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重思想的設計師都不喜歡「別人替他們解釋作品」。
這篇文章挑選了一部分川久保玲過去的設計，引用了她的原話解釋她的系列，摘選了一些著名業界人士關於她的看法。一手資料之外，留出空間給大家自己去看、去想、去體會。
Photo：MET
2017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下面簡稱Met) 舉辦了川久保玲主題展覽「Rei Kawakubo/ Comme des Garçons Art of the In-Between」。策展人 Andrew Bolton 說：
作為策展人來說，這 (為她策展) 很難，因為川久保玲不喜歡她的服裝被定義、或被解釋；他喜歡她的作品被實驗、被詮釋。這對我作為策展人來說具有巨大的學習曲線效應，因為我們愛解釋，但是我得控制，就讓服裝置身一個空間，在客觀層面被詮釋。
關鍵詞：
自由、堅持
思想、叛逆
”當川久保玲設計一個系列，它似乎有些荒誕，不只是對與公眾來說如此。但是當你看著一個人像她每一季所做的一樣挑戰自己，這讓你懂得為什麼自己最初會置身時尚行業：正因為她這樣的人。“
——Alexander McQueen, 2003
我認為川久保玲教給我們的是身體沒有界限，以及時尚本身是無邊際、無限制的。因為這個緣由，她不僅是最有影響力、最重要的，也是最有啟發性的設計師。 ——Andrew Bolton，Vogue 2017
I-D Magazine；Vogue Japan
Vogue Japan; V Magazine
PART I. 到底什麼樣？
1997春夏成衣，著名的「Body Meets Dress, Dress Meets Body」系列，又被陳作「lumps and bumps」。有人說那些填充物扭曲了美感，有人說它雕塑了新曲線。川久保玲在秀後採訪中說：
我們的工作是質疑慣例。如果我們不冒險，還有誰會？
Photo：MET
Photo：Conde Nast Archive
因其超高的藝術性和所用材質的優秀延展性，這個系列後來經修改成為了 Merce Cunningham 舞團的演出服。
photo: Chronicle Books
2005春夏成衣，摩托車與芭蕾舞者的手臂，機車夾克與芭蕾舞裙——不同類型力量的對比。
Photo：MET
Photo: Vogue
2012春夏成衣，「White Drama」：
Photo：MET
Photo: Vogue
2014年春夏系列開始，川久保玲宣佈不再做「衣服」了。
這是一個重要里程碑。2014春夏系列有23套完整的、獨立的呈現，每套出場甚至有不同的配樂。它打破了常規成衣秀的配方。
2014春夏，「Not Making Clothes」：
Photo: Vogue
2014秋冬，「Monster」：
這個系列的主題是「怪物」。不是關於科幻小說和遊戲裡的典型怪物…… 人性的瘋狂，我們都有的恐懼，超越常識的感受，平凡的缺失，通過極龐大的事物、或醜或美的事物表達。換句話說，我想要質問現有的美的標準。——川久保玲
Photo: Vogue
2015春夏，「Blood and Roses」：
Photo: Vogue
2015秋冬，「Ceremony of Separation」：
Photo: Vogue
2016春夏，「Blue Witches」：
起初我想思考關於「女巫」，關於有特殊能力的強壯女人們——常常被誤解。後來我發現了漂亮的藍色布料，所以我做了「藍色女巫」。我的創意過程總是這樣。有機的、信息、主題、潛臺詞，每天都在演變和嘗試創造有力的、美麗的服裝。如此簡單。我寧願 (這個系列) 沒有標題。記者們喜歡標題。因此我給出標題。——川久保玲
Photo: Vogue
2016秋冬，「18th Century Punk」：
Photo: Vogue
2017春夏， 「The Invisible Clothes」：
Photo: Vogue
2017秋冬，「The Future of Silhouette」：
Photo: Vogue
2018春夏，「Multidimensional graffiti」：
Photo: Vogue
2018秋冬，「Comme des Garçons Camp」：
這裡的Camp 不指野營，是指美國文學家 Susan Sontag 在1964年發表的論文《Notes on 'Camp'/造作論》中的「造作」。
造作不是被恐怖地誇張的、鶴立雞群、或壞品味的事物。這個系列來自於相反的感受：造作是真正深層的、新的事物，代表著我們需要的一種價值觀。比如，有那麼多所謂的風格，例如龐克，如今已經丟失了他們最初的叛逆精神。我認為造作能表達更深層的事物，催生進步。——川久保玲
Photo: Vogue
PART II. 聽她回應。
關於龐克
我非常支持龐克，不僅在時尚領域，還在所有其他領域。做新的、自由的事的本質，意味著與權威對立。也是從來不想成為任何團體、或運動、或任何合乎禮節的事的一部分。我討厭組織。當你又一個團體，你就有一個鎮壓團體其他人的領導。
關於商業
...... 生意越大，我認為限制就越多。首要目標，是做我已經著手做的事：在能不受限制的商業規模內，創造新的有趣的東西。第二目標，是為了達成第一目標而做生意。許多人不明白。我向來只想要得以持續。我從來沒有稱霸世界或創造全球企業的野心。但是我想要有強勁的商業來實現我的主要目標。
關於設計過程
在 Comme des Garçons，我基本不畫草圖。沒有人體試穿。開始時，甚至連主題都沒有。好比整個世界都在腳邊——清空腦子裡之前發生過的所有事，取得一個空白空間。我們做的第一件事，是圍坐在桌邊討論我們可以從日常生活中、空間中撿起什麼。這就是我們如何開始的，完全抽象。
關於不喜歡拍照、採訪
因為不喜歡拍照，不喜歡採訪，不在秀末謝幕。... ... 我做服裝，這就是全部。我只想談論關於做服裝。我不覺得有需要出來解釋這個。
關於痛苦
對我來說，創造只能來自於某種不悅。人們說在日本，這就像飢餓精神——飢餓的心智——讓你向前。
我做的工作如此困難、如此折磨，像地獄，過去40年每天工作從黎明到午夜如此疲憊不堪——也許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可以被稱作一種失敗。
關於讚美
川久保玲多次在採訪中說過，不認為自己是時尚界的icon，或取得了任何形式的成功。她通常也不相信人們在Comme des Garçons 秀後的溢美之詞。她說，畢竟從來沒有人來後臺對她說過：這個系列沒有之前的好。
* 採訪內容翻譯自ELLE 2016年3月刊和Vogue 2017年4月採訪
最後，說個實際的問題：
關於「這衣服是否好穿」
許多人認為，Comme des Garçons 的衣服只能看、不能穿。比想象中好穿。
2017年的Met Gala上，Rihanna 把常人無法想象的 Comme des Garçons 秀款穿上了紅毯。她說，這衣服其實很容易穿，拴拴扣扣，輕鬆搞定。(反倒是那雙Dsquared2 鞋子穿了一個小時…）
Rihanna Met Gala 2017,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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