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願攜手度過人生的坎,與汝偕老。
--曼舞越輕紗
“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這段誓詞,並不陌生。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是在這個社會風氣變異,離婚率極高的當今而言,於我感受,一生一人,如誓詞那般不離不棄的,其實很難,很難。
曾幾何時的認為,相信,患難與共,生死相伴的同行,只能在言情小說或者是電視劇裡才能看到。
現實中,已經很少很少。
住進這九號床的房間,近乎三個月的陪床,看著十號床上,那來來回回的幾個常客,也輪迴的走了幾次過場。只是每次那麼淺淺幾天的相處,思緒亦有氾濫、感觸亦是頗深。
在病房裡,大概打聽了前後的病患的年紀,基本都在六十這上下集中,六十,原是一道坎,不迷信的我迷信了。
珍惜當下所有,特別是身邊的人。
基本上,陪床的,都是老伴,而後是兄弟姐妹,或者,就獨自一人,極少有子女或其他人陪床的。
想想也是,現在年輕人壓力那麼大,上老下小的,稍微停一下,都會有連鎖反應。而且,都不會是好的。
雖說如此,但還是意外,老伴老伴,真的就是老來伴了。
疾病面前,人,真的是極為渺小的。
你說不治了,那麼,折磨;
你說治,一樣也是折磨。
看著十號床上輪迴上演著:
化療前,基本上都跟正常人無異;
開始化療後,記憶錯亂、不能言語、不能行走、不能自理等等;
化療結束後,又恢復正常。
隔壁床的夫妻,脾性各異,家庭環境也各異,但卻都出奇的一致,不忍不捨,害怕失去。
清遠籍的夫妻,在護士與護工長渲染的麻煩夫妻定義下,先入為主的對他們沒啥好感。
只是相處幾天後改觀,丈夫對誰都暴躁無比,唯獨對悲緒的妻子百般順從。妻子是複查,大大咧咧的性格透露著一絲悲觀與放棄之意。丈夫很是無奈。萬般勸告言語,堂堂男子,眼中泛淚。
瞬間,對他們改觀。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最有緣的廣州籍夫妻,同個病房三次遇見。
丈夫會每天儘可能的回一趟家,煲好湯水與煮好飯,然後順路買回些水果,還有一小束鮮豔的花,來送給妻子。說是,女人都喜歡花,看著心情會大好,心情好了,什麼也都會好的。
日常言語中,笑談著夫妻二人都喜歡旅遊,但很少一起去旅遊,都是和各自朋友一起去的,怕對方在自己圈子裡沒有話題,會無聊,也給予了對方私人的空間。然後,又說著計劃療程之外與友人的旅行。
說話的那麼一瞬間,在看著妻子在化療中的變化,言語裡神情中,不掩的是一絲絲擔憂。
然後會停下所有,細心檢查觀看。若是覺察了一些些症狀變化,儘可能第一時間的抓著醫生談論病情裡的病症變化。醫生若不在,那便是電話了。確保,沒有萬一。
言談中偶爾也會抱怨說,兒子兒媳的不是。但也只是偶爾幾句的抱怨。也許,都是開明的老人,勸說一下,也就理解了。認同了,便不抱怨了。
而後,繼續說的便是妻子退休前,退休後回聘等等患病前的工作、生活,洋溢的是滿滿的驕傲與愛意。
想起《父母愛情》裡最後兩集的濃情。
江德福準備過八十大壽之際。安傑為織一套毛衣毛褲作為賀禮而沒日沒夜地趕工,最終抱著毛線累暈在沙發上的揪心。
看著劇中,安傑送院後,在醫院的走廊裡,江德福當著一群孩子的面,六神無主,驚慌失措的哭得像個孩子。焦急的不停的說著,如果,要是,安傑走了,剩他一個人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幕,抑不住的難過,走到人生邊上,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已經不重要的一目瞭然……
劇中,在安傑持續昏迷的日子裡,江德福,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吃飯、睡覺都不離眼的盯著,愛乾淨的他不顧身上有味兒,怎麼也都不願去洗澡,誰勸也勸不聽,而後道出一句,只怕安傑突然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自己。淚目。
執子之手,回首半生,已是白首。
人生漫漫,卻也是轉眼即逝。
父母一輩的愛情,於我們看來,很多是平淡無奇,很多的常態便是吵吵鬧鬧的。以為,噢,他們是不是過不下去了?或是,有時會懷疑,他們之間是否有愛?要不怎麼如此如此。
結果卻是,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當然,我們總喜歡用一些標準去衡量愛與不愛,用年輕人的標準。
過往聽聞的風氣,那些,牽手時正是風華正茂之際,而後一起風風雨雨。
然後有的人,聽聞,很多人,在這日新月異的舒適裡,忘卻了同甘共苦的來路艱辛,轉身,拋棄了人老珠黃的曾經芳華。擁入嬌豔的貌美。為之成功。
而如此成功,若有一天,在坎來了之際,是否嬌豔的貌美能抵得過人老珠黃曾經的芳華?
不得而知。
與傳聞的風氣對比,眼見病房裡不離不棄的盡是如此存在。所以,詫異。
病房裡的故事很多,感觸亦不盡言語。
平凡的愛情。
執子之手,越過所有的坎,偕老。
願餘生有心之人,皆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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