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琴啊!楊琴

楊琴啊!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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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琴,就是她的真實姓名。在我寫過的數百篇文章中,這是第一次,毫不掩飾地直呼其名。不怕出現尷尬嗎?不怕。因為,無論是時間上,還是空間上,她與我的距離,已經相當遙遠了。退一萬步說,即使她真的看見了這篇文章,她也絕對不會想到我;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進入過她的視野,她從來就沒有關注過我,更不可能把我留在記憶裡。

三十一年前,在縣一中,為了給全縣的高考落榜生尋覓一條出路,英明偉大的校長,設立了兩個高考復讀班:一文一理。招生條件,參考上一年的高考分數線,不少於20分。當然,與學校領導有特殊關係的,分數再低,也可入選。

於是乎,四面八方的學生,都湊到了一起。雖說是同班同學,但是,在各自的心裡,卻未必認同。為了同一個目標,大家除了不聲不響地低頭學習外,很少來往。

說出來,讓朋友們見笑了。儘管,在同一間教室,楊琴與我(當然,還有其他四十多名同學),呆了整整一年;但是,她,卻從來就沒有跟我說過話。她,是城裡人,家住縣委大院;我,鄉下人,家住郊區。在她的眼裡,我們農村同學,與菜市場賣菜的鄉下人,與給她們家掏大糞,還要給她們家送農產品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有一次,我的一篇作文,被語文老師當作範文,講得眉飛色舞。但是,老師,卻始終沒有提到我的名字。因此,我估計,她不會想到我。還有一次,講到一張考卷的填空題,老師說,填對這個“空”的人,是鳳毛麟角。但是,他還是沒有提到我的名字。我肯定,她仍然不會想到是我。退一步說,即使老師提到了我的名字,她也不會知道我是誰?因為,平時,她看見我;就像看見空氣一樣。

在下半年,不知什麼原因,語文老師換人了。這兩個語文老師,都是大高個,都講普通話。但是,第一個,姓郭,瘦瘦的,大眼高鼻,非常帥氣。他的普通話,講得非常地道。剛開始,我們還以為,他是北方人。他做教學,嘔心瀝血;對待學生,一視同仁。第二個,姓閔,胖乎乎的,金魚眼,厚唇外翻。他的普通話,總是夾雜著當地土話,不倫不類,聽著讓人特別難受。他做教學,敷衍塞責;對待農村學生,一臉冷漠。

印象最深的,這個姓閔的語文老師,上課時,很少講課。他常常對同學們說:“自己看書看題,不懂的,問我”。結果,他總是彎著腰,長時間地站在城裡女生的課桌旁,講得唾沫星子亂飛。最可氣的是,他常常偷懶,只批改城裡學生的作文。結果,惹得我們這幫血氣方剛的農村小夥,同仇敵愾。在教室之外,只要碰到他,我們總是昂首挺胸地經過,就不搭理他。後來,他一看見我們,就遠遠地改道迴避。還有一次,在高考前的模擬考試後,他講到,有一道填空題,全縣考生中,只有一個人全部填對;但是,他就是不提我的名字。其實,他來縣一中之前,就在我原來就讀的農村中學教書。將近十年的教學生涯,非但沒有培養出他與農村學生的感情,反而助長了他的厭惡。

無論是課堂上,還是自習的時候,閔老師最喜歡輔導的,就是楊琴。只要我一想起復讀的縣一中,眼前就會出現這樣一副畫面:一個一米六零左右的少女,肌膚粉嫩,身體圓潤;四肢如蓮藕,臉型如雞蛋;烏黑的頭髮,像奔流的瀑布;水汪汪的眼睛,像半透明的水晶。她坐在課桌旁,抿著小嘴唇,微笑著,一邊聽老師講解,一邊不停地點頭。旁邊,一位身材高大的語文老師,哈著腰,瞪著金魚眼,吧唧著肥厚的嘴唇,唾沫四濺地解釋著課文,或試題中的答案。

這,也許就是我念念不忘楊琴的原因。

楊琴啊!楊琴

楊琴啊!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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