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獻醜(民間故事)

很久以前,安康縣有一任縣官,姓郝,心也好,深受百姓愛戴。

這天,縣官帶著隨從騎馬下鄉巡視。正走著,忽見一後生正“噌噌噌”地打著赤腳大步在前面走著,可手裡卻拿著一雙布鞋。郝縣官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布鞋又不值幾個錢,而腳下這條路碎石連片,再結實的腳也經不起磨呀,這後生為什麼有鞋不穿呢?莫非其中有隱情,或者他是個瘋子?

郝縣官催馬趕了上去,那後生聽到馬蹄聲,便很有禮貌地讓到一邊。郝縣官細觀此人憨厚老實,不像有病之人,就命隨從停了下來,將他叫到馬前。那後生還以為是自己擋了郝縣官的道,慌了手腳,跪在馬前戰戰兢兢地說:“小的不知老爺從此經過,還請老爺恕罪。”郝縣官說:“老爺不怪罪於你,老爺只是見你拿著鞋子而赤腳走路,其情為何?”

後生一聽老爺這麼問,就有些哽咽。說:“不瞞老爺,小的因為家境貧寒,三十來歲尚未娶妻,只有八十歲老母與小的相依為命,苦度日月。平時,老母為我做一雙鞋要半年時光,她老眼昏花看不準針眼,常常將自己的手指扎破。鮮血直流。做兒子的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所以小的視這雙鞋比自己的性命還珍貴,平時小的一直捨不得穿它,只是在回家見老母時才套一套腳,讓老母看著高興,出了家門我就脫了它……”後生說著說著,不禁又動了感情,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郝縣官被後生的這番話深深地感動了,他翻身下馬,伸出雙手扶起後生,讚歎道:“你真是一個大孝子呀!老爺我今天非但不怪罪你,還要重重地賞你,來呀——”他一聲令下,手下隨從立刻應聲過來,郝縣官吩咐:“拿五十兩白銀來,給這後生。”

郝縣官對後生說:“你拿著這些銀子回去好好孝敬老母,再好好給她娶個兒媳婦回去。從今往後,你有什麼難處儘可來府裡找我,你可不能不認我這個老哥呀!”說罷,郝縣官“哈哈哈”放聲大笑,帶著隨從策馬而去。

這後生捧著手裡的五十兩白銀,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回到村裡,他把事情一講,立刻就在四鄰八鄉中傳開了。

村裡有個痞子,成天遊手好閒,還不時乾點偷雞摸狗的事,聽說人家赤腳走路發了家,非常眼紅。私下裡就琢磨開了,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撞上這樣的機會。說也湊巧,這時候鄰村出了一起命案。聽說郝縣官第二天親自下來驗屍,痞子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一早,痞子就到大路上等著了。過了好一陣,果然見前方塵土飛揚,來了一隊人馬。痞子趕緊脫下鞋,將它抱在懷裡,然後赤腳迎著大隊人馬走去。為了郝縣官不至於因為趕路不理睬自己。他索性大模大樣地走在路中央。

片刻,他們就碰上了。郝縣官見得此景,不覺皺了皺眉頭,問:“你怎麼也赤腳走路?”

痞子連忙點頭哈腰回答說:“回老爺的話,只因小的家境貧寒,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兒,可眼睛還有病,她給小的做一雙鞋得半年時光,小的見她如此辛苦,於心不忍,所以……”“所以你就捨不得穿?”“小的想省著點。”“這麼說來,你是非常喜歡你的這個媳婦了?”“是的,不怕老爺笑話。”

“哼!”郝縣官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手裡的鞋子是老婆做的,而你的身子是爹孃給的。你情願要顧惜老婆的辛苦而故意糟蹋爹孃給你的身子,這有什麼好憐憫的?來呀,給我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中不少人都認得這個痞子。剛才遠遠認出他來後已經報告給了郝縣官,所以郝縣官也是故意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他一頓。此刻,衙役們聞得郝縣官下令,立刻蜂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一陣猛打後放他走了。

痞子痛得“哇哇”亂叫,心裡這個悔呀!沒辦法,他只好硬撐著“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回村裡。可還沒走到村口,就聽一群孩子衝著他大聲唱歌:“痞子,痞子,不要臉,赤腳走路想騙錢,重重打了三十板,屁股得了大賞錢。”

痞子腸子都悔青了:這回醜出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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