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鴻:一窗明月半卷書

一窗明月半卷書

高鴻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閱讀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好風一陣香如洗,兩分明月影當空。喜歡月夜的靜謐,月光的溫馨,月下的景色,月中的思緒,更喜歡在月夜翻開枕邊書,讀一場醉人的故事。看故人憶陳年,心照不宣。“明月皎皎照我床,銀河西流夜未央。”一去千里夢不散,好山好水何處看?嘆花露晨晞秋光短。窗前明月光,捧一首宋詞反覆吟唱。讀一句清照語,千迴百轉的是那種在心底流淌的溫婉。

有時,我想我是如此喜歡月光,因為月下的萬象都是那麼朦朧、夢幻而富有張力。儘管生活中的我又是那麼的現實。一窗明月半卷書,古往今來,月總是叫人動容。

高鴻:一窗明月半卷書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此時,月下的曹植心情是何等的複雜、彷徨而糾結?

“清露墜素輝,明月一何朗”。不難想象,此時的陸機夜宿途中又是在怎樣不平靜的心情下,寫得出如此幽雅淨爽、清麗簡遠的詩句呢?

三毛說過:“讀書多了,容顏自然改變,許多時候,自己可能以為許多看過的書籍都成過眼煙雲,不復記憶,其實它們仍是潛在氣質裡、在談吐上、在胸襟的無涯,當然也可能顯露在生活和文字中。”

梭羅拋卻滾滾紅塵,在瓦爾登湖畔離群索居,最終收穫了倒映湖面的一夜繁星碎月,領略到山間小溪的流水潺湲,盡享著空山幽谷的婉轉鳥鳴……在這片未被工業化汙染的淨土上,他的智慧、他的情感、他的才思凝成了一部獨步千古的《瓦爾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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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在一次次的困厄與磨難中,蘇軾這隻“孤鴻”涅槃重生。人生路上,難言的孤寂一次次包圍著他,而這恰恰為他徹底洗去了沾染於俗世的激進與浮躁,於是蘇軾可以拋開世俗的紛擾,去尋訪無言的山水,拜訪遠逝的古人。

山水日月的陶冶,詩書文章的薰染,使蘇軾的靈魂得以淨化,精神得以昇華,胸襟得以開闊……以至於最終成為中國文學史上一座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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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捷《虞美人》:“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人生常常如此:由喧鬧到孤寂,由成群結夥到煢煢孑立,由入世到出世……這其中有被動的,有主動的。但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只有在獨處的時候,你才會遇上不被玷汙的瓦爾登湖;只有在燈火闌珊處,你才能邂逅一見傾心的伊人。

靜靜地享受這沁人心脾的一池月光,我忽地想到了《石門頌》中的野鶴閒雲,又想到了李斯的小篆,那《書譜》中的章法也淋漓盡現眼底。寫生這一詞,其實就是對生命的另外一種詮釋。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姿態,自然地去生活,做好自己,你還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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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生活中都會有這種經驗:同樣的時間,在高興時會覺得很短暫,憂愁時會覺得很漫長,所謂“歡愉嫌時短,憂愁覺日長”,境由心造也即此義。所以南朝樂府中的《子夜歌》中便有了:“夜長不得眠,明月何灼灼”的美妙詩篇。“明月懸高樹,長河沒曉天”,陳子昂在《春夜別友人》裡,為讀者展開了一幅月夜裡意境深遠的送別圖。

“紫袖紅弦明月中,自彈自感暗低容”,白居易將女子月下彈箏的形象描繪得宛如畫出,把古箏演奏者靈感到來的一種精神狀態寫得惟妙惟肖,著實讓人回味無窮。而高適的“白雲勸盡杯中物,明月相隨何處眠”,白雲、明月,在此時更顯隱喻深刻且別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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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夜下靜讀,夜離我越近,夢離我越遠。懸筆一絕,恐花如心瘦。作家董橋先生說:“愛書愛紙的人等於迷戀天上的月亮。”原來,好文字就是天空的一輪滿月。清代人張潮在《幽夢影》中言:“少年讀書如隙中窺月,中年讀書如庭中望月,老年讀書如臺上玩月,皆以閱歷之深淺為所得之深淺耳。”約好友,品香茗,難得半日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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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許多景象,在經年的微笑中淡去,月光總是那麼匆忙。如今在忙碌中從容著,那些不變的風霜就早無所謂,累並快樂著。你我如雲茶素眉的朋友,歲月在陪伴中安好。

腹有詩書氣自華。悲傷如薄霜,只在清晨的牆壁一側,在烏瓦上,停頓片刻,就消散了。願寒冷的日子裡,心中有春的希翼和溫暖在沸騰。

每一本好書都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喜歡守著一杯清茶,懷揣一顆素心,行走在文字裡,遊離在墨香中,在溫婉文字中尋一方月色淡淡的屬於自己的青草地。

高鴻:一窗明月半卷書

高鴻

高鴻:一窗明月半卷書

網名人在雨中,陝西丹鳳縣人。

中學語文教師,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陝西省青年文學協會會員。

詩文在《西部散文選刊》《延河》等刊物發表,入選多種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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