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友,可能是個撩妹師

你的男友,可能是個撩妹師

我是個撩妹師,這件事兒只有我師父知道。師父告訴我,世界上還有很多撩妹師,咱們這一派主要的功法是,才華。

我問他,那其他撩妹師呢?

他說:“有靠顏值的,有靠金錢的,有靠運氣的,有靠恆心和毅力的,等等。以後有機會,你會遇見他們。記住了,當你們同時對一個姑娘下手的時候,一定要為咱們門派爭光長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只要失敗一次,你就不再是撩妹師了,更重要的是,門派就咱們倆人兒。”

“師父,你成功撩到過多少妹子?”那年我十七歲,蹲在高中門口的馬路牙子上問他。

“如果算上今天你們學校這個,正好十個。”他穿著鬆鬆垮垮的技校校服,甩了甩打綹的長髮,特別自豪地對我說。

但這次師父沒有成功,他被姑娘無情地拒絕了。

本來倆人寫信聊得熱火朝天,可見了面,說了兩句話,姑娘就急匆匆拽著女同學鑽進了教學樓,一整天都沒再出來。直到下了晚自習,她爸爸接她回家,姑娘才走出校門,瞥了一眼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師父,坐上她爸的車走了。

師父第二天告訴我,他敗給了一個小黑個子,也是個撩妹師,靠顏值的,那小子長得像陳坤。

我說:“雖然你不是撩妹師了,但我永遠認你這個師父。”

你的男友,可能是個撩妹師

他搖搖頭,點燃一根皺巴巴的香菸,一大口吐出來,一點兒沒浪費,整噴在我的臉上:“幸好咱們這一派還有你,你天賦異稟,而且思維縝密,記住我的話,但是忘了我這人。從此才華派,只有你一人,我把門派信物交給你,江湖路遠,咱們就此別過。”

我望著他的背影,捏緊了信物,胸中悵然。

那是一本徐志摩的盜版詩集。

我翻開詩集,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彷彿有千斤的擔子壓在我的身上,才華派的成敗興衰都只能靠我一個人了。

首頁空白處,有一段滿含希翼且深情的話:

“徒弟,祝你撩出東北,走向全國,衝出國門,奔向世界。阿塞拜疆的姑娘們在翹首以盼,新幾內亞的夫人們也需要你無私關懷。看吧,印度洋上的熱浪已經提前刮到了東北平原,連紐約的天空上也閃耀著你即將發出的光輝。全世界人民都會得到你,讓你帶著共產主義血液的種子,在整個星球生根發芽!”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師父。

雖然感動,但其實這本詩集我很早以前就讀過。

我大逆不道地懷疑起師父,覺得這一切都是個騙局,才華派並不存在,這本詩集壓根撐不起任何他口中的撩妹師門派。徐志摩不行,顧城也差勁,北島和海子等等一切窮酸詩人都不能讓人信服。

但隨後我又反悔了,因為在第二頁的空白處,他留給了我一件趁手的法寶——五位qq靚號及密碼。

師父的落敗對我打擊很大,感觸也很深。

我回憶起他對我的教誨。他說,才子佳人,這是自古傳下來的老話兒,漂亮姑娘都喜歡有才華的男人。

但是我想,才華這種事情,還是要有針對性。比如我師父,他以為自己的情詩能俘獲姑娘,可姑娘卻喜歡流行音樂,喜歡陳坤,這是判斷上的失誤,是路線方針上的錯誤,是無法通過主觀能動性而改變的、徹頭徹尾的失敗!

所以在隨後的幾個月裡,我一方面苦練才華,一方面也修煉自創的武功,在才華內功的基礎上增添了一個現代化的功法——分析。

你的男友,可能是個撩妹師

多年以後我的功法流傳開來,大家都叫擁有這門絕學的人為“分析帝”。

分析這門手藝,重要的是聯想,在無數次的聯想中尋找重合的地方,從而規整出妹子的基本框架,包括喜好、性格、家庭狀況、心理陰影和絕對禁區。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相較於直接展示才華,它的缺陷在於前期準備時間過長,但是好處也顯而易見,就是針對性極強。

當我徹底把姑娘完完整整地分析清楚以後,即是我俘獲獵物的最佳時機。

師父落敗後的第七個月,我準備出擊,目標不是旁人,就是當初拒絕我師父的那個女孩兒。

她叫小蔻,長髮披肩,眼色撩人,一雙修長的腿即便是寬鬆的校服褲子也難掩性感。用師父當年的話說“這丫頭,去了脖子就剩腿了”。

之所以選擇這個獵物,除了為師父報仇,我還有私心。

因為在撩妹師的世界裡,有男朋友的姑娘,一般只有一個對手,而沒有男朋友的,卻意味著有無數的對手。我們沒有道德約束,只看手段高低。

小陳坤,那個靠顏值的撩妹師,將是我唯一的敵人。

經過對小蔻和小陳坤系統地分析,我得出結論:想從小陳坤手裡搶人,第一步並不是對姑娘窮追不捨,萬般殷勤,而是應該先把小陳坤的弱點放大,讓小蔻自己覺得他不行,覺得他討厭。

再待將分未分時,突然發力,調轉槍口,轉為進攻,這樣才能避免在直接對抗當中暴露自身弱點和企圖,事半功倍。

我給這次行動取名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打倒小黑個子撩到小蔻”計劃,簡稱為“亮劍”。是的,代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首先,我調查了小陳坤的校園關係和班級口碑,發現這小子並不認識多少學校裡能打的壞學生,而我卻認識很多。所以,發揮長處,我決定先跟他約個架。即便我最後沒有撩到小蔻,也權當給師父出氣。

憑什麼打他,或者說憑什麼他會跟我打,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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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主動過去說“嗨,小矮子,我要削你”,這不合理不合法,在道義上也吃虧。他平常又不惹事兒,學校這麼大,幾乎不會有和我針尖對麥芒的機會。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有矛盾要打,沒有矛盾製造矛盾也要打!

我問我的死黨胖子,他名聲在外,在年級裡最能打:“哎,胖子,我怎麼就看小陳坤不順眼呢?咋能收拾他一頓?”

胖子眨了眨睿智的小眼睛:“這事兒好辦,今天放學,咱們倆一起走,我幫你。”

晚自習十點結束,我和胖子提前十分鐘就窩藏在樓梯拐角,守株待兔。不一會兒,各個教室門口就擠出人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來了!小陳坤終於出現在我和胖子的視野裡。

胖子朝我遞了個眼神:“小個子出來了,瞧我的。”

小陳坤個子矮,長得黑,但是五官標緻,如同女人般的長睫毛下,那雙深邃的眼睛顯得尤為迷人。

“他媽的,這眼睛要給我就好了!”我眼睛小,單眼皮,老師總是在我聚精會神聽講的時候呵斥我:“方瑞,把眼睛睜開,不許睡覺!”

“沒睡!”

“啊,那這個問題你來回答!”老師有一萬種自我化解尷尬的方式,且絲毫不感到愧疚。

話說回來,胖子挽了挽袖口走在前,我離著幾步跟在後,逆著人潮向小陳坤靠近。看著胖子碩壯的身體一點一點走向小陳坤,在某一瞬間我還真有點心疼他。

啪!一個大耳刮子就甩在小陳坤的臉上,身邊來往的人一驚,走廊裡自動讓出一片場地。

“打架了打架了!”

小陳坤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懵了,回過神兒來想反擊,抬眼發現是胖子,氣勢一下又弱了下去:“胖哥兒,啥意思?”

“啥意思?”胖子雙手插著兜想了好一會兒,“你怎麼不穿校服呢?”

鴉雀無聲。

小陳坤有點兒手足無措,放下書包把裡面的校服外衣掏了出來,想往身上套。

我跟上去照著面門就是一腳,這一腳下去,空地又大了一圈,隱約聽見有人說要去喊老師。

我把眼睛一橫:“沒你們事兒,趕緊走。”

三十秒以後,伴隨著哭嚎和尖叫,我們倆結束了對小陳坤的毆打。然後撥開人群,撒丫子的跑出學校。

“你這理由也太牽強了。”我一邊樂一邊說,“虧你想得出來!”

胖子說:“你也不嫌麻煩,打他就打他,還什麼理由,就打他,有個雞毛理由!”

小陳坤出了醜,我和胖子也被叫了家長。

事兒不大,尤其是胖子那個理由選得好,教導主任在教訓我們倆的時候,也捎帶著批評了小陳坤:“你怎麼不穿校服呢?學校規定都當耳旁風麼?”

我趕緊補刀:“耍酷唄!這小子早戀,跟小蔻!”

小陳坤俊俏的黑臉扭曲變形,黑一塊兒紅一塊兒,難看極了。

主任壓抑著意外收穫的喜悅,臭著臉對靠在牆角的我和胖子說:“出去,下午把檢討交給我!”

我和胖子順著牆角溜出了教導處,關門的瞬間,我聽見教導主任一聲咆哮:“說,怎麼回事兒!”

胖子被嚇得一哆嗦:“這下小陳坤完犢子了!”

“走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沒時間和胖子閒扯了,我得趕緊想個辦法,把自己擇乾淨,總不能被小蔻認為是我把她早戀的事情供出來的,但是想要嫁禍給小陳坤,我自己顯然沒有說服力。

所以我想到了班裡的“大廣播”,一百八十斤的體格,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嗓門大、愛八卦。

“艹,小陳坤不是個人了,竟然把小蔻供出去了!”一進教室,我就假裝氣憤,用餘光瞧著大廣播,“真應該再打他一頓。”

“什麼?男生打架怎麼還說到女生呢?”不出所料,不等話落地,“大廣播”立即就接起話詢問起來。

我沒理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剛好課間結束,上課鈴響了。

不一會兒,“大廣播”的紙條從遠處飛了過來,我皺著眉頭打開:

說說,方瑞,小陳坤說小蔻什麼了?

我拿起筆給她回覆:他說我打他是因為喜歡小蔻,小蔻是他女朋友!

紙條傳回去不一會兒,下一個紙條立即又來了:你喜歡小蔻?

這一次我沒有再回復,老老實實地聽課,不再理她。但是我知道,嫁禍小陳坤這件事兒基本搞定,剩下的就是觀察他倆的感情狀況是否出現問題和危機。

果不其然,在他們雙雙都被找了家長以後,小陳坤和小蔻終於鬧起了矛盾。

雖然小陳坤拼命地解釋並且想要把髒水重新潑給我,奈何他除了長得帥,一點兒控制輿論能力也沒有,完全比不上“大廣播”。

即便小蔻相信他,可她似乎也沒有理由懷疑我,畢竟從我設定她為獵物到此時,我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這件事兒就成了懸案。

二人沒有徹底分手,但是在學校,已經非常注意分寸,上學放學不在一起走,上課下課不黏糊著說話,只能靠著同學幫著傳遞信件聯絡感情。

每當看見他倆隔著籃球場相互深情眺望的時候,胖子就欽佩地跟我說:“一對兒在同一屋簷下的親密戀人竟然被你弄成了異地戀,你真是缺了大德了!”

“你懂什麼?現在還望呢?過兩天我叫他們相逢也是陌路。”身為撩妹師的我,自然不會就此罷手。

我可以把一對戀人的空間拉長,但是我無法剪短他們中間連接彼此的情絲。想要剪短情絲,就必須要在中間,給它一剪子。剪了,才能沒。

所以有一首悲情的歌,叫《一剪梅》。

“初蕾,幫哥哥個忙!”我和比我低一年級的表妹坐在學校門口的碰碰涼吃冰,“小陳坤,知道吧,聯歡會上唱《半月彎》的那小子。”

“知道啊,怎麼了哥?”表妹一臉驚恐,“你還要揍人家啊······”

“揍什麼,上次打架你二姨夫都怒了,最近我得老實點兒。”一想到父親的拳腳,我也渾身打哆嗦。

“那你提他幹嘛?”

“你幫我勾引他!”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不行!你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麼多陰謀詭計,再說了,人家怎麼得罪你了,非要置人於死地啊!”

“哎呦,看來你挺有信心,能不能成還兩說。你有人家小蔻好看嗎?人家還未必看得上你呢!”

“少跟我來激將法,告訴你,沒門兒!有叫妹妹投身苦海自己抱得美人歸的事兒嗎?”

初蕾這丫頭,哪都好,就是太聰明。

“100。”我說。

“不可能!”

“200。你也不用跟他咋的,就是寫寫情書,沒事兒叫你們班級的姑娘們簇擁著他起個哄。”

妹妹接著我的話說:“我在旁邊假裝臉紅,捂著臉朝姐妹們大喊‘你們夠了耶’,然後再跑到小陳坤面前怯生生地問‘學長,有沒有嚇到你,不好意思,我真的······’”

“300。”

這丫頭太他媽機靈了。

“成交!”

晚上我拿出撩妹師計劃書,在階段計劃上一字一句地把撩妹進展記錄下來,並且私下給我妹妹起了個代號,就叫“一剪梅”。

接下來的幾天裡,初蕾這丫頭開始了瘋狗一樣的追求。

她自學能力極強,幾乎不用我過多幹涉,就能自己發散思維,整理出一套循序漸進且效果顯著的撩漢計劃。

最開始的兩天,下了課她就尾隨在小陳坤後面,直勾勾地瞅著他的背影,完全不在乎小陳坤是否發現了自己。

課間我問她:“人家都沒注意你,你在後面跟個傻狍子似的盯著他瞅個沒完,有用嗎?”

妹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你懂什麼?被人盯著後脊樑是有感覺的,而且,他看不見,小蔻看得見,小蔻看不見,同學看得見。先給我拿一百訂金,不然不幹了。”

拿完錢的第二天,我站在樓上拿著望遠鏡默默地觀察著操場上的三個人,小陳坤,小蔻和我妹妹初蕾。

這仨人像北斗七星的勺把一樣,斜成一條直線站在操場上。

小蔻看著小陳坤,時不時地用雙手比劃著密語,小陳坤看著小蔻,一會兒甩頭髮一會兒做鬼臉兒的。

我妹妹最可憐,看著小陳坤的背影,眼神複雜,有幽怨,有驚恐,仔細瞧一瞧,還他媽的能品出一絲欣喜。

也不知道她是欣喜我僱她那三百塊錢,還是真的入了戲,把一個懷春少女對學長的愛慕完整地刻畫出來,成了老戲骨。

終於,小蔻先發現了初蕾,初蕾也立即感受到自己的暴露,倆姑娘的眼睛可算對視到了一處。

我心想,好戲要開始了,還得是女人瞭解女人,離那麼老遠,小蔻都能從來往穿梭的眾人中尋覓到危險的氣息。

我把望遠鏡趕緊移向妹妹,我以為這丫頭會表現得盛氣凌人充滿敵意。可萬萬沒想到,這死丫頭慌慌張張地閃開了目光,急促地跑回教學樓,不見蹤影。

“跑什麼?你不挺能耐嗎,瞪她啊!”放學以後,我到初蕾班級門口把正在打掃教室的她拎了出來。

“不跑等著撕啊?”妹妹一臉不耐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作為僱主你管得有點兒寬了吧!”

我真想把她在學校所有的罪行都整理成冊交給我老姨!

“好好好,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反正事兒不成,錢,沒有!”

“女生都是爭強好勝的知道嗎?要是小蔻認為我跟她較上勁了,她只會和小陳坤越來越好,沒準兒一賭氣,不顧學校和家長的淫威,把你之前的成果打回原型。這都不懂,還跟我玩兒三十六計呢!”初蕾把掃帚往我手裡一遞,“幫個忙,把教室掃了。”

“你呢?”

“我寫情書。”

“得!”

妹妹接下來的動作就越發大膽了,她開始主動出擊,課間遞情書,體育課下課送水,甚至動員全班的女生幫她疊了九百九十九個紙鶴,並且在全班女生們的簇擁下,塞到了小陳坤的懷裡。

雖然小陳坤不敢收,把所有的情書和禮物都丟進垃圾桶,可小蔻還是每天繃著臉,鬱鬱寡歡,下課也不再準時在操場上眉目傳情,信也越來越少,直到一整天就剩一封信。

妹妹告訴我:“影響兩個人感情最重要的不是什麼第三者。”

“那是什麼?”

“是猜疑。”

“怎麼講?”

“我給小陳坤送情書,他總是當著小蔻的面丟到垃圾桶,一次兩次,這是說明小陳坤心裡有她,並不想接受別人。但是時間長了,難免小蔻會想,會不會哪一封信他偷偷打開,甚至叫同學幫他回信,不然為什麼我會一直給他寫,絲毫不感到氣餒。”妹妹狡黠地看著我,小聲說,“知道嗎,小陳坤找我了。”

我有些吃驚:“啊!什麼時候!怎麼說的?”

“你就不問問我有沒有被他吃豆腐啊!有你這樣當哥的嗎?”妹妹嬌嗔。

“吃什麼豆腐,你那麼聰明,誰能佔到你便宜!”

“他叫他同學跟我說,別再給他寫情書了,他有女朋友。”

“這不沒啥進展嗎?”

“你還真是傻!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嗎?我們仨成天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學校操場上都快成風景線了,用得著特地說一遍嗎?”妹妹失望地搖了搖頭,“咱家基因這麼好,偏偏有了個傻哥哥,哎!”

“那他什麼意思?”我問。

“他是在試探我,看看我究竟誠心不誠心,也就是說他已經打算接觸我了。”初蕾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準備好尾款吧,快的話三天,慢的話一週,他得約我。”

“牛逼了一剪梅!”

“什麼?”

“我說牛逼了好妹妹!”

三天之後,妹妹託人給我塞了張字條:

明天放學之後,學校後面的漢堡店,小陳坤約我見面。想盡一切辦法,帶上小蔻來,我儘量拖一小時。對了,帶錢。

我知道,收網的時候到了,這次我不能再找人代勞,必須親自出馬了。

我拿出了撩妹師計劃表,按照小蔻日常的喜好,給自己換上一套新衣服。

這並不困難,因為她喜歡的顏色、衣服款式、口香糖品味、去衛生間經常誰陪著、放學從哪個門走,我門兒清。我甚至瞭解她身邊聊得來的幾個男同學,說話方式都是怎樣的。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為了這一天,我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我筆直地站在小蔻放學的必經之路上,我知道,她相伴回家的幾個同學在前面的路口已經和她分道揚鑣,剩下這段路,只有小蔻自己一個人走。

五分鐘以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群中閃出,斜扎著馬尾,低著頭,身上的校服由於她的消瘦慵懶隨意地掛在肩膀上,留下一片雪白的脖頸。

最扎眼的,是她修長筆直纖細的腿,以及那靈動的腳步,幾乎觸動了我古井不波的心。

站在路燈下,我再一次想起了我師父那句話:“這丫頭,去了脖子就剩腿了!”

“小蔻,你好,我是隔壁班的方瑞。”我用聲音攔住她。

她有些茫然:“你好,有事兒嗎?”

“能陪你走一段兒嗎?”我站在她身邊欠著身子禮貌地問。

“嗯。”小蔻沒有拒絕,停滯了一下,繼續向前走,但是腳步已經放慢了,她並不牴觸我,甚至很期待我和她說些什麼。

“你知道的,之前我和他有過矛盾,最後還牽扯到了你,實在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我先發制人,不給她質問我的機會,“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小陳坤他欺負我妹妹。”

瞪眼說瞎話。

“你妹妹?哪個班的?”小蔻停住腳步問。

“就是那個成天給他寫情書的初蕾,她是我表妹。”我沒有停步,但是速度降得更低。

小蔻快走了兩步就跟了上來:“是那個學妹?”

“是的,我妹妹早就和他勾搭上了,兩個人總是偷偷出去約會。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但初蕾就是不聽話,最後我氣得不行,才動手打了人。實在抱歉。”我故意裝得很坦誠。

小蔻被我的瞎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徹底停了下來,我也轉過身和她對視。

這個場景我練習了無數次,就是為了雙目相對的時候,我的眼睛裡滿是真誠:“小蔻,那個人不值得你跟他好!”

“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不重要,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他是個混蛋,還有······”我頓了頓,等她問話。

“還有什麼?”

“我喜歡你。”

小蔻呆住了。

“我喜歡你,小蔻,從上個學期,我就一直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吃抹茶蛋糕,知道你喜歡看火影忍者,我知道你從來不用圓珠筆和中性筆,只喜歡用鋼筆,我知道你從小沒了母親,爸爸再婚,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我記得你每一次年級成績排名,每當名次下降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裡默默地鼓勵你,只要有可能,我都會遠遠地注視著你,還記得你上次體育課一共做了多少個仰臥起坐嗎?”

小蔻搖搖頭。

“二十七個,那是你的幸運數字,也是你的生日,二月初七!”這是我絕殺的一句話。

為了尋找這個契合點,我費盡心思,終於在那節兩班同上的體育課,找到了這個數字。

其實她做了28個,但是我猜她記不住。即便是記住了,她肯定也不願意打破這種幸福的契合。

我猜對了,這丫頭哭了。

身體告訴我,此時應該伸出雙手擁抱小蔻,藉機揩點兒油,可是直覺告訴我,身為一個撩妹師,一定要冷靜,此時此刻,正是裝犢子的大好時機。

我還是伸出了雙手,但雙手被我有意地停在了半空,在她留意到我的動作的時候,我搖了搖頭,再痛苦地把手放下,繼續深情:

“你不用急著答應我,我也不忍心為難你。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你千萬不要再和小陳坤在一起了,明天晚上,這個人渣又約我妹妹,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你千萬不要生氣,為了個人渣實在犯不上,大不了我再打他一頓為你出氣,妹妹我可以不管,但是我實在不想你再被騙······”

小蔻的眼淚漸漸止住了,她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謝謝你喜歡我,真的謝謝,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一個人······這樣······這樣喜歡我。”

我伸出手假裝絕望地抹了一下額頭,在手掌掠過眼睛的時候,用小手指狠狠地颳了一下眼珠,手再放下時,已然熱淚盈眶。

“時候不早了,再晚你奶奶該著急了,我送你到樓下,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

小蔻點點頭,靜靜地跟在我身後往家走。

走到樓下,我停住腳步。“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棟樓了。”我主動交代,這樣就不會讓她起疑心,覺得我在跟蹤她,“有時候天太晚了,我怕你一個人不安全,就遠遠地送你到家,然後自己再回去。”

小蔻已經被我感動得神志不清,嘴裡不停說著:“謝謝,謝謝。”

“晚安,我最愛的女孩兒,別哭了,不然明天起床就不漂亮了噢!”我給自己肉麻得渾身難受,但是我知道,女生就吃這一套。

“再見!謝謝你!”小蔻走進單元門。

“對了,明天小陳坤和我妹妹放學以後會去學校後面的漢堡店。放學我在門口等你,如果你要去的話,可以晚點兒出校門,我陪你去!”說完,我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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