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我在都江堰—青城山拜謁水神李冰父子。駐足在二王廟外“深淘灘低作堰”六個刻石大字面前,猶如聆聽當年先人們創造歷史的足音。在我眼前晃動的,似乎全是光膀赤臂,揮汗如雨的勞工,聽到的似乎像松濤般咆哮著的“杭——喲——嘿”的號子聲。我把眼神留駐在都江堰畔的玉壘山上。那裡,有安瀾索橋的牽引,伸展著一條著名的松茂古道。那條古道,是為修這條都江堰而走出來的嗎?它走了多久?承載過多少人和牲畜的腳步?危崖急流下,有沒有情侶斷腸處?
魯迅先生說: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所言極是。
小路
從無路到有路,少不了左衝右突,披荊斬棘。三年前我去山西寧武管涔山避暑。海拔兩千米高的原始森林,枯木遍地。然而有條山路卻彎彎曲曲直通森林深處。這是一條十分奇特的路:穿行在林木間,曲裡拐彎,地面上看不到山體,全部是千年的裸露樹根,盤旋交叉在一起。踩踏的人多了,這些樹根的表面已呈光滑狀,直鋪到山頂,活像從山頂垂懸而下的一道靜止的瀑布。陪同告訴我,這是先民們翻山越嶺的傑作。
人多,可以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來路;路走得長了寬了,就成了道;這條道若又有了一把年紀,便被尊稱為古道。著名的古道,在中國就多了。如唐蕃古道,它成就了文成公主進藏,藏漢和親的佳話;如茶馬古道,跨滇川丿藏三省區,藏民族有“漢家飯果腹,藏家茶飽肚”的美談;還有徽杭古道等等。
小路
其實,無論小徑、大路、古道,都是與土地聯姻。在秋海棠葉般的祖國母親版圖上,它們是動脈,也是經絡,同時,也是一種文化。比如小徑,置於郊外,可能是一副荒草萋萋的模樣,一旦引引入園林,便頓時有了生命,成了通幽的曲徑。比如古道,眼下風起雲湧的古道行走探險熱,風起雲湧的古道影視熱,如《敦煌》、《文成公主》等,不就是在傳遞一種古道文化嗎?古道遺風,古道熱腸,不正是在這種潛移默化的文化盛宴中得到傳承和播揚的嗎?據悉臺灣民間,提出了一種要保護“歷史路徑”的文化訴求,其認同的基礎,便是任一條道路,均具有歷史文化價值。
路,確實充滿了歷史感,從而也具有了滄桑。無論年輕的路,年老的路,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小路
在我們面前,橫亙著無數條各式各樣的路,它們無不一頭連著過往,一頭伸向未來。而流行歌曲《三百六十五里路》卻又將每一天都比喻為一里路程,牽引著我們從昨天走到今天,從過去走向未來:
抖落異地的塵土,
踏上遙遠的路途,
滿懷激情追求我的夢想。
……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
越過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
豈能讓它虛度?
……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
從少年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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