地方。

一樣是套路,大鵬拍起《縫紉機樂隊》,對人物性格和行動邏輯都拿捏得更加考究,吊絲因為熱愛音樂,在音樂中擺脫平凡桎梏的逆襲之路藉由視聽語言的累積最後真的能燃到觀看的人。往更遠了說,諸多有現實樂隊原型打底的電影並不少見佳作,《搖滾巨星》的勵志,《大門》的心碎,《天鵝絨金礦》華麗得不可一世。

組樂隊是件很酷的事,如果組個樂隊還成功了,那就是炫酷的事。用被視為造夢手段的電影來拍炫酷的事,卻把炫酷拍成平庸,這就是《兄弟班》的失敗。搖滾自有其精神,音樂自有其靈魂。硬坳造型貼標籤颳著點皮毛就覺得值得拍個電影,說好聽了是自我陶醉,說難聽了那就是碰瓷兒啊。雖然人家自己碰自己,算是發揮剩餘價值,旁觀的人也只能惋惜一下說“導演你高興就好”。

《兄弟班》:时隔四十多年,再跌一跤

《溫拿與教叔》海報

1976年,溫拿樂隊主演的電影《溫拿與教叔》首映,也是一部喜劇片,樂隊成員親身上陣,電影上映後票房撲街,被吐槽“還不如拍個樂隊紀錄片”。四十多年後,陳友讓溫拿和電影再度前緣,從哪裡跌倒,換一批小鮮肉,替他們再跌一跤。

順著這種情懷碰瓷兒的路數扯一點,聯想到古惑仔們去年重聚開了演唱會,馬上在金秋九月也要上映一部電影了。相比之下,這部名叫《黃金兄弟》的電影裡,當年的舊人們重出江湖親身上陣,總是要來得更可愛一些,畢竟老臉們湊在一起就能佔了情懷本身一大半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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