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啊,媽媽

今日信箱,由郭玉潔回覆。

媽媽啊,媽媽

1

正午七夕好呀!

去年正午推出徵友信箱,我激動地擬了幾封信,準備發給正午,可它們還在草稿箱裡翹首以盼的時候,我就脫單了。

對象是一個帥氣可愛的直男,26歲,從未談過戀愛,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後來告訴我們共同的好友,大家都震驚,以為他這種長相,早是情場老手了。我也很開心,猜測是不是因為家裡一直養狗,走了狗屎運,遇到這麼好的男友。

我們甜甜蜜蜜地過了一年多,偶爾打開草稿箱,看見以前準備發給正午的郵件,想像日劇的主角那樣,畢恭畢敬地鞠個躬,“郵件小一郎小二郎小三郎先生,我已經有心儀的人啦,對不起了呢!”

上週陪媽媽看病,在醫院漫長等待叫號的空當兒,跟媽媽聊天:“對了,他每天早晚都要喝中藥呢。”

媽媽驚訝,問我是什麼病。

我答不上來,他跟我說過,因為自己氣虛,需要調理。

媽媽說,這麼年輕的孩子,有什麼需要調理的,就算有,調理一陣子也該好了。“你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會想不到這點?”

媽媽的話有點刺痛了我。媽媽說要去問他,我說,“你別,讓我自己弄清楚。”

回來之後,我從櫃子裡找出他的病歷本。我是注重隱私的人,和他相處的一年多里,從未窺探過他的隱私,但這次,真的對不起。

病歷本上寫了一種疾病,我不懂,上網查了查,是一種無法治癒,只能控制的病。一般都是中老年人得這種病,網上寫著,“如果好好吃藥,注重養生,多活十年不是問題。”還有網友說,“趕緊結婚生孩子吧。”

我回憶和男友相處的點滴,他之前也有一些困惑我的行為,連點成線,現在似乎明朗了。

我呀,忍不住,還是狠狠哭了一場。我不敢告訴媽媽,她知道了肯定要擔心的,她已經有很多要擔心的啦。我也不敢告訴朋友,這是他的隱私,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可我真的承受不了呀,所以我選擇了正午,對不起,讓你們幫我承擔壓力。

他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有著明亮的大眼睛和撲閃撲閃的睫毛。我知道他肯定會好的。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如果他告訴我,那我就和他一起面對。他遲早會告訴我的吧?

夏天就要過去啦,明年我碩士畢業,要開始找工作了。北京是個充滿希望,又讓人絕望的地方。我不喜歡夏天,因為每天都會汗涔涔一身,不過夏天真好呀,生命茂盛,萬物生長。有什麼難受的,洗個澡不就好了?

祝願所有人夏天有澡可洗。

每天洗澡的小魚

NOON回覆:

每天洗澡的小魚,

你好。

你真是個體貼的姑娘啊,知道了這麼重大的消息之後,不願意讓媽媽擔心,也不敢告訴朋友,想要保護男朋友的隱私。最後,選擇了寫信給正午,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

不論什麼關係,裡面總會有大大小小的秘密,這沒什麼,我們應該允許關係有彈性,允許每個人有自己的空間,不需要隨時坦誠,事事裸露,但是當秘密會影響到另外一方/幾方時,隱瞞就不好了。你男朋友對你隱瞞了如此重大的秘密,他平時的陽光開朗,是真的嗎?至於為什麼隱瞞,原因也很容易想到吧。

如果我是你,我會和他好好地談一次,告訴他,我理解他的顧慮,也願意陪伴他(如果你真的決定如此),但前提是他要信任你,尊重你,你們要能夠共同決策未來的生活。如果他惱怒了,歸咎於你,那這段關係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請你相信,錯不在你身上,也不要讓這個秘密繼續存在於你們之間,這樣你們的關係不會好的,問題早晚要爆發,有可能是以更醜陋的方式。

正午 郭玉潔

2

正午你好,

關注正午信箱有一段時間了,還讓正午幫我轉交了兩封徵友信,很感謝,不過這封信不是徵友的,是寫給正午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想跟正午也成為筆友。

最近對寫信這種方式有點上癮,一開始是看見正午的徵友欄才寫的,後來愈發覺得不管是對筆友也好,還是對寫信這回事,都有點依戀了。可能我本身就是需要靠寫一些思緒和情緒的來做一些清空和輸出。

我總是想得太多,做得很少,遇到問題一多,就不知如何處理了,喜歡拖延喜歡焦慮。媽媽總是在我身邊嘮叨,說你啊,動作搞快點嘛,怎麼這麼慢嘛,你一天想做這樣想做那樣,這麼慢怎麼去生存嘛?

是的我想我是一個幻想主義慢性子,我也一直在想我這樣的人適合在哪裡生存,可能是臺灣,可能是成都;臺灣雖然看上去像是夢鄉,但是不太可能再回去了,成都的話,離家太近了,離我父母的管控也太近了。

曾經想離家遠遠的,於是去了一個我媽討厭的城市留學唸書,曾經給我媽誇下海口說一定要留在那裡,曾經想去實現年少時的理想,但因為一些客觀和自身的原因,在那個城市裡碰了一點壁,又灰溜溜地回家了。

我必須得承認,從學校到社會,又是新一輪的心理預設的世界崩塌。用我的一個好友寫的一句話來描述這種無力感吧:“我看見一種必須銷燬且已在銷燬中的古典理想,就像冬春之交的小孩子看到一個精美的雪人漸漸開始融化那樣,充滿哀憐。漫長的冬日裡誰不渴望春暖花開呢, 而這場目睹,成為了那小孩不歡迎新春到來的秘密理由。”

回家後,別以為就歲月靜好了。我還沒從求職遇挫的沮喪失意裡走出來,就又被父母逼著考一個自己並不想去考的試。(具體是什麼考試我就不多說了以免太stereotype或被和諧)父母想我穩定下來,有個體面穩定傳統的工作,好嫁人,讓他們抱孫子。只是我呢,雖然是慢性子,雖然有些許不切實際對自己能力的高估,但我並不想穩定啊,我想自由。

我衝著一股子剛畢業時理想勁,同他們鬥爭和掙扎,可是我當時所有的辯詞,都被他們判定為無知和幼稚。我還看到快到生日的媽媽在我的床邊哭泣,怒吼,抹眼淚,我就覺得,可能是自己真的太自私了,我沒有選擇。

後來我還是報名了考試,我看到我妥協後,家裡人所有的人都圍著我轉,相信我一定會考取成功,還去廟裡給我求了籤。反正一切都幫我安排得計劃得緊緊有條,從飲食到起居,一切細緻周到毫無理由去抱怨挑剔。還給我報了培訓班,在培訓地點旁幫我租了個房子陪讀。房子是合租的,房裡還住了個在美國念博士的小姐姐,她一個人在成都做實驗項目,很獨立自主,我跟她沒有太多交流,但她有次在廚房裡煮食時對我媽說,該放手了。

最好笑的是,我媽有天知道了我的手機密碼,翻了我的微信聊天記錄,我也知道了她的,翻了她的微信聊天記錄,我發現,我們都在同各自相信的朋友或者親人訴苦抱怨,她說我不聽話太情緒化,我說她對我管束太嚴太傳統,但我們同時都有那麼一點念頭,都希望在對方身上得到一些和解和釋然。

最近還在準備考試,很難完全靜下心來。腦子裡老是在回想 BoJack Horseman 第四季裡的第三集,陶德最後找到了自我的性取向這一集,我在去年還是學生的時候在Netflix上看了好幾遍。我真的很喜歡這一集。

我覺得陶德在某些方面也跟我一樣,慌慌張張、幼稚可笑,不懂愛情,也不懂人情世故,卻因為想要承擔責任,在勉強自己做著別人要求規定自己的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

也許我跟我媽也一樣,我們大家都在做一些可有可無的看起來很重要的事情,被迫在俗世裡去遵循一些規則,被迫擔負著過多的責任,被迫小心翼翼地不敢放手。可是通往自身的那條路,和該放手的一些固執,都好像沒有答案。

但或許答案已經找到了。

(可惜我媽不看正午)

By 自私的阿脆

NOON回覆:

自私的阿脆,

你好。

看你提到了BoJack Horseman,有一陣我也挺喜歡看這部劇,連著看完了五季。其實在生活中,我是很討厭BoJack這樣的人的,這種自我中心、自哀自憐的loser,一定會搞得身邊的人都很悲慘。我一定會想辦法遠離他。陶德是一個反襯,天真、心大,不過我實在也get不到他的魅力何在,他是不是也太不講衛生了?

吸引我的是整部劇的嘲諷氛圍,以及所有角色形成的互相制衡效果。如果硬要說起來,我可能還比較喜歡貓女卡羅琳公主,我喜歡在奮鬥,在掙扎的人,哪怕有點野心也無所謂了。

不過,先不談劇,說到你的問題,你找到答案了麼?我想,想得過多,做得太少,確實可能是很多年輕人的問題,在工作和生活上,其實道路非常簡單:靠自己,擺脫家人的控制,贏得自由,也承擔風險:或者,靠家人,過得安穩,失去部分自由,從此一輩子和家人周旋——也無須貶低這種選擇,不是任何人都一定要去打拼的,打拼而來的自由,也會失去很多東西,也會有新的枷鎖,比如房價、在各種環節的盤剝,在家人的幫助下,獲得安穩的生活,在熟悉的氛圍內周旋、協商,也可能獲得(部分的)自由。

要媽媽主動放手大概挺難的,也許,更應該先改變自己,更獨立一點,更懂得拒絕,劃出界限。周旋,也是鬥爭。

正午 郭玉潔

3

正午君好,

我和我媽一個暑假的和平終於在今天結束了。

我們家在中原地區的三線城市,我媽唯一就職過的工廠在我斷奶後不久就倒閉了,她也不例外地在二十過半就成為了下崗女工一員。但是我媽很聰明也不怕吃苦,逢年過節賣餘興遊戲,平日則固定在我爺爺家衚衕口賣些水果,我記憶裡他人的讚許與關愛除了家人最多的便是從賣水果的阿伯和買鞭炮的爺爺那裡獲得。再長大一點,小生意也不好做了,我媽就進了商場做最簡單的工作,伊利牛奶和不知名燕窩的促銷員,男褲售貨員,再不久我媽託家裡親戚的“關係”,花了幾萬塊,成了政府扶持下崗工人項目的受益者,每天到所負責社區來回轉,給溢出的隨意丟棄的垃圾拍照(西安扔菸頭的那幾個阿姨估計是一個職業)。

我現在大學在讀,馬上就要畢業了,過去幾年的暑假,因為參加學校項目從沒在家留過一週,今年回來後,發現我媽每天除了上下午一小時需要拍照之外,更多的時間是躺在床上看小說,最令我驚訝的是,連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她也很熟練地把手機放在飯碗旁邊看(因為電視在客廳,我們以前都是拿一個手機放柯南看),我跟她講她現在就像一個網癮少年,哪怕寫小說呢,花這麼多的時間看言情小說真的沒有意義。

講了很多遍也沒有用,我這樣講她,想想看也是在說我自己,生活失衡的我試著從改變家庭裡獲得寬慰,可能本來就是錯誤的。

晚飯沒多久後,我和我媽在客廳不開燈各做各的事情,她用微信和一個之前商場的同事聊天,這個同事託關係在九月也要成為“受惠者”一員。在微信裡,阿姨講她已經開始找午託班接送和美團外賣的兼職,得到我媽積極的回應。可是早在去年10月份,我媽開始這份不讓兼職的“受益”工作,不久她就嘗試了酸奶店的洗瓶工,我家在去年因為老家房產重建、三線城市信用擔保公司大規模攜款跑路、大學學費生活費而陷入經濟瓶頸,可是過去的高強度工作帶給她的頸椎病讓她在收到100元的日薪後就無法堅持第二天,而我得知她的兼職經歷的同時,也是我大學生活在人際關係裡陷得很深的時間點,煩躁和不理解的我找了朋友聊這個事,朋友勸我,我們沒辦法也不可以阻止父母對自己生活的決定,即使親人身份也不可以,對於價值的界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我承認了我媽或者說我媽代表的一些人對生活和金錢的妥協程度和積累方式,那年寒假回家後我們有時候會拿她的兼職經歷開玩笑,但沒有再評價過。今年暑假開始前不久,我爸廠裡給職工配偶一次身體檢查的機會,我媽檢查後發現自己高血壓嚴重到有根主動脈已經出現了堵塞,回家後我也發現家裡人在看她眼色生活,回家一週後幾次我們兩人互相不滿意的情況也因為她拿自己病情要挾不了了之。

今晚她答應前同事要等我上學後去嘗試美團外賣和午託接送做飯阿姨的兼職,我便講你身體這個情況可能不可能讓你去做這些事。一來二去,我拿大學同學開輔導班所有老師用同班大學生的例子跟她講,體力工作不再是你這個年紀做的,為什麼不聰明地掙錢呢。我媽在一旁重複著一句話,我越來越不能理解你的思維,你是不是越來越傻了,你以為什麼事都像你說的那麼好做嗎,你真是缺乏社會鍛鍊。我們的爭吵變成了拿對方弱點的互相攻擊,終於我媽結束爭吵開始動手,我也回了房間。

我躺在床上再想,打下這些流水的時候也在想,我們應該怎樣規定親情的互動模式。真的抱著一種對原生家庭的不屑和冷靜,在每次爭吵開始前腹內暗暗鄙夷不得不產生交集的人,在爭吵時把自己說服成一個絕對理性絕對高級的人嗎。我對她們沒辦法有全然的恨和鄙夷,也無法和她們堅持和平相處假裝沒有觀念的矛盾。在暑假開始的幾周前,我在看眼色的同時不斷的暗示我媽我可能會有婚前性行為、我贊同同性戀、我或許正在陷入抑鬱,在我回家後,我媽也從隻言片語裡透露她不支持不理解哪個以及妥協什麼,你幸福就好的結束語彷彿是給我的安定劑,可真正選擇來臨的時候我能不能信任該不該指望她們的行動呢?

不漏

NOON回覆:

不漏,

你好。

今天選的四封信,無論講到工作,還是婚姻,都講到了媽媽。和母親的關係,可能是人一生中最重要、最本質的關係了。

有一陣,我和我弟有些不愉快,跟我媽抱怨的時候,說了些氣話。我媽說,別這樣,你們都是一個肚子裡出來的。我驚愕,什麼鬼,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和朋友講起這段對話,她說,她的媽媽也經常拍著肚子說,你是從這裡面出來的。朋友和媽媽的關係很親密,愛得更貼近,她說,大概她們也覺得生育這件事很神奇吧。

從媽媽的角度來說,孩子在自己體內生長,又經歷了漫長的養育(我越長大越體會到,原來養育是這麼辛苦的事),大概很難擺脫這樣的想法——孩子是屬於自己、在自己保護之下的小動物。很多時候,這樣的關係處理不好,母親就會變成最令人痛苦、最難以擺脫的暴政。

從你的信裡,可以看出你對母親的複雜情感,你覺得她聰明、辛苦,心疼她,同時又對她不屑。這種不屑,是年輕人共有的,因為我們有了新的價值觀,有未來(儘管是極不可靠的未來),而她們屬於過去的時代,一個正在下降的時代。

我很早就立志不生小孩,有很多原因,其中一個原因,是在我自己和父母的關係中,看到了他們的脆弱,在親子關係中,父母是註定要心碎的,註定被消耗,被遠離,被遺忘。我不願意處在這樣的位置。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他們的脆弱,作為強大的一方,我不應該再讓他們心碎,我願意去理解他們,包括理解他們的時代,他們的價值觀,他們的選擇。但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這樣了。

少點對他們的苛求吧。我經常覺得,難以放手的,不一定是父母。

還有,我一般不改讀者的信,經常連錯別字都不改……但還是沒忍住給你斷了一些句子,保留了一些,因為覺得這些類似意識流的長句,也有一種特別的味道。

祝好。

正午 郭玉潔

4

親愛的正午你好:

我之前有寫過一些牢騷,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難以繼續。這不算是向你們尋求慰藉的文字,如果有幸被你們選上,我會比較開心。除了高中作文得過一次一等獎,還是個校級的,之後再無輝煌。 以下是文章內容:

前幾天在校門口打的,猝不及防的司機和我聊到結婚的話題。以為不呆在家裡,就可以逃離這些必然的事情,但並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容貌慢慢接近她在座標軸上本該在的位置,隨之而來的是四面八方關切的聲音。在這個問題上,周圍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扮演父母的角色,給你混亂的生活推波助瀾,要不就是平常的生活製造點恐慌。

司機55歲,名副其實的老男人,頭上有依稀可見的白髮。我們聊天的話題起源於他問我現在年輕人都怎麼了?他說他女兒30歲了,沒結婚,也沒有明戀暗戀的對象,一點幻想都不給他們,一個人有穩定的工作,可以接受形式上的相親,卻無法做好步入婚姻的準備,他礙於父親的身份,不好和女兒多說什麼,只能急在心裡,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根深在心底的話,因為太過渴望,到嘴邊時忽然就失了勇氣,只能把所有的不痛快發洩在自己身上。他說,準備過年和老婆吵架,當著女兒的面,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給她點壓力。我說:這難道不是火上澆油,讓她更害怕婚姻麼?他反問我,你說怎麼辦,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無法站在他的角度給意見,更無法以女兒的身份給他口頭的許諾,畢竟我也是被父母催著戀愛的孩子。他們渴望我儘快的獨立,以一場婚姻作為起點。

我今年25歲了,生日在幾個月前已經過完,算起來24週歲綽綽有餘。在農村,這個年紀的女孩很多已經結婚甚至有了孩子。可這些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我試著在家尋找周圍和我同齡的,發現他們最快的也就不過是剛結婚而已,那麼那些已經當爺爺奶奶的都是哪兒出來的?爸媽羨慕的是那些比他們年紀小一點的人進入另一重的身份,他們越是深入的去想這個問題,就越是急切的催促我,然而他們忽略了生我的時候已經比別人大了幾歲,這種身份轉變之間的差距就一點一點被拉長,說不定幾個十年過去之後,相差就不是幾歲,徹底變成了輩分。

昨天又看了一遍《心花怒放》,因為喜歡黃渤,電影剛上映的時候特地去電影院看的,過了這麼些年,也就記得個大概,好多細節和音樂再次出現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記憶力後退這件事不光在學習上。耿浩在機場打電話祝福小雨,以及他們在留言牆上剛刻下名字的時候,有唏噓。人和人的緣分很神奇,開始時伴隨某種突然和不確定,通過不為人知(不是貶義)的相處,轉變成一種確定的關係:朋友、戀人、陌生人或是敵人;這種關係也不是完全確定,在時間的催化下,衍生出其他的組合。這麼一想之後,會覺得結婚也就不過是和另一人關係的轉變而已:朋友的結束,伴侶的繼續,要不相反。那些沒結婚的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我也不例外,但不是因為害怕。

法律規定的最低結婚年齡男22週歲,女20週歲。百度裡說中國婚姻關於婚齡的規定,不是必婚年齡,也不是最佳婚齡,而是結婚的最低年齡,沒有最高。我補充一句,直至死亡。18歲以前,父母養育我們,除了提供從出生到走入社會整個階段的經濟,也給以一定基礎的道德教育,年少無知時的叛逆在我媽充斥著整個村莊的喝聲中歸於溫順。我捨棄了一些壞習慣,試著去擁抱更多新的思想,卻也發現在某些問題上,越來越違揹他們的意願,好像曾經的隱秘下的小情緒在其他地方開始野蠻生長。

古人有一句俗語這樣說:養兒防老。放到現在來看,也是合乎時宜的,可能那個年代是為了生存,現在更多的為了生活。60,70年代的他們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也沒有很深的思想覺悟說為自己而活,很少有可以捨棄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雖然他們在勸慰別人時會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才不會這麼心寬體胖。在醫療保險這麼發達的現在,老齡化不斷攀升,人的年齡越大,對生活的渴望越少,有些只想安安心心的帶孫子孫女,那大概是解決他們晚年孤獨最有效的良藥。

有時候,我心情不好時,會主動找我媽聊天。直到這一兩年,聊著聊著她就會說到結婚的話題,而且單刀直入,不帶一絲鋪墊的,她好像以為談個戀愛可以解決我所有的疑難雜症。連藥都沒有包治百病的,更何況一個人呢。我其實想說,結婚只是生命裡的一個小小的不平常,領個證幾分鐘的事情,連過渡期都算不上。對我們當事人而言,應該深思熟慮,不要慫,不要怕,不要事不關己,更不要不認真,開心過後,讓一切順暢起來就好;對外圍的父母而言,不要急,不要催,不要把這件事想的有多麼的容易,畢竟他關乎你們兒女的後半生,也不要把以後全部的期望付諸於此,該跳舞跳舞,該旅遊旅遊。

世事無常,也許用不了多久,也許很久,我們就又添了一層角色。

NOON回覆:

沒有署名的朋友,

你好。

我覺得你蠻有智慧的,尤其是這段:“人和人的緣分很神奇,開始時伴隨某種突然和不確定,通過不為人知(不是貶義)的相處,轉變成一種確定的關係:朋友、戀人、陌生人或是敵人;這種關係也不是完全確定,在時間的催化下,衍生出其他的組合。這麼一想之後,會覺得結婚也就不過是和另一人關係的轉變而已:朋友的結束,伴侶的繼續,要不相反。那些沒結婚的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我也不例外,但不是因為害怕。”

很少有人會想清楚這一點:人和人的關係是不確定的,變化的,婚姻、朋友、陌生人,甚至親情,都是變化中一種暫時的狀態而已。

就憑你這種通透的心態,我相信你一定能過好自己的生活。祝福你。

正午 郭玉潔

—— 完 ——

題圖來自小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