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是最好的滋味」

編者按:今天我們推薦一本關於模特的著作,《美麗的標價:模特行業的規則》。美國學者阿什利·米爾斯曾經做過模特,她以內行人的視角展現了模特世界的規則,檢視了人們習以為常的“美麗”是如何定義的。書中有對男模、女模、經紀人、客戶、攝影師、造型師等角色的廣泛訪談,展現了魅力產業背後的政治與經濟,以及在其中處處可見的隨意性。

本文摘自書中第三章,有刪節。標題為編者所擬。

“瘦是最好的滋味”

“瘦是最好的滋味”

文 | 阿什利·米爾斯

翻譯 | 張皓

鞋跟

與Metro模特公司簽約兩週後,我在一個週六收到了來自希瑟——一位經紀人的電子郵件,郵件中寫道:

Hi,甜心!你週一會有一大堆面試。你已經被邀請去見邁克爾·史蒂文斯,他是個大人物!!!!可能你不知道他,他可是能將你變成巨星的重要攝影師。所以你千萬得在週一早上先到公司來一趟。

親親抱抱,希瑟

現在正值時裝週。早在我面試的第二週,我已經穿梭於這個城市去見幾十位客戶,在兩個試拍和一個目錄拍攝中搔首弄姿,還翹掉了兩場研究生研討會。下週是時裝週,我被幾個秀列為候選,除此之外還有一系列滿滿當當的面試。我精疲力盡。

但收到了這封郵件,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激動。這種激動還將讓我在這個領域裡多留兩年半。這促使我在週一一大早就到了經紀公司。

我坐在Metro位於曼哈頓的辦公室大廳裡,看著幾位經紀人,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他們相貌普通:30歲左右,中等身材,穿著牛仔褲或休閒褲和運動鞋。他們向我打招呼,並問我怎麼樣。那時,我只知道他們其中幾個人的名字。希瑟到了,她親吻我的臉頰:“早上好,親愛的。”之後高興地坐在我旁邊。

“你今天將會見到邁克爾·史蒂文斯!”她說,“你知道他是誰,對吧?”她提到了我們上週的談話,那次我不知道另一個知名攝影師的名字,也不知道“Miu Miu”的正確讀法。

但是今天,我知道我要見的是誰。哪怕一個不怎麼接觸流行文化的人都知道邁克爾·史蒂文斯,他是個傳奇,是時尚界最有權力的攝影師。希瑟幫我預演如何把握住這次會面。

“今天的這次見面,只有一點點小技巧。”她娓娓而談,“你將見到一個叫勞麗的女人。她非常強勢。她一般會坐在接待臺前,所以,當你到了說‘我來找勞麗’,那就是她。她將會觀察你,看你長得怎麼樣。所以,別坐在那裡給人打電話講些不合適的話,或者剔你牙齒什麼——不是說你真的會那樣。但要知道,如果她不喜歡你,你就不可能見到邁克爾·史蒂文斯。”

她輕輕拍了拍我的大腿,坐到一邊,留下我自己坐在大廳裡,感覺很沮喪。我曾經預想能夠和大人物邁克爾·史蒂文斯聊天,可能還可以約他做個訪談,可能他也會把我變成巨星。無論如何,不會是和他的助理,那個眼尖的勞麗見面。

我的經紀人羅尼進來了,親了下我的臉頰,交給了我一張單子,列有今天的八個預約。羅尼是一個亢奮的英國小個子,穿著舊T恤和牛仔褲,他人真的很好,哪怕在說那些並非友善的詞語時。

這天早上,他還是往常那自信的樣子。我們過了一遍單子,他告訴我,我今天看起來很好,想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噢對了,你18歲。所以你出生的年份應該是,198……85年?對,1985年。”羅尼衝回了自己的座位,而我愣住了。就在我們5秒中的交流中,我一下就少了5歲。作為一名研究女性主義的學生,我認識到女性年齡的增長和我新出生年份中父權暗示的象徵性權力。但現在不是想女權的時候,我告訴自己。畢竟,我要去見邁克爾·史蒂文斯。更準確地說,去見邁克爾·史蒂文斯的助理。

然後,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轉過頭去,看到大廳的一角,羅尼和其他四位經紀人坐在長會議桌前。他們似乎在談論著我,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我。“哦,過來近點,”羅尼說,“讓我們再看一看。”

辦公室裡所有的眼睛都投向我,唐,經紀人裡面的頭兒,慢慢地將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上下打量著我說:“你穿的是什麼鞋?”

所有的目光又投向我的腳,“我穿的這雙,呃,運動鞋。”我回答,不安地想要掩飾我那雙黑色的阿迪達斯運動鞋,好像能把一隻藏到另一隻後面。

“我們需要讓她穿上高跟鞋,”唐說,這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贊同。他叫來坐在房間另外一端的、負責服裝陳列室工作的經紀人布蕾:“你有沒有一雙高跟鞋可以借給阿什利穿去見邁克爾·史蒂文斯?”

布蕾嘆了口氣,脫下自己腳上那雙8釐米高的靴子,套上了一雙舊運動鞋,告訴我在今天下班前還回靴子。“走路的時候當心右鞋跟,”她提醒,“它有點不穩。”

當我換鞋的時候,另一位經紀人提醒我,去見邁克爾·史蒂文斯的時候,“應該穿正裝”。現在我穿著高跟鞋,站在板子前,打量我的新裝束。

“現在是搖滾範兒。”唐說。

“靴子在她腿上很棒。”羅尼說。

站著比之前高了8釐米,我慢慢地離開經紀人們的辦公桌,接受了最後的祝福和來自唐的最後一個問題:“你多大?”

“18。”

“非常好!”他笑著點頭,我搖搖晃晃走出了經紀公司。

走了不到十步,鞋子的右跟就斷了。我跳著腳拖著搖搖欲墜的鞋跟穿過馬路進了家鞋店。

我的整個青少年時期,都曾經從Vogue上裁下邁克爾·史蒂文斯的時尚照片——那些凱特和琳達穿著香奈兒和古馳(Gucci)的迷人照片——我輕輕地將她們撕下來貼在床前。我絕對不敢想象在她們成為傳奇攝影師的靈感繆斯之前,會穿著借來的高跟鞋,步履蹣跚地參加由助理仔細審查的面試。這恰恰說明時尚和魅力產業是怎樣工作的。消費者被時尚和美容產品吸引,但他們絕對沒有看到投入到時尚和美容形象生產中的工作。那些曾經貼在我臥室牆上的完美的模特形象美化了這份工作——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這其中的技巧和不穩定我之後會深知。

這次去見(幾乎見到)巨星攝影師的經歷讓我獲益匪淺:穿正裝,聽從經紀人的話,期待被關注,體現搖滾範兒,要年輕,做最好的自己。這些經驗教訓是模特身體和心理上的習慣,被用到他們日常的工作中去。有些經驗很難學得到,有些很愉快,而有些很痛苦。外形是模特們努力去獲取的社會地位,雖然最終他們註定會失敗:沒有模特可以永遠是那個“對”的外形。那麼,在這短暫的職業生涯裡,怎麼才能變成那個“外形”呢?

機遇

克萊爾的第一次機遇出現在15歲那年。家庭旅行歸來,在倫敦希斯羅機場等候行李的時候,一位年輕男士接近她,奉承恭維了一番,提出她可以當模特:

我當時覺得這特別可笑,我穿著揹帶褲,看起來很可怕,因為我剛剛下飛機。我的兩個姐妹都看起來比我好。我的父母當時的反應是:“你確定?另外這兩個怎麼樣?”

大部分模特將他們青春期的自己比喻成醜小鴨。他們抱怨說,自己的體型在整個童年都遭受了嘲笑和奚落。這樣悲慘的身體轉換故事在一些模特身上更可信,克萊爾的案例中尤其如此。她有一張蒼白瘦削的臉和輕微的齙牙,橘色長髮中分,披在身後,佔了瘦長身體的三分之一。用她自己的話說:“看起來很滑稽。”

最開始她沒有理會星探,但後來多次被星探發現。在夜店,在購物時,甚至走在倫敦的大街上,模特星探叫住克萊爾告訴她,她有著“很棒的外形”,懇求她去他們的經紀公司。最終,她同意了。

如同我所採訪的幾十位模特一樣,並不是克萊爾選擇了模特行業,而是這個行業選擇了她。在我研究的40位模特中,只有6位是主動聯繫代理人而入行的,而大部分人是通過模特星探。事實上,很少有模特需要自己掏錢進入這個市場。因此,階層的因素對此影響微弱。40位男模和女模中,大部分來自中產階級家庭,5位來自工人階層,6位來自中上層階層以及更高。

這是模特工作的獨特屬性之一:進入這個領域和在這個領域獲得成功都超出了勞動者的控制。一旦他們獲准在這個市場中出售他們的外形,不論是通過邀請還是個人意願,或兩者皆有,他們就把事業的一部分交給命運——多種的表述如幸運、時機、緣分還有“上天的安排”。一位女模用文化生產上陳詞濫調的骰子游戲來描述她的職業軌跡,呼應一位好萊塢的成功編劇。模特面對的不可預測性來自:面試、被工作選擇、在日常生活中與他們的經紀人相互影響。他們的工作是新經濟自由的例證,還包含被迫需要容忍拒絕和架於個人肩上的風險這些身體和思想的所有陷阱。

“瘦是最好的滋味”

秀前,一位化妝師為模特塗潤膚乳

看起來好,看起來對

在接受了事業成功與失敗的任意性之後,模特們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可以控制的地方:他們的身體和個性。

像拳擊手們一樣,模特們對自己的身體投入一絲不苟的關注,因為他們的工作在於將身體資本轉換為可以出售的“外形”。這包括在重大事件前訓練,健身、節食、減肥:對於拳擊手來說是每月一回合的拳擊比賽;對於模特來說是日常的面試。當然,管理身體資本是所有運動員關注的重點,雖然只有少數項目需要像拳擊手一樣嚴格控制體重——例如摔跤手、騎手、體操運動員和輕量級賽艇運動員。

在時裝秀之前,後臺如同一個混亂的漩渦,造型師和製作人在那裡,對著模特們大喊,讓他們站好隊準備帶妝彩排。在一場紐約時裝秀忙亂無序的後臺站隊中,製作人找不到模特了,喊來實習生站到隊伍中將就代替走位,他喊道:“克萊爾在哪?克萊爾?我們在這兒需要一個身體(body)!”這時我後面的模特嘲笑道:“你聽到了嘛?我喜歡他們這樣說你,一個身體!”

在關於外形的市場中,男人和女人變成出售的身體商品。作為展示對象,模特們的身體是扭曲的、可觸摸的、可曝光的。在工作中,模特們常常被當作無生命的物品對待,如同可塑娃娃一般被觸摸和擺造型,被採用第三人稱交談。在我的第一次拍攝中——一個為了添加進我簡歷中的拍攝,一個有兩位攝影師的團隊輪流為我拍照,協助拍攝。當其中一位指示我擺一個手臂緊貼身體的造型時,另一個打斷了他:“不要這樣,等等,她的胳膊看起來太粗了。”

服裝陳列室和試裝的工作是最需要把身體客觀化的,因為模特們被僱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穿上衣服讓設計師修改。當一個包含設計師、造型師、顧問和實習生的團隊在為一件T恤的褶邊而著急的時候,模特有可能就那麼裸露著站著,耐心等待。其他時候,模特們被要求:設計師在模特身上用別針別、用針線縫以調整衣服的時候保持一些尷尬的姿勢,有時候可能會被針扎或者被設計師粗暴地用手拽。一位非常成功的T臺走秀模特告訴我,她常常在服裝陳列室被別針別得像一個稻草人。

對於局外人來說,這種情景看起來粗暴無禮或者說並不適當。但是,模特們為維持他們的正常生活而成為共犯。他們承認戈夫曼所提出的“工作共識”。從這層意義上說,人格物化被迅速融入日常工作。就如同一位男模說的那樣:“這就是一項你被付錢脫衣服穿衣服的交易,你知道,你不可能被真的當作正經人。”

“瘦是最好的滋味”

一位正在試裝的模特

“瘦是最好的滋味”

一排排的寶麗來照片方便髮型師將模特們根據髮型分類,例如這個秀的“乾淨利索的丸子頭”

“瘦是最好的滋味”

秀後臺的海報板用來記錄模特、服裝和配飾

瘦是王道

儘管從來沒有被告知過,我還是迅速瞭解了成為Metro模特所需要的身體條件。在我與Metro簽訂合約之前,我首先被帶到時髦辦公室的後面來量身材,首先是用捲尺繞著我的胸,量胸圍,然後是腰,最後是臀圍。希瑟量著這些,她的同事安東雙臂疊在胸前,坐在一旁看著。她在辦公桌上的便利貼上寫下這三個數據,卻沒有告訴我。我越過她的肩看了一眼,上面寫著:31—25—35.5。

兩天後,當我拿到我的第一張模特卡的時候,上面的數字變成了32—24.5—34.5。沒有人再提起過這些不是我的真實數據,或者我是否應該減肥到這個身材。當我對另一位模特提及此事的時候,她告訴我她的模特卡片上的數字也是被修改過的。

通過這些訪問,男模和女模都給我解釋,他們的真正身材都與他們被描述的模特身材不同。對於女模來說,數據偏差主要是在臀圍上,許多模特在訪問中花時間探討了他們臀部的問題。男模則是在身高上,被增高或降低2.5公分。

這些錯誤的英寸對模特釋放了這樣的信號:自己沒有標準身材,是不符合規範的。米婭,28歲的美國模特,在倫敦焦慮於身材錯誤的測量,用她的話說,她不得不在最後一份工作時“灌”到裙子裡面:

他們說我的臀圍是35,但事實上我是36,還好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當我被塞進裙子裡時,我感到自己真的很胖。我希望我能告訴他們事實,因為我覺得很尷尬……我不得不掙扎著擠進這些裙子裡,你明白嗎?

模特們必須進行靠自己進行“身體計劃”,例如減肥、塑形。這些是滲透於外出工作或者面試中的需要持續履行的義務。

例如安娜,一週遵守著嚴格的只吃蔬菜和魚類的食譜,在週末放縱吃些蛋糕和披薩。從四年前開始做模特起她就這樣吃,最近開始在她的工作日節食外加上阿德拉(Adderall)。這是一種用於治療注意力不集中的處方藥,它的副作用是食慾不振。當我第一次在面試間隙看到安娜的時候,她正在吃一大根芹菜,歷數“綠色果汁”——那種混合了甘藍、胡蘿蔔和甜菜的果蔬汁的好處。

“但是,它味道好嗎?”我問她。安娜滿嘴綠色:“瘦是最好的滋味。”這是超模凱特·摩絲的座右銘:“沒有什麼比瘦的感覺更好。”

男人們也有相似的身體計劃。伊桑是一位來自納什維爾的22歲模特,他減去了30磅,以期更加時尚、有型。在長達六個月的700卡路里燃脂蛋白質奶昔、每天跑5公里後,他在田納西老家的朋友幾乎認不出來那個有著輪廓分明下巴的他。在他最後一次回家度假的時候,他的女朋友要求他停止再談論身材,“因為每次我們吃飯,幾乎每分鐘都要說關於身材的事情,比如,‘我得去跑步了’,或者照著鏡子看著自己哪裡胖。”

就像原材料一樣,模特們的身體資本需要加工和包裝成為一個外形。就像一位造型師說的,模特們是“調色板”或者是“變色龍”,準備轉變成攝影師和設計師們的夢想與幻想。經紀人在這個轉變中指導模特們,建議他們改造髮型、體重、服裝、牙齒、膚色、妝容,還有樂觀的個性和時尚的自我。通過努力,一個人的外形可以發生巨大的變化,這種改頭換面的故事很多。有一位模特剪去了她的深色長髮,染成了精靈仙子般的鉑金色,有一位模特換了名字,拿著空白簡歷去了新的經紀公司。外科手術上的改變例如墊鼻和隆胸並不常見,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經紀人只接納那些已經在身體上符合特定標準的模特。

雖然經紀人扮演著看門人的角色,控制著模特與客戶之間的通道,但是他們並不明確地控制著模特們的身體資本。為了達到浮動正常值,模特們需要不斷調整到理想身材,這個正常值總是在變化,以至於模特們從來沒有完全對自己的身材滿意過。

就在來到倫敦之前,我也直接地經歷了這些。當希瑟和瑞秋,這兩位負責我Metro工作安排的人,帶我去吃午飯,討論我夏天的旅行選擇。我們聊到吃完了墨西哥捲餅,情緒興奮,“我認為你將會在倫敦發展得很好!”瑞秋說。希瑟建議我從倫敦到巴黎兩週,去見見那裡的經紀公司和客戶們。

“特別是如果你去了巴黎,”瑞秋補充到,“我希望你保持體型。”關於我的臀圍,她說到:“你真的應該減肥,不需要太多,但34寸半或者34寸比較好。”瑞秋解釋說,如果我“保持更好的體型”,我應該在紐約能有更好的工作。我感覺我的臉瞬間紅了,希瑟看起來有一點不舒服,變得安靜下來。她在兩年後的訪談中向我承認,她討厭對女孩子們說減肥,通常她都讓其他人做這些。

根據那些數據記錄,我的體型很好。身高剛過1米75,體重大約125磅,這不是0號尺碼,但已經很瘦了。瑞秋真正的意思是讓我變成巴黎走秀的身型,更瘦一點。她們倆都沒有提出一個關於如何做的計劃,或者給出一個系統的方式。事實上,瑞秋只是換了個時間重提起這個話題。3個月之後,當我從倫敦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用一向精力充沛的狀態問我:“你的臀圍現在多少了?”我告訴她事實——我一點都沒減下來,但我真的試了。在那時,我部分地根據Atkins的食譜節食,這是那些我試圖收縮我那頑固臀圍的微弱嘗試之一。

“好吧,等你回來,”她表示,“我們坐下來談談那些秀,量下臀圍看看接下來該如何。”我意識到她的主張,模糊,如同一個威脅,一個提醒,我的身體將會馬上被追究責任。我回到紐約後,那個測量並沒有馬上執行,我只是沒有得到時裝週的面試。

伊桑,剛剛苗條下來的納什維爾人,告訴我關於他的身體管理時很好地解釋了這個:“你要保持警覺。”儘管已經擁有了尖下巴和緊緻的身體,他解釋道:“你總會不得不去想,我做什麼可以變得更好,或者保持這個狀態。因為總會有一些事情,總會有那麼一點你可以做——可能就會留住那個工作。”

浮動正常值讓模特們在只有該怎麼樣做的模糊規範下鍛鍊身體,這導致一些人傾向於那個墮落的職業格言:瘦總比後悔好。

如何變得特別

截至目前,我們對時尚模特們的工作狀態有了這樣的一幅畫面:數以百計的人悸動地湧入全球化城市的地鐵裡和出租車裡,拖著高跟鞋和簡歷冊子,從那些讓人費解的面試過程中摸索出自己的方式,希望命運的骰子恰好落在他們那個位置,他們的外形成為恰好需要的外形,如果這樣,他們可以只去想象這是運氣的結果。始終——恰恰超出他們視野的範圍——整個領域的參與者參與到一個有組織的競爭中來給外形下定義。這些就是經紀人和客戶們,他們長期致力於努力馴服,以此培養自己為潮流的創造者。

“瘦是最好的滋味”

作者阿什利·米爾斯

“瘦是最好的滋味”

作者阿什利·米爾斯

“瘦是最好的滋味”

阿什利·米爾斯的著作中文版。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

—— 完 ——

題圖為模特們站成一隊為秀的完滿結束而喝彩。本文圖片均由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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