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約定
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在這樣的輕鬆中解決了早飯。吃完了飯，有些事就不得不考慮了，比如，離開這裡。
“我們要怎麼上去呢？”吃過飯，雲離對對面的景煙問道。
“我們可以順著那些藤蔓爬下去。這懸崖的下面是一條河，逆流而上，會見到村落人家。其實有時候看起來像個絕境的地方，也許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這樣一處奇異的存在，她不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它的。
“我掉下來過。”很簡單的回答，彷彿只是在說今天的早飯很好吃一樣隨意，聽在雲離耳中，卻是一種震撼。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又有著怎樣的故事，才會讓她在每一次面對危險時都表現得雲淡風輕。面對箭雨時如此，說自己掉下懸崖時亦如此。
“既然是這樣，不如我們準備一下就離開吧！”
“你的傷現在還不適宜移動，我給你上的藥雖然有奇效，可剛剛的扯動讓傷口流了血，我看還是再等一晚吧。等你的傷口再恢復一些我們再走也不遲。”
“你擔心我啊？”聽景煙這麼說，雲離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景煙聽到他的話神色一怔，隨即恢復如常。
“是啊，我擔心你死在路上。”說罷便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有你在我哪會死啊。”看著她離開，雲離也追了上去。
自從醒來，雲離還沒有出過山洞，此時站在洞口，看著頭頂的藍天，腳下是不見底的深淵，身邊有一個靜雅脫俗的女子，這樣的情景，倒是讓他生出幾分過盡鉛華的心境來。天高地遠，自己是何其渺小，仿若一粒沙，隨風飄蕩，無足輕重，即便是在下一刻就消失，於這塵世，也是沒有多少牽動的。那些紛擾與恩怨，那些心心念念不能忘懷的過往，在此時，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裡很好。”有感於天地，雲離對身邊人說了這似乎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可惜不適宜久居。”
景煙的話讓雲離的視線轉到了她的身上，而她也將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兩人凝望著彼此，久久都不再言語。
雲離本以為自己這看似無由頭的一句話只能是說給自己聽罷了，不想身邊人竟是聽得懂的，一時間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全是滿足。
景煙也曾經有過和雲離一樣的想法，所以在他說出那句話時她就順口接了下去。其實兩個人心中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這裡確實很好，可惜不適合長久居住。就好像有些事物確實很吸引人，卻不是自己所能擁有的，遺憾，也不失為一種美好。
“你聽過無覺草嗎？”發覺自己沉浸在他的視線裡太久了，景煙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沒有，那是什麼？”雲離很配合的問道。
“是一種和這種藤蔓相傍而生的一種草，它的液汁少量塗用有緩解疼痛之效，我們現在踩一些，研成汁，等到出發時塗在你的傷口上，也可免去你的一些痛楚。”景煙說著，用手指了指那些爬在洞口的藤蔓，它們從上邊攀爬而下，綿延到不知深處。
“好！”
兩人將草葉磨成汁，又收拾了些吃食，準備明日路上吃。這一忙活就已經到了夜晚，兩人吃過了晚飯，就坐在洞口處看著外面的夜空，若是從遠處看來，兩人似是依偎在一起的親密人，毫無間隙。
此時明月當空，光華純粹皎潔，不然埃塵。
“這樣明亮的月色很少見。”雲離在沉默中開口。
“是啊，不知以後還會不會見到。”景煙也隨著說到，似感慨，又似嘆息。
“久聞江南風景如畫，只是我從未見過。煙兒久居此地，不知對這裡可有知悉？”
“這裡我倒是瞭解的，若他日還有機會回來，若那時雲相還有這樣的心情，我一定帶你遊遍江南山水，看遍畫舫亭臺。”
“好！我們一言為定！”
月色中，兩人的聲音鳥雀可聞，而這場約定將由夜色蘊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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