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大漠白寶山大殺特殺 結果隊友太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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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白寶山40歲。從一開始的“菜鳥”,如今他已集齊了一身“神裝”。接下來,他將意欲何為?

元旦過去,轉眼到了春節。白寶山說春節過後要帶謝宗芬去新疆,而且還騙家裡說是陪謝宗芬回四川了。

臨行之前,他挖出搶劫的贓款——這筆錢除了給謝宗芬5000元,他基本沒動,並把其中的5萬元悄悄交給大弟保存。餘下的1萬元,白寶山帶在身上。白寶山提前把槍挖出來,帶回家中,藏在床下。走的那天,他把槍掛在身上,穿好外衣,招呼謝宗芬拿行李出發。

春節期間,旅客通過進站口,攜帶的行李包裹都要上X光檢測線,但身上是不檢查的。白寶山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把槍藏在羽絨服裡,順利帶進了候車大廳。

他讓謝 宗芬從電動扶梯上二樓,他自己則拿著一個大提包,從側面的行人樓梯上二樓。走到樓梯的拐角,白寶山看周圍沒人,迅速把那支自動步槍從身上摘下裝進提包裡。然後,他和謝宗芬在二樓會合,這時槍已安排妥當了。白寶山安全地把自動步槍和子彈帶到新疆,沒遇到任何麻煩。

白寶山和謝宗芬下了火車,沒在烏魯木齊停留,當天就坐班車到石河子,再從這裡倒車,來到緊靠烏蘭烏蘇鎮的143團場。

當天晚上,兩人以謝宗芬的身份證登 記,住在團場旅店。白寶山來143團的目標很明確,他在新疆勞改時,曾到143團“遊玩”過,知道這裡有個彈藥庫。根據他的印象,這座彈藥庫防備不嚴,子彈容易搞到手。

第二天清晨,謝宗芬仍在睡覺,白寶山已經出去勘查彈藥庫了。然而,當他走進那座昔日的彈藥庫時,卻愣在那裡。庫房已經搬遷,原址改成了民房。白寶山感到失望,返回旅館,他決定去147團場找他的獄友和鐵哥兒們吳子明。

吳子明小個子,大頭,尖下頜,有一雙不斷眨巴的大眼睛。吳子明管白寶山叫“山子”,白寶山直呼他子明。白寶山向吳子明介紹了謝宗芬。吳子明比白寶山年輕, 他因盜竊罪被判刑。在眾多的犯人中,他最佩服的就是白寶山。因吳子明在班上(他在15連當警衛),說話不方便,他就讓他們先去家裡,他下班就回來。

到了晚上,他問吳子明:“你在團裡幹警衛,一年能拿多少工資?”

吳子明說:“也就5000塊吧。”

白寶山說:“要是這樣,你不如跟我幹。”

吳子明問:“你 打算乾點什麼?”

白寶山直截了當地說:“我想看看這裡的棉花款,值得的話,就幹它一次。”

吳子明第二天就辭去了警衛工作,一心投靠白寶山。兩人每天都出去跑,以做棉花生意為名,“考察”周圍的棉花收購點和加工點。

不久謝宗芬在市場上結識了幾個四川老鄉,在場部南頭居民區找到一套空房子。謝宗芬打算租下來。白寶山跟她過去看房,他也覺得滿意。沒幾天,吳子明也隨著他們搬了過來,三人住在這邊。這套房子,後來成了白寶山、吳子明策劃犯罪活動的秘密據點。

通過對棉花點的觀察,白寶山和吳子明打算買輛摩托車,以方便行動。隨後他就給大弟寫了信,要大弟按照他給的地址寄1萬塊錢過來。在信中他囑咐大弟,千萬不 要把他在新疆的事告訴別人。半個月後白寶山接到匯款,他和吳子明跑了趟石河子,花6000元買了輛嘉陵牌70型摩托車,黑顏色的,以吳子明的名義在147 團場交通隊上了牌照。有了摩托車,他們的活動半徑擴大了,活動效率也大大提高。

然而,現在正是棉花收購的淡季,各棉花加工點上並沒有多少現金。白寶山不得不推遲搶劫棉花款的計劃。

雖然吳子明一見面就表示要“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幹大事”,白寶山並沒過早把他攜帶槍支的情況告訴他。直到5月份,他才向吳子明透露了一些北京的事情,自動步槍也給吳子明看了。

白寶山說:“咱們一起做事,一支槍是不夠用的,我們得想辦法再搞一支槍。”吳子明聽了,十分贊同。

6月5日,白寶山和吳子明坐班車來到奎屯市,準備搶劫市郊奎屯駐軍軍事培訓中心哨兵的“81-1”式自動步槍。襲擊哨兵,白寶山在北京、河北已實施過多次。以前是他一個人作案,現在他有了同夥,可以做接應,但同時也需要他計劃得更周密,兩人誰也不能出差錯。

來到奎屯,時間還早。兩人在街上逛了一陣,在一家飯館裡吃過飯,大約晚上10點鐘,兩人出來。白寶山準備好槍支,壓好彈藥,兩人一前一後向培訓中心移動。

軍事培訓中心與奎屯紡織廠和熱電廠在同一條路上,因地點偏僻,路上行人稀少。晚上11點鐘,他們來到駐軍培訓中心大牆外,白寶山讓吳子明在外面接應,他則攜帶著自動步槍翻牆入院,然後,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向大門哨兵迂迴靠近。這是他在北京作案的一個成熟經驗,從內部襲擊哨兵,能夠攻其不備,容易成功。

可是這次很不湊巧,一個士兵忘記收取晾在繩子上的衣服,從宿舍裡走出來。他看見一個黑影,手裡提著長包,正貓著腰,鬼鬼祟祟地貼著牆邊走。他大聲問:“喂, 幹什麼的?”

白寶山停了一下,立刻做出判斷——他被發現了,搶槍的事,肯定不能再進行了。

他沒有答話,但也沒跑。他的自動步槍頂著火,對方赤手空拳,他並不在乎這個兵,快步朝大牆走過去。

那個戰士追了兩步,喊:“站住,你給我站住!”

白寶山不予理睬,走到牆邊,動作敏捷地一縱身跳了出去。裡邊的士兵沒再追, 他認為這個進入兵營的人可能是想偷東西,把他嚇跑也就行了。回去之後,他把看到的情況向班長做了彙報。就當時的情況而言,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翻牆者帶著自動步槍,他的目的是搶劫大門哨兵的槍支。由於沒發生直接衝突,兵營也沒丟失物品,事情也就過去了。

白寶山的心情是緊張的,他來到牆外,與吳子明會合。他說:“快走,遇到人了。”兩人趁著夜幕掩護,疾步向南走,迅速離開軍事訓練中心。

大約走了兩三公里,他們來到奎屯郊外。這是一條石子路,前邊不遠處就是312國道(烏伊公路)。這時候前邊開來一輛吉普車。吉普車開到跟前,嘎吱一聲停住 了。車上下來一名軍人——白寶山剛從軍營出來,因此把對方誤認為是軍人,其實這是兩位巡邏的警察。

民警攔住他們,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白寶山說:“我們是過路的,去烏伊公路。”

民警說:“我們在執行任務,請你們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檢查。”

吳子明立刻走過去接受檢查,白寶山留在後邊。這時候白寶山還沒想開槍。他沒有身份證,但吳子明有,編個理由總是可以搪塞過去的。

然而,民警檢查了證件,並沒放過他們,又說:“請把你的包打開。”

這下白寶山覺得,無論如何是混不過去了。他來不及取槍,來不及丟掉包槍袋,隔著布袋就扣動了扳機,放了一槍。這一槍並未打到人。

民警一見對方有槍,立刻一躍上車。吉普車本來也沒熄火,司機見自己人上來, 一踩油門猛地就開走了。白寶山和吳子明也撒腿開溜。吉普車向北開去,兩人就貓著腰,朝東南方向跑。他們沒敢走公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跑 到戈壁灘上。

兩人先向東南,再折頭向東北,在荒無人煙的大戈壁中連續步行了20多個小時。直到第二天下午,兩人才來到石河子下野地墾區的141團場,乘坐班車返回147團場住地。此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們沒敢再去奎屯。

從奎屯鎩羽歸來後,白寶山突然想起距他服刑的新安監獄較近的141團場有個軍械庫。當年白寶山服刑時,同監的一名犯人曾在141團軍械庫盜竊過武器。

為了確保實施無誤,他和吳子明多次騎摩托車到141團場踩點,摸清周圍環境及軍械庫的值班情況。

白寶山跟吳子明商量,他主張把作案時間安排在白天,這主要 是想利用白天倉庫無人值班的便利條件。

關於採用哪種方式,白寶山認為,應準備專門工具,把大門撬開,這樣他們可進可退,打開裡邊的庫房大門可以採用同樣的 方法。為此,兩人找到148團場的一家修造廠,請鍛工用六稜鋼打了兩把撬槓,一長一短,備用。

如何對付院子裡的狗?按照白寶山的計劃,不開槍,可以用“魚鉤套狗法”把狗制服。具體方法是用一束魚鉤,綁上肉,狗一吞就會被魚鉤掛住,不敢亂叫,然後再想辦法把狗打死。其他一些細節,白寶山也都做了準備。

7月5日,白寶山、吳子明坐班車來到141團場。下午6點,按照預定計劃,兩人從樹林子裡出來,一前一後走向軍械庫,還是像以前一樣,白寶山拿著撬槓,動手撬門,吳子明在後邊的牆角上做掩護。十分不巧,有位老漢途經軍械庫到自家菜地去幹活,恰恰看到白寶山和吳子明。行動前遇到了人,打亂了白寶山的計劃,他必須加快行動的速度。

他撬開鐵門,一進院子就端起了槍。他的槍法的確很好,兩條狗都被擊穿心臟,一條在院子裡斃命,一條死在值班室辦公桌下。白寶山、吳子明迅速撬開3號庫房的大門,進去查找一遍非常遺憾,庫房裡並沒有槍支彈藥。兩人出來,又撬開1號庫房,結果是空空如也。

這一次,白寶山又沒達到目的。

白寶山、吳子明返回他們的出發地——那片榆樹林,處理掉撬槓等作案工具後,兩人步行上路。仍然沒騎摩托車,也不能坐班車,雖然慢一些,但留下的線索少,遭追捕的機會也就少。

然而,這樣卻辛苦得多,兩人整整走了一夜。7月6日凌晨4點左右,他們在路邊休息,遇到另一個走夜路的男人。不幸的是,白寶山揹著槍,被那個走夜路的無辜者看到了,他頓時起了殺心。白寶山把槍摘下,貓著腰追了過去。白寶山沒追幾步就開了槍,對方應聲倒地。他走到跟前,又補了一槍,夜行者當即被打 得腦殼開裂。白寶山檢查死者的衣兜,翻出他的身份證,然後和吳子明在戈壁上挖了個坑,把死者掩埋掉。

庫房被撬,狗被打死,但並沒丟失什麼東西——現場給人這樣一種感覺:作案人目標並不明確。

專案組人員分析案情時,有兩種意見。

一種認為,這是一起治安事件,不一定是刑事犯罪。當事人的目的可能是為了打狗吃肉,原準備用魚鉤套狗,後嫌麻煩,乾脆 開槍把狗打死。

第二種意見比較尖銳,即:對方是奔著武器彈藥而來,但他們並不知道軍械庫已經搬遷。這個判斷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作為一種描畫和推理,在邏 輯上比較清楚。

由於“7·5案件”的性質不好確定,那麼偵查手段和偵查範圍也就都不好確定。儘管如此,在石河子市公安局副局長周傳強的指揮下,調查工作以141團場為重 點,擴大到周圍相連的幾個團場。調查對象,

一是公開使用槍支的人;

二是能接觸到社會上“黑槍”(****期間散落到社會上的槍支及國外販賣入境的槍支)及有犯罪前科的人;

三是身份複雜的人員。

技偵部門對現場子彈進行了鑑定,子彈彈底標誌為“75-81”,使用的槍種應該是五六式半自動或自動步槍。根據採集到的鞋印判斷,兩名當事人,一個身高在1 72~1 73米,另一個應在1 75米以上。

10天過去了,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到新疆後的諸事不順正讓白寶山覺得來疆計劃實在是策劃不周時,謝宗芬突然給他提供了一個重大信息。

原來謝宗芬的鄰居,也是四川人,他家的女兒在烏魯木齊市 一個叫“邊疆賓館”的地方當翻譯,大約每週回家一次。

謝宗芬串門時跟劉家女兒聊過閒天。劉家姑娘說:“邊疆賓館的生意可好做了,賺錢容易得很。”

謝宗芬不大相信,劉家姑娘說:“你不信啊?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那裡的人都是拿著提包麻袋裝人民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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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賓館及商貿城

這個消息讓白寶山精神大振,決定立即前去踩點。第二天一早,白寶山和謝宗芬兩人坐班車去了烏魯木齊。走到商貿城,謝宗芬要到交易市場裡邊看看。白寶山在外邊等她時,看到交易市場門口有很多人,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包,鼓鼓囊囊的。有人打開,那裡邊裝的竟是一沓沓百元的人民幣,還有美金。白寶山心裡已有了不同於搶棉花款那樣的全新的打算,他必須再搞一支槍,而且是手槍。

回去後的當天晚上,他和吳子明詳細討論瞭如何搞手槍的事情。兩天後吳子明就為白寶山提供了一個對象,他名叫姜玉斌,家住在147團場,工作單位在50公里 外的149團場,是149團場警務區的警長。兩人立刻著手,利用吳子明的弟弟吳子兵託姜玉斌幫他在149團場買羊的事為藉口,對姜玉斌的值班宿舍進行了勘測。

白寶山改變了前幾次步行作案的方式,準備“搞”一輛摩托車。1997年7月29日,吳子明以搭車為掩護在距147團場約15公里處攔下了新疆瑪納斯縣新湖農場農民王吉平的摩托車。當王吉平把車停下後,白寶山突然竄出用自動步槍打倒了王吉平,並把王吉平的屍體抬進棉花地掩埋在不遠處的一個埋電線杆的土坑。由於土坑太淺,他們在地面上埋出一個土丘,王吉平的一隻腳還露在外邊。

然而,王吉平的屍體始終沒被發現。

8月7日晚上,姜玉斌和同伴時春勇在149團場農貿市場裡吃晚飯,然後抱著向別人借的放像機和三盤錄像帶回到警務區宿舍。兩人進屋說了會兒話,便一起看錄像,他倆誰也不會想到死神已靠近了他們。

時間大約是12點半,白寶山推開值班室的門——門沒上鎖。他閃身進去,貼在火牆後面,舉槍就打。向左向右,先一邊打了一槍,衝進去,每人又補了一槍。前兩槍都打中了對方,時春勇當時就不動了,姜玉斌還在喘氣,補槍之後也不動了。他走到姜玉斌身邊,從他枕下抽出五四式手槍,轉身就朝外走。跟他進來的吳子明把 電話線拔掉,沒動房間裡的其他東西。走到門口,白寶山見電視機開著,順手把電視機關上,但錄像機沒有關。從他們進去開槍把人打死,到取了手槍出來,前後沒超過一分鐘。離開一營營部,吳子明去取摩托車——摩托車藏在100米開外的路邊上,吳子明和白寶山迅速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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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式

8月8日20點50分,石河子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慈新光接到市局110指揮中心電話,值班員報告說:“149團場一營警務區民警姜玉斌、治安員時春勇被人開槍打死,149團場請市公安局迅速派人到現場。”

兩名人民警察同時被殺害,這在石河子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自治區也絕無僅有,案情迅速上報到兵團公安局和自治區公安廳,專案臨時指揮部迅速成立。

經過七天對2953人和25條可疑線索的調查,案情沒有任何進展。

“8·8案件”發生時,人們並沒有馬上聯想到“7·5案件”——兩案不在同一檔次上,有很大的差別。然而,勘查和技術檢驗過程中,一個重要線索躍入技術人 員的眼簾——“8·8案件”現場的彈殼與“7·5案件”現場的彈殼批號一致,都是75-81,這難道是巧合?

技術人員連夜進行比對鑑定,並很快做出鑑定結 論,證實兩案的子彈發自同一支步槍。這是個重大推進,這不僅解決了“7·5案件”的定性問題,同時也為“8·8案件”的偵查,提供了更多的方便。

8月14日,指揮部再次召開偵查會議,決定將“7·5襲擊141團場原軍械庫案”與“8·8殺害民警搶劫槍支案”併案偵查。指揮部把下屬工作部門重新調整為五個大組:技術組、調查組、查槍取樣組、摸排組和材料組。

8月16日,147團場第一中學臨時工李華在打掃教學大樓後邊的垃圾池時,撿到一個綠色塑料本,發現是姜玉斌的民警值勤證,上邊貼有姜玉斌的照片。李華馬 上就把姜玉斌的值勤證交到147團場派出所,指揮部得到報告後立刻派人對姜玉斌的妻子牛曉紅進行調查。

牛曉紅說,姜玉斌沒有把值勤證帶回家的習慣。而且姜玉斌上班或回家時並不經過一中門口,他不可能把值勤證丟在那個地方,他的值勤證更不會出現在教學樓後邊的垃圾池裡。

根據上述情況,警方將147團場列入偵查重點。

正當自治區警方對“7·5案件”、“8·8案件”展開更嚴密的調查之時,白寶山、吳子明已於8月14日乘長途車來到烏魯木齊。

按慣例白寶山預先在與邊疆賓館相鄰的新疆大學校園內選好一處秘密地點,並於當天挖好埋槍埋錢的土坑。挖坑的地方距邊疆賓館後圍牆約700米,少有人跡。白寶山把地點選在樹林內,挖好後,白寶山在附近的樹枝上綁了個布條做記號。當晚,兩人返回石河子147團場。

8月18日,白寶山和吳子明攜帶著81-1式自動步槍和五四式手槍,再次來到邊疆賓館。此時因已臨近“烏魯木齊對外經濟貿易洽談會”開幕的日期,邊疆賓館 顯得格外熱鬧。當天因為白寶山和吳子明到達的時間太晚,邊疆賓館快要打烊了,所以他們沒有遇到“大魚”。藏好槍支之後,兩人用吳子明的身份證登記,住進附近的鐵路醫院招待所。

8月19日早晨,邊疆賓館還沒開門,白寶山和吳子明就來到這裡。他們先挖出槍,壓滿子彈。然後白寶山把自動步槍放進提包內,手槍揣進衣兜裡。兩人退到邊疆 賓館入口處,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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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大約過了20分鐘,一老一少兩個人提著包,走到俄式餐廳附近,在一根電線杆子底下蹲下來。他們放下提包,旁若無人地數錢。年長些的帶一個紅色揹包,裡邊裝著約50萬元現金。年輕人提著藍包,比紅包略大,看樣子裡邊有70~80萬元現金。

白寶山把槍提在手裡走過去,在距年長者僅一米遠的地方,對準他的後背開了第一槍。老人當場便被打死了。吳子明跟著也開了一槍,但子彈卡了殼,沒打響。年輕 人立刻提起藍包,朝邊疆賓館裡邊跑去。白寶山邊追,邊連放兩槍打倒了賓館保安小丁。吳子明則把老者裝錢的紅包背在身上。

最終白寶山把背藍包的青年打死在東樓前的汽車夾縫裡,並把那個裝有80萬元人民幣的藍格包背在肩上,右手持槍,轉身朝回走,從早已看好的一個牆豁口逃入新 疆大學的那片樹林。

白寶山把兩個裝錢的提包及作案時穿的衣服全部埋進坑內,帶著槍離開樹林,在一個堆放雜品的夾道內,把槍埋起來。然後,來到大街上,沿三屯碑路逃竄。

從白寶山打了第一槍到他來到小樹林止,一共走了905米,用時20分鐘,先後共開了14槍,打死7人,打傷5人,搶劫人民幣約130萬元。

邊疆賓館搶劫得手後,白寶山、吳子明迅速返回147團場。按照白寶山的計劃,這筆錢目前不能動,至少要放到一個月後再去拿,否則,他們將很危險,但吳子明 不這樣想。從8月19日回到石河子,吳子明天天催問白寶山,什麼時候去烏魯木齊取款?這讓白寶山覺得吳子明的貪財和短視,萌生了除掉吳子明的想法。

於是白寶山不動聲色地對吳子明說:“我同意過幾天去取錢。不過,咱們兩個無論如何也不能分開,咱們分開了,誰也做不成事情。”吳子明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8月22日,白寶山和吳子明冒險跑了趟烏魯木齊。路上他們看到了,過呼圖壁,過昌吉市,進烏魯木齊,沿路都有路卡。警察盤查得很嚴,旅客攜帶的所有包裹都要打開,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把那麼多的錢帶回石河子。兩人找到埋槍的地方,白寶山把手槍挖出來,別在身上。長槍沒動,長槍同樣無法攜帶,然後他們原路返回了 147團場。

這次出門,吳子明也沒別的話好說,他同意了白寶山的方案:他只能跟著他們去北京,只有這樣才能把錢帶出烏市。

第二天他們就開始做離開新疆的準備。白寶山提出:“走前,想到天池玩兩天。”

這時吳子明對白寶山有了警覺,他向弟弟表示:他要是一個月不回來,可能就不在人世了。並留了後手——把白寶山、謝宗芬的家庭地址寫下來,交給他父親。

8月25日,白寶山、吳子明、謝宗芬早上6點悄悄起身上路。事先,白寶山帶好一把錘子,買了一小瓶二鍋頭,把酒倒掉,裝上汽油。第二天三人來到天池風景區。

三人在湖邊轉了一會兒,沒有坐遊船,謝宗芬就鬧著要看雪山。吳子明興致很好,爬山的主意又是謝宗芬提出來的,他首先表示贊同。白寶山卻不動聲色,陰沉著臉 跟在他們後邊。向上爬了近兩個小時,三人經過大鍋底坑,再向上攀登,爬到馬牙山的半山腰上。

白寶山說:“太累了,大夥歇一會吧。”說著他先坐在一塊大石頭 上。吳子明也坐下,喝了點水,觀賞著周圍的風景。

這時白寶山突然站起來,悄悄拿出一把鐵錘子,趁吳子明不備,照著吳子明的後腦惡狠狠地砸了下去。吳子明嚇壞了,他驚叫著連滾帶爬朝山下奔去。白寶山在身後 緊追。無奈吳子明不擇道路地拼命奔跑,眼看就追不上了。白寶山不得已掏出槍來,邊追邊開槍射擊。吳子明栽倒下去,他栽倒的地方恰在大鍋底坑山窪處的草叢 裡。那地方在謝宗芬待的山坡上已經看不到了。白寶山仍怕吳子明不死,又用鐵錘朝吳子明的頭部猛砸一陣,直到把顱骨打得塌陷下去才停手。

大約四到五分鐘,白寶山拿著吳子明的軍用挎包、匕首和他殺害吳子明的鐵錘,到山上拿出了裝汽油的小酒瓶。隨後白寶山返回到吳子明屍體旁,把吳子明的身份證 翻出來,把手錶擼下來,然後把汽油倒在吳子明的臉和上半身上,用打火機點著了。白寶山直到看著吳子明的臉碳化了,牙齒露出,這才離開。他把吳子明的身份證 等物埋在另一個地方。

一切都處理完後,白寶山挾著嚇癱了的謝宗芬沿另一條路下山。

回到烏魯木齊,他們用謝宗芬的身份證在一家鐵路旅店住下。白寶山帶謝宗芬先到火車站,花高價買好了第二天去北京的臥鋪票。

第二天早晨,兩人先去新疆大學挖出埋在那裡的130萬元錢,隨後又到埋槍的地方,把槍的部件拆散,分別埋在一處放廢料和保溫磚的狹窄的夾道內。

上午11點左右,白寶山帶著謝宗芬攜鉅款返回他們租住的鐵路旅館510房間。白寶山拿出事先買好的兩件軍用馬甲,他讓謝宗芬把馬甲拆開,把錢一捆捆縫進馬甲裡,然後每人一件穿在身上。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白寶山把短槍裡的子彈壓滿,餘下的子彈裹在身上。因為前一天買票時白寶山已經觀察過,火車站氣氛雖然緊 張,對過往旅客仍然是隻查行李不查人。只要他和謝宗芬神態從容,不露出破綻,混過檢查關應該是沒問題的。

兩人提上行李,穿著裝滿鈔票的馬甲,打出租車來到火車站。這正是剪票的高峰期,兩人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行李是沒毛病的,順利通過了檢驗線,然後,兩人剪票上車。列車啟動,白寶山仍沒放鬆警惕,直到火車開過哈密,駛出了新疆,白寶山才真正放下心來。

8月31日,白寶山、謝宗芬回到北京模式口的母親家。白寶山向母親要了一個帶鎖的抽屜,把錢和槍都鎖進了抽屜裡。他從這筆錢裡先後拿出11萬交給謝宗芬,並讓謝宗芬回四川老家避風。

謝宗芬走後,白寶山立即後悔了。畢竟這個女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稍有閃失就會把他牽扯進去。他決定,等謝宗芬回來,他決不能手軟,一定要把她殺掉。

9月2日,白寶山送走謝宗芬,然後出去釣了一天魚。轉天,到北辛安收拾了一天房子。想到母親這一輩子不容易,白寶山悄悄塞給母親一萬塊錢,說是在新疆做生意賺的。

老人把這筆錢原封不動地裝在一隻粉色的襪子裡。白寶山被捕,公安局的人來搜查的時候,老人又原封不動地把它交給了警察。

邊疆賓館發生了特大持槍搶劫案的消息震驚了各級公安機關,警方迅速趕赴現場。

中午2點,烏魯木齊市公安局召開緊急偵查會議,認為“8·19案”與石河子兩案在時間順序上有連貫性和因果聯繫;“8·19案”反映作案分子是兩個人,石河子兩案反映的作案分子也是兩個人;使用的武器一致,石河子兩案是用一支長槍搶劫了一支短槍,“8·19案”一長一短兩支槍都出現了。同時對現場彈殼的技 術鑑定結果表明與石河子案發現場的彈殼的所有技術特徵完全一致,“8·19案件”犯罪分子使用的槍支與石河子兩案使用的槍支為同一支步槍。他們當即做出烏魯木齊邊疆賓館搶劫殺人案與石河子兩案併案偵查的決定。

8月21日上午案情有了進展。石河子警方在對“8·19案”發現場所提取的包槍袋的調查中發現重要線索。據147團場的鞋匠劉兵介紹,大約在5~6月間的 一天下午6點左右,有兩個男人騎一輛摩托車來縫製袋子。此二人的情況與警方所掌握的案犯材料極其吻合。

但也有兩點缺憾:

第一、劉兵原是147團場職工,認識吳子明全家,惟獨不認識吳子明。

第二、劉兵智力上有些問題。他十分肯定地說:“講本地話的是大個子;那個小個子說話好聽,是河北、東北那邊的人。”這與警方掌握的情況正好相反。因為劉兵與犯罪嫌疑人接觸的時間最長,他提供的線索應有較高的可信度,這曾給警方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麻煩。

但無論如何,犯罪嫌疑人居住地在147團場附近,這一結論是清晰的。1997年8月22日,石河子市公安局根據自治區公安廳的指示,調整偵查力量,把偵查工作的重點放在147團場。

新疆案件與北京的“3·31系列襲軍襲警案”,無論在襲擊對象、作案方式上都有很大不同,與北京“12·16案”雖同屬在市場上持槍殺人搶劫,但也有很大差別。作案地點橫跨3000公里,而且,北京“12·16案”的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是81-1式自動步槍,當時新疆在給公安部的電報中認定是五六式自動步槍。儘管如此,公安部五局出於對首都治安的考慮,也出於對案情的敏感,仍然提出了串併案的要求。兩地案件串並的關鍵環節首先是對槍種的確定。

經過技術部門詳細的比對和槍彈專家準確的鑑定,得出結論,槍種不是五六式自動步槍,是81-1式自動步槍。根據這一物證,完全可以將發生在新疆、北京和河北徐水三地的案件串聯起來。

不久,一條重要線索進入了警方視線。

武警六支隊支隊長廉常保反映了一個情況:六支隊有個復員的武警戰士說,今年7月,有個他看押過的犯人找他要過子彈。這人是個已釋放的北京調犯,要子彈回去打野豬,戰士沒給他。

辦案人員立刻感到,對上了——北京調犯,已釋放,又返回新疆,要子彈打野豬?北京哪兒來的野豬?辦案人員馬上派人對此事進行了核查。9月4日,偵查員找到反映情況的退役武警劉保富。

劉保富回憶說:“今年7月有兩個我看押過的犯人來找過我。一個叫白寶山,另一個我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是一個朋友告訴他們我家的地址的。白寶山找我要子彈,說是要回去打野豬。北京那邊哪有野豬?我沒給他。”

偵查員很快找到了劉保富提到的那個朋友,那人反映:“今年7月,跟我一起在新安監獄服刑的白寶山、吳子明來找我,問我劉保富的地址,我告訴了他們。白寶山是北京人,吳子明是147團場的人。”

偵查員馬上開車來到石河子監獄管理局,調白寶山和吳子明的檔案材料。白寶山的履歷表上寫著,身高1.80米,北京石景山人。北京石景山——這跟北京的案子 聯繫起來了。吳子明的檔案不在監獄管理局。偵查員當天下午就來到147團場派出所,想通過戶籍卡瞭解吳子明的住處,不想在這裡遇到了莫索灣公安局的探長魏江年。

魏江年瞭解到吳子明家開春時曾來了兩個北京人,一男一女。男的曾與吳子明一起服過刑,來這裡做生意。

9月3日上午,魏江年決定帶上8月31日下午在天池附近發現的屍體照片,讓吳子明的堂弟和吳父辨認一下。

1997年9月5日上午,魏江年等人在市場上找到吳子明的弟弟吳子兵。魏江年和吳子兵漫無邊際地聊天。

一來二去,吳子兵打開了話匣子,他對魏江年說:“我哥(吳子明)走了,沒說上哪兒,也沒帶什麼衣服。”說話間,已流露出傷感情緒。

魏江年看條件成熟了,把天池無名屍照片拿給他看,一邊觀察他的表情。吳子兵 默默地看了一陣,漸漸地,眼淚流了出來,身子一軟,坐了下去。

吳子兵抬頭看看魏江年,說:“這個人就是吳子明。”接著吳子兵說:“他家裡有個藍皮筆記本, 那裡邊有他們的地址……”

魏江年等人立刻來到吳子明家。魏江年說明來意,把屍體照片拿給吳子明的父親。吳父戴上老花鏡看了好一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老人把筆記本找出來交給魏江 年。魏江年翻到中間一頁——上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行字,正是白寶山和謝宗芬在北京和四川的住址。隨後他們來到白寶山、謝宗芬、吳子明合租的房子。魏江年等 人謹慎地提取了一塊舊帆布(與提槍袋的揹帶材質相同),提取了室內留下的水杯以及玫瑰酒瓶子等20餘件物品,以備查房屋居住人的指紋,然後他們封閉了那套 住房。這時,他們才打電話向指揮部報告。

案犯已經基本確定了。

警方宣佈:白寶山、吳子明上升為“97系列槍案”的1號線索,稱為“9·5專線”。目前的任務是:調動所有警力,圍繞“9·5專線”全力展開工作。

對犯罪嫌疑人白寶山、謝宗芬立即進行布控、緝捕,要儘快找到白寶山、謝宗芬的近期照片。烏魯木齊要對公路、鐵路、航班進行嚴密控制。同時,向北京方面發出 協查通報,如果白寶山返回北京,請北京方面配合,適時予以抓捕。請公安部協調四川省公安廳,如果謝宗芬未返北京而回四川,請四川省廳協助緝捕謝宗芬……

新疆方面的偵查工作取得突破性進展,白寶山被定為重大犯罪嫌疑人,此線索被新疆警方以石河子刑警大隊的名義電告了北京市公安局。

北京市局接到新疆方面提供的線索,立即行動起來。北京市公安局專案組負責人傅政華通知石景山分局刑警隊,根據新疆提供的線索,馬上出動,迅速緝捕白寶山。

石景山刑警隊先與派出所聯繫,摸清外圍情況,得知白寶山的戶口剛剛批下來,還未最後辦理。片警做過訪問,對白寶山家比較熟悉,提供了白寶山在北辛安和模式口兩處居住地的地址。北京方面的偵查員決定以白寶山的戶口問題為契機,把他帶到派出所,再適時予以逮捕。

晚上7點,刑警大隊和派出所民警一行四人來到北辛安白寶山的住所。白寶山不在,他們又來到模式口白寶山母親家,敲開了房門……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機關算盡一場空 第一殺手白寶山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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