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又來》,在現實中尋找詩意的歸屬|專訪導演費聿竹

《冬去春又來》,在現實中尋找詩意的歸屬|專訪導演費聿竹

“小天鵝不列顛折翼而返,大東北容不下雨夜歸人。異鄉泊船孤獨生根,纏繞在殘忍溫吞的故鄉里。”FIRST給提名最佳影片的《冬去春又來》這樣一段文學性的評價。

電影的女主人公劉夏,從英國的芭蕾舞團,到東北家鄉,再到北京的寫字樓。以她的人生選擇為主線,用春夏秋冬作為時間的符號,講述一個徘徊與漂泊,不斷追尋歸屬感的故事。

《冬去春又來》,在現實中尋找詩意的歸屬|專訪導演費聿竹

這部電影也是近年來青年導演作品中,少見的極具文學氣質的作品。在鏡頭語言、音樂、臺詞、符號等方面的呈現都體現出很強的文學性,在對現實的客觀陳述的基礎上加上了一層詩意。

這樣一部從英國到中國,跨越兩國文化的電影,當中可以看見導演費聿竹自身在異國和家鄉的生活經歷,是他對自己和身邊人生活的一個提煉。

文學性:用詩意陳述現實

《冬去春又來》給人的第一觀感,就是電影中透露出的濃厚的文學氣質。內在的從角色到人物關係、劇情走向,都少不了文學的鋪墊作用。主要角色的身份,芭蕾舞演員、大學教師、導遊,分別從舞蹈、詩歌、旅行等方面,觸及到人文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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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森林”的意象前後出現三次,作為一個線索,費聿竹說,“一方面用來表現女主角迷失的狀態,另外也和芭蕾舞的主題相通。”雪地森林,同時也是浪漫主義芭蕾鼻祖“仙女”中的一幕,表達“逃避現實主義,追尋內心的自由”的狀態。

而在音樂上,“用古典音樂去鋪一個現代的故事”,借角色之口朗誦和吟唱的詩詞和歌謠,也有很多寓意。比如在第二章節,兩個女孩的相遇,背景音樂是一首蘇格蘭民謠,將一封長信寫成詩的形式,“這封信和電影中兩個女孩的關係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都是講無疾而終的情感。”

在鏡頭語言的選擇上,不同景別、固定和運動鏡頭交替,形成迥異的風格。導演費聿竹說,“希望從一個相對客觀的出發點開始,慢慢的在鏡頭和景別上,不斷貼近角色,不要一上來就給人物的全貌,而是從極遠到極近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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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影片不同章節的風格有所差別。費聿竹說,“因為地域心境的跨度,需要這樣的區分”,在拍攝中,也沒有太多前期計劃,沒有分鏡頭,“唯一需要確立的是人物的完整性,其他就根據現場環境,當時的心境,再去選擇戲的基調。”

一個關於歸屬感、時間和選擇的故事

電影故事來源於生活,是費聿竹通過體驗和觀察得來的,對自己和身邊人生活的提煉。

“歸屬感”是本片的一個出發點。“最開始就想拍一個關於歸屬感的故事。劉夏這個角色,永遠都是在身份、地域、情感當中,不斷地徘徊,不斷地去做選擇,這都是歸屬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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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拍之前,費聿竹導演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歸屬感,“也是想通過拍一個片子,慢慢了解到底什麼是歸屬感。”所以對女主角,導演明確告訴她,“希望有一個信念,需要自己去尋找角色的歸屬感。一起拍,慢慢找。”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地點的轉換,女主角的歸屬在不斷髮生變化。“電影中不斷提及時間的概念,因為時間概念是不可控的力量,對人的改變是很大的。”春夏秋冬,作為一種符號,將女主角的生命歷程劃分為不同的階段。

而在時間、選擇與歸屬的背後,我們能看到女主角身上的品質。費聿竹說,“我想要去展現女性的韌性的一面,可能超出了男人的剛強,同時又有女性的柔軟。”

電影中提及到的芭蕾舞的要義“開、繃、直”,費聿竹認為,“實際上她做不到所謂的開,不是芭蕾動作上的開,而是性格上的開,所以最終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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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對待芭蕾舞的態度,與多數舞蹈題材電影的“英雄式”不同,“大部分舞蹈題材電影,都在講如何不斷努力,不斷衝破一切地困境,最後取得成功。而《冬去春又來》是抗拒芭蕾的,尤其古典主義芭蕾是一種抹殺個人表達的舞蹈形式。

女主角不斷地尋找歸屬,也是不斷尋找自由的一個過程。這種尋找和選擇“無所謂對錯,都是人在命運之下的選擇。最後也沒有定義什麼是歸屬感,但是給了一個相對清晰的詮釋。”

用電影傳達善意和溫暖

在費聿竹很小的時候,已經很篤定地想做電影。油畫系專業畢業以後,費聿竹從事攝影師、執行導演等職業,積累經驗,又去英國學習電影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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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國求學是一個非常艱苦的過程。“又沒錢,又沒有時間,自己生活的經歷實際上比電影主角的經歷殘酷成百上千倍。”

但是在殘酷的生活中,費聿竹一直沒有放棄拍電影。《冬去春又來》的劇本,機緣巧合之下交到了費聿竹做導遊時接待的一位投資人手中,後者願意投錢拍攝。但當時的費聿竹認為自己的經驗和閱歷有限,沒有急於開拍。

多年以後,《冬去春又來》時機成熟的時候,當時那位投資人仍然願意支持。費聿竹說,“他是我的一個貴人,他是一個性情中人,多年的約定沒有變,在創作上也給予了完全的信任。”

費聿竹希望通過這樣一部現實和詩意的電影,向人們傳達一些善意和溫暖。“在現實中的苦難遠遠超過我們所承受的體量,電影就承擔了出口的角色。正因為看到了生活中的殘酷,才更希望讓大家在反思的同時,去感受善和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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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之後,費聿竹希望可以融入國內電影製作的圈子。在FIRST電影節上,和國內的其他青年電影人的相遇,不同的觀點、理念、興趣之間的交流,都帶給費聿竹帶來一些警示和思考。

費聿竹希望“做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無論是中西合拍,還是本土題材,都希望用本土和外來的雙向思考來考量,這是屬於他的個人風格。

採訪手記

費聿竹說自己是一個“比較慢的人”,等待“對的時候”再開始做,做完一個再做下一個。正是等待和積累中,時間慢慢發揮作用,所以才有了電影中流淌出來的文學性和詩意。

和電影中的女主角一樣,在拍電影的過程中,費聿竹本人也在不斷尋找自己的歸屬感。並且這個尋找的過程將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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