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明明獨身一人，卻總覺得有人就在附近，明明死寂無聲，可耳邊總會響起莫名的呼喊聲，明明沒有那些經歷，可腦海中總會浮現出不曾有過的記憶，明明沒有那些習慣，但總會下意識的做出令自己都很費解的舉動。
如果你有類似的經歷，或許，你的身體中藏著另一個人，而你的命，可能也不屬於你自己。
自從我經歷了那件事以後，這些事情總會出現在我身上，彷彿有人正在我體內慢慢甦醒，逐漸蠶食著我的靈魂，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他將徹底奪走我的身體，奪走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我叫王木蛋，從小就在山村裡長大，村裡人都喜歡叫我尕木蛋，那件事發生在我十多歲的時候。
有一天，父母出去務農，我偷偷地和小夥伴一起去山上瘋玩，到了天黑才想起回家。
一路上我惴惴不安，想著回家會不會挨父母的打，正當我路過我們村墳地的時候，卻發現有個人拿著手電，鬼鬼祟祟的在墳地轉悠，而我們村從來都沒有在天黑之後，再來祭拜先人的習俗。
我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就順著樹林子往前貓去，走近一看，卻發現是個個子不高的邋遢漢子，留著寸頭，一張大長臉上掛著個朝天鼻，鼻子上面架著一對綠豆眼，穿著一身灰黑色的老舊西裝，跪在那個那座讓我一直很好奇的荒墳前，點著香燭和冥紙，不住地跪拜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們村的無賴趙四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趙四在我們村裡名聲很臭，是個整日偷雞摸狗，賭博耍錢的無賴，村裡老老少少都不怎麼待見他，我也很煩他，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他為什麼要拜這座墳呢？
這座墳，我和父母每次來這裡祭拜先人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見人來拜過，而且這墳也很詭異，這墳前根本就沒有墓碑，也沒有後人來打理，本來應該是雜草叢生才對，可事實卻是，這個墳頭上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就好像是有人在天天打理著這座墳似的。
而且每年逢年過節，來墳地上的祭拜先人的村民，寧願繞路也不會從這個墳旁經過。我每次和村裡人問起這座墳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臉驚懼的表情。沒有一個人願意給我說的，要麼推三阻四，要麼轉移話題，要麼直接叫我不要問，後來我爸還為此狠狠的揍了我一頓，而今天我卻在這裡看到了趙四居然在拜這座墳，可他家先人的墳不在那呀。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趙四跪在那裡，他身前的兩隻香燭上微弱的火苗一直在黑暗中不停的抖動搖曳，被他點燃的冥紙，隨著火苗輕飄飄的向上漂浮，化為點點紅星，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無比妖豔詭異。
我在這裡看的不是很清楚，打算在往前走走，誰知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樹枝，清楚的斷裂聲傳到了趙四的耳朵裡，他十分警覺的站起身，向拿著手電向我這裡照來，口裡還大聲喝道：“出來！誰在那？”
我見他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也不怕他，一閃身從樹後走了出來，向他大喊道：“我，尕木蛋。”
他拿手電晃了晃我的眼睛，見我一個人站在樹旁，徑直走到我的身旁，有些驚訝的說道：“怎麼是你，你在這幹什麼呢？”
“你在這幹什麼呢？”，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盯著他的眼珠子，朝他反問道。
趙四聳了聳他的朝天鼻，伸出粗手一巴掌打在我的頭上，濺著吐沫星子張口罵道：“老子他媽的問你呢，尕木蛋，你在那裡偷看什麼呢，誰讓你偷看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吐沫，一雙眼睛兇狠的瞪著他不說話。他見我不說話，還瞪著他，擰著我的耳朵，對著我屁股又是一腳。
踢罷，將他的銀色長手電筒戳到我的手裡，那手指用力的戳著我的腦袋一臉兇惡的說道：“跟老子走，你他媽要是敢回去亂說，我在村裡見你尕木蛋一次，就打你一次。”
我鬱悶的要死，可現在就我一個人，我有點怵他，只好拿著手電跟著他往前走。
這傢伙徑直走他剛才轉悠的荒墳前，揚手威脅道：“你給我好好照著，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假意的點了點頭，那手電掃了掃周圍，發現地下還橫放著一把鐵鍬，我心中嘀咕，這趙四該不是想要刨墳吧？
想到這，我就想跑回村裡告訴村長趙四在墳地偷偷刨墳呢，可我也挺好奇這墳倒是怎麼回事，掙扎片刻，我就覺定先看趙四挖墳，等這事完了，再回去告訴村長也不遲。
趙四倒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抄起橫放在地下的鐵鍬剷起墳頭的土來，而我則是將地下那包火柴撿起來放到了口袋裡。
趙四先是把棺材蓋上的泥土全部鏟了去，然後又棺材四周的土清了去，不過這棺材埋得倒是挺奇怪的，我記得前一陣我姥爺去世的時候，下葬時，整個棺材是全部放在地面以下的，然後再在上面蓋上土，而這個棺材卻只有半截是埋在地面以下的，棺材上半截都是靠土封在上面，剛開始挖墳的時候，空氣裡全是土腥味，這棺材露出來的時候，我卻隱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而且棺材的漆色呈暗紅色的，不是傳統的黑色或者硃紅色，怎麼看都覺怪怪的。
趙四將手裡的鐵鍬往旁一丟，轉過頭，語氣興奮的對我說道：“尕木蛋，趕緊過來，幫老子推開它。”
我看著他通紅的綠豆眼，感覺那目光裡透著一股子邪性，好像餓的發瘋的野狗一般，讓人心生恐懼。
我沒敢告訴趙四他現在的樣子，我把手電放在地上，有些緊張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到他的身後，隨著他的勁道，一起用力往前推，我幾乎使上了吃奶的勁，這才把棺材蓋堪堪推開了一個大口子。
就在棺蓋打開的一瞬間，墳地突然捲起一陣陰風，我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我感覺不到趙四的氣息，好像消失了一樣，整個眼前黑漆漆一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忽明忽滅的手電在原地閃爍。
在這無比黑暗的世界裡，我好像溺水的人兒見到了那唯一的浮板一樣，我驚恐的向那隻手電撲去，可當我的手觸碰到手電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忽然暗了下來。
那一刻，我甚至感受不到我自己的心跳，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般，我幾乎以為自己都已經死了……
“趙四……”我發瘋似得喊叫著趙四的名字，心裡害怕到了極點，我不住地敲打著手電，希望它能發出光芒，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光亮，渴望有人能夠回應我的叫喊。
“喵……”
可是回應我的只有那一聲聲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詭異貓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很短，或許很長，月光一點點將黑暗驅逐，我身前的事物重新模糊的呈現在了眼前。
但是趙四不見了！
“桀桀……桀桀”
是誰在笑，而且笑的這麼滲人，我屏住呼吸循聲望去，卻見到只有一半身體的模糊的背影，站在棺材前方，黑乎乎的身影就像怪物一般，我感覺下一刻他就要衝到我的面前，就在我緊張的幾乎要叫出來的時候，手電卻亮了起來。
那個怪物居然是趙四！
我長吁了一口氣，感覺一雙手掌中全部都是汗水，我努力的喘著氣，拖著痠軟的腿腳，來到了趙四的身旁。
趙四好像沒有注意到我一樣，跪在棺材前，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棺材的那個缺口，嘴角的肌肉不住地抽搐著，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害怕，還是在說話，但我總感覺有些不對頭，我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往後慢慢撤去，生怕發出響聲引起趙四的注意。
好在趙四對我沒有多大興趣，兩手往前一撐，居然砰砰的磕起了響頭，我一看這趙四沒中邪，放鬆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不滿的對趙四罵道：“你能不能不這麼嚇人！”
趙四沒回頭，跪在原地，嘴裡含糊不清的唸叨了兩句，我沒聽清，卻懶得再問，這痞子無賴嘴裡能說些什麼呢，無法就是一些髒話而已。
……
我用手電光照著趙四，見他沒有站起身，而是身子有些僵直的往前爬去，心中暗自嘲笑道，原來這痞子無賴，也有自己害怕的東西，瞧他這往棺材邊爬的樣，活脫脫就像是個木偶。
就在我編排他的時候，趙四卻徑直爬進了棺材裡，我看他進去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好像螞蟻進洞一般，只感覺脊背一陣發涼，我半張著嘴巴，眼睛往裡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見撞擊棺材發出的邦邦聲。
我添了添嘴唇，打算站起來，去看看這趙四到底在搞什麼鬼，卻在這時，從那棺材裡竄出個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一落地，發著尖利刺耳的怪叫就竄了出去，我被嚇的差點咬斷了舌頭，那手電一掃，才發現原來是隻瘦長的黑貓。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回頭望向棺材時，卻見到了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趙四揹著一具穿有紅衣的屍體，滿臉血汙地扒在棺材沿上，正在盯著我看呢！
········
第二章 別想逃
········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整個腦子裡一片空白，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這還是我腦海中那個痞子趙四嗎？
為什麼我會這般害怕，我的手幾乎握不住那好像重逾千斤的手電，某種奇怪的東西順著我的心臟，流進了我的血液裡，將我的身體一點點的凍結，我知道那就是所謂的恐懼……
趙四已經將身子全部從棺材中探了出來，挪動著他那身僵硬的肌肉，揹負著那具女屍緩緩的向前爬來，我不敢再用眼睛去看，我用力的閉上了雙眼，猛烈的搖晃著腦袋，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可是伴隨著那一聲聲令人膽寒的咀嚼聲，將我生生從幻想中拉了回來，我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趙四就趴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像條狗一般，正在大口大口的嚼著那些燃盡的紙灰和燒的只剩下半截的香燭。
而他背後那個女屍的臉正直挺挺的衝著我，我不敢直視那具女屍，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著她。
那女屍，穿著一身血紅的嫁衣，慘白髮灰的臉龐上，是一雙緊閉的雙眼，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豔紅的朱唇，如果這不是具屍體，我肯定會看得眼睛發直。
但是現在，這一切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那一陣陣的心悸，撥動著我的聲帶，我用手死死捂著我的嘴，生怕自己受不了，叫出聲來。
可就在這時，趙四突然抬起頭，衝著我咧著嘴，神情詭異的笑個不停，整個嘴裡的香燭殘渣和黑色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流淌，令我頭皮發麻的是，我卻沒有聽到一絲笑聲。
我終於忍受不住這種煎熬，尖叫著將手電往旁一丟，手腳並用的往村子裡逃去。
村長家在村子口把頭的第一家，我癱坐在他家紅色的大鐵門邊，喘著粗氣，手腳實在是癱軟的沒有半分力氣，只好用頭猛烈的撞擊著大鐵門。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村長那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院子裡響起，我那顆懸著的心這才算是放了下來。
村長是我們村裡最有名望的人，他雖然個子不高，但整個人幹練厚實，黝黑的皮膚，刀斧劈刻的面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而且從不退縮，肯為村民辦實事的精神，讓他在村裡俘獲了一大片村民的心，我也不例外。
“我……村長……我……尕木蛋”，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癱坐在我家門邊，家裡出事了嗎？”村長從鐵門裡探出半個身子，一臉關切的問道。
我掙扎著站起身，手指著墳地的方向，急忙說道：“出事了，趙四在墳地挖墳呢，還背出了個女屍……”
村長一聽，就急眼了，一家一家的拍門，把大傢伙全部叫了起來，一說情況，村民全部都炸了鍋，披著衣服，拿著手電，氣沖沖就要往墳地衝去，我也從路邊撿了根木棍，帶著大傢伙往墳地趕去。
我們烏泱泱二十多號人，拿著手電和農具全部集結在墳地邊上，我指著那座荒墳說道：“就是那座墳，趙四就是把那座墳刨開了。”
村長看著我指的方向，緊緊的皺著眉頭，頓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要真是那座墳，那真的就壞事了。尕木蛋，走，我們上去看看。”
我雖然不清楚那座墳的來歷，但我卻從村長和在場村民的臉上看出此事非同小可。
有這麼多人為我壯膽，我也不造作，當做急先鋒，帶著大傢伙就往上走去，可到了墳頭，我卻傻了眼。
這墳居然是完好的！怎麼可能？！
這墳就和往常一樣，圓圓的墳包上沒有一點點的雜草，別說動土的痕跡了，就連香燭冥紙的殘渣都沒有，彷彿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我回頭看著村長那陰鬱都快滴水的臉，張嘴就要說話，卻被村長重重的一巴掌打斷了。
“我就說嘛，這趙四哪有那膽子，敢挖這墳墓，你這有財家的孩子不老實，大半夜的把大家騙到這裡，你以為這很好玩嗎？”
村長瞪著我嚴厲的批評道，然後指著我的後背說：“趕緊把你那騙人的東西取下來，你這孩子真是欠收拾了！”
我不明白村長的意思，抬手往後一摸，卻摸到一個毛茸茸，乾癟的物體，我將它一把扯到了地上，拿著手電往上一照，卻發現那是一隻死貓，不過，讓我害怕的是，這隻貓我見過，它不是一隻活物嗎？
我清楚的記得，就在趙四爬進棺材裡的時候，這隻貓就從棺材裡跳了出來，而且怪叫著跑開了，怎麼現在就像死了好久一般，整個貓身乾癟僵直，沒有一絲活著的跡象，而且這東西是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背上？
巨大的疑問將我嚇傻在原地，我用驚恐的眼神盯著村長，希望他可以為我解釋一番，可事實是，我被他們擰著耳朵，送回了家。
父親聽完村長的講述，抄著雞毛撣子就是一頓打，我委屈極了，一遍一遍的解釋著，可越解釋父親就打的越狠，到最後，我也不犟了，低著頭，對著村長說對不起，這才算是免除了皮肉之苦。
父母都睡下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我怎麼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隻貓是怎麼回事，而且一閉眼，腦海中全是趙四揹著女屍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折騰到了幾點，這才迷迷糊糊睡了去。
早晨醒來，發現家裡沒有人，我胡亂洗了把臉，就出了門，外面村民們急匆匆的村口的方向走去，我攔住一人打聽一番後，才得知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趙四瘋了？！
怎麼可能，我顧不得和那人聊天，撒開腳丫子就往趙四家跑去，一路上心裡不住地盤算著，昨天晚上經歷的那一切全部都是真的，不然趙四怎麼會發瘋呢？
到了趙四家附近，這裡早早的圍著一大堆人，我想往裡擠擠卻被村裡的老人拉住，那老人指著站在房頂上的趙四說道：“木蛋啊，別往裡擠了，趙四都瘋了，現在站在房頂上拿著瓦片，見人就往下扔，剛才老李家的那口子就被砸了一下。”
我點點頭往上看去，只見那趙四那件舊西裝上都是灰塵，臉上也是髒兮兮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乞丐一般。
趙四正在站立在他家房頂上，口中不住地大喊大叫，手裡拿著一摞瓦片，眼神警惕的望著周圍的人群，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年輕人往前靠去，試圖從一側爬上去，卻被眼尖的趙四一瓦片砸了回去。
這時村長帶著村幹部們都趕到了這裡，村長用眼睛掃視了一遍人群后，一臉嚴肅的對著在場的村民說道：“你們都往後退，別站在這裡！”
村長一說話，村民們都聽話的往後退去，只有幾個膽子大的人留在了原地，我也不例外。
村長見村民都退了回去，也沒有再理會留在原地的人，對著上方的趙四笑眯眯的喊道：“四啊，快下了，你站那麼高幹什麼，小心待會掉下來。”
趙四憋了一眼村長後，把頭撇我這邊，繼續在那裡大喊大叫，村長見他這幅樣子，皺了皺眉，厲聲喝道：“趙四，你想幹什麼！你把手裡的瓦片全給我扔了，不然待會我衝上去，打斷你的手！”
趙四明顯是被村長嚇了一跳，整個身子一顫，不自覺地就把手中的瓦片扔在了房頂上，村長看著趙四的樣子，暗自點點頭，對著站在他身旁的村幹部使了下眼色，村幹部們個個都心領神會，幾個人趕忙從後面抬過來一架梯子，看樣子是早已準備好的。
可我卻覺得有些不對頭，那趙四好像是看見我才把手中的瓦片扔掉了，他想幹什麼？
可我還沒有想明白，趙四卻嘶吼著朝我撲了下來，他的神情狂熱而猙獰，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表情，彷彿我就是山巒中那隻落單的小綿羊，而趙四就是那隻向我撲來的惡狼。
我被趙四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半張著不知所措，趙四身體前傾，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我的面前，我恍惚間甚至聽到了從他腿部傳來的骨裂聲，就在我愣神之際，趙四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
趙四晃動腦袋，斜著眼死死的盯著我，輕輕的扯動著嘴角，從喉嚨裡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句話：“你也別想逃，下一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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