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仍堅信「南方大陸」存在

1528年出生在安特衛普的亞伯拉罕•奧特里烏斯(Abraham Ortelius ,1527 –1598年),比墨卡託小16歲,卻是志同道合的描繪世界地圖的同路人。最初奧特里烏斯只是佛蘭德的一個地圖雕刻師,在墨卡託的影響下,後來成為最權威的地圖出版人、地理學家和佛蘭德學派代表人物(1596年他提出“大陸漂移學說”最初設想,後來被德國科學家阿爾弗雷德·魏格納在1912年加以闡述,產生了世界性影響)。他1570年出版的世界地圖集《世界劇場》(Theatrum Orbis Terrarum漢譯《世界概觀》)被視為第一部現代世界地圖集,它宣告了古典世界地圖的終結。在這部地圖集中他專門繪製了一幅“Aevi Veteris, Typus Geographicus”大意為“祖先已知世界的區域地圖”。此圖將祖先已知世界描繪在巨大的現代平面球形圖中央,而在古典框架外留下了巨大空白(這裡選的是1590年重印的更為精製的版本)。同時,在地圖的四個角繪出了1570年已知的四大洲的圓形小地圖,用新的經驗與舊的經典告別,這幅地圖幾乎就是這個地圖集的宣言。

完全是為了做新舊世界的對比,奧特里烏斯在1570年版的《世界劇場》中,還收入了他於1564年繪製的一幅加入了地理大發現最新成果的新的世界地圖。這幅世界地圖展示了1488年葡萄牙迪亞士發現的好望角;1522年麥哲倫船隊環繞地球的新發現……航海家在世界的兩塊大陸的最南端證明了非洲與美洲大陸都不與所謂“未知的南方大陸”相連。但從麥哲倫船隊穿越太平洋的航海探險,以及葡萄牙人在爪哇島的探險,所傳回歐洲的信息表明“未知的南方大陸”仍有存在的可能。所以,在奧特里烏斯的這幅世界地圖中,可以看到南迴歸線以南,仍被繪成一個巨大的延伸至南極的“南方大陸”。

權威的奧特里烏斯在地球南端留出的巨大空白,對後來的尋找“南方大陸”活動,無疑是一種“理論支持”,而同一時期,地理學家墨卡託,也和奧特利烏斯一樣,在自己繪製的世界地圖中,在地球南端也都留出巨大空白,相信“南方大陸”的存在。

在大航海時代,英國屬於後知後覺的晚輩,當他們進入到海上競爭時,世界可供發現的未知土地已經不多了。但這種不利局面並沒有影響英國的“發現”熱情,18世紀,在多個國家放棄尋找“未知的南方大陸”的計劃之後,英國皇家海軍悄悄啟動了尋找“未知的南方大陸”的計劃。

1769年,英國皇家海軍派出專門的科考船遠赴南太平洋,這次遠航沒有找到“南方大陸”。此後,英國皇家海軍又加大了再度探險的投入,並在1772年到1774年間,由庫克船長帶領皇家海軍提供的決心號和冒險號兩艘帆船,兩度深入南極區域探險。庫克船長完成了環繞南極海域一週的航行,並且在西經145°和西經106°54′處,兩次越過南極圈,最南曾到達71°10′的高緯地方。庫克的航行證明,太平洋南溫帶地區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未知大陸”。

雖然,各國尋找“未知的南方大陸”的航海活動中,都沒能取得終極成果,但在此過程中還出有幾份意外的驚喜,比如發現了澳大利亞。

奧特里烏斯有一位畫家老鄉,他叫魯本斯。他的畫幾乎每一幅都是名畫。如《搶奪留希普斯的女兒》、《瑪麗·德·美第奇抵達馬賽》、《披皮衣的海倫芙爾曼》等。但地理學界最感謝這位大師的是,他為後世留下了《奧特里烏斯肖像》。

魯本斯的《奧特里烏斯肖像》現藏安特衛普的普朗坦、莫內圖斯(Plantin-Moretus)印刷博物館。這個博物館是16世紀碩果僅存的出版與印刷機構,是當年歐洲最大的印刷廠。廠主普朗坦去世後,工廠由女婿莫內圖斯接管。莫內圖斯與魯本斯是好友,曾請他為岳父普朗坦和自己還有家族其他人畫過肖像,同時,也請魯本斯為當時在世和離世的著名人文主義人物畫了一些肖像,其中就有這幅《奧特里烏斯肖像》。此畫繪於1633年,應是菲利普蓋雕刻肖像的翻繪。

2005年普朗坦、莫內圖斯(Plantin-Moretus)印刷博物館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我曾專門到這個館考察那些古地圖珍本和地圖大師的著名肖像。魯本斯的《奧特里烏斯肖像》是這個館的鎮館之寶。此館還收藏有1587年普朗坦出版的奧特里烏斯《世界劇場》。

老年的魯本斯回到安特衛普,因風溼病手指畸形,但仍堅持作畫,並創作了一批技巧完美,引人入勝的肖像畫。這裡我們只看《奧特里烏斯肖像》,它比菲利普蓋裡的那幅版畫,多畫了手的部分,畫幅由“頭像”升級為“半身帶手”肖像。魯本斯的用色、用筆都更加奔放自如。他極大地發揮了油畫表現描節的優勢,將奧特里烏斯的發須和皮大衣的毛皮衣領表現得“毫髮畢現”。當然,作為大師將作品完成得十分逼真,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體現出人物的精神追求。魯本斯不僅增加了手的部分,還在手下安排了一個地球儀,手撫的位置應是佛蘭德斯,手邊露出的是伊比利亞半島和地中海,以及非洲東北部。地球儀上突出的經線,應是托勒密《地理學》界定世界西極的穿過加納利群島的經線,而北緯40度的位置在直布羅陀海峽,但往南偏了幾度。此時,奧特里烏斯已掌握地球的秘密,他表情溫和而又充滿自信。

大師仍堅信“南方大陸”存在

《奧特里烏斯肖像》彼得•保羅•魯本斯(1633年)

大師仍堅信“南方大陸”存在

奧特里烏斯《世界概觀》裡的世界地圖 15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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