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非大裂谷的部族——马赛（11）
马赛人有一句谚语：“毁掉一间房子只要一天的功夫,建造一座新房子则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
马赛人也被译作马萨伊人，一个马赛男人一生要经历许多仪式，可谓是仪式感很强的部族，在之前的多篇文章里我们介绍了包括恩吉帕塔高级男童仪式、尤拉塔拉切割礼、尤诺托勇士剃须仪式和伊科托埃库尔饮奶等大大小小众多的仪式。当这些仪式被集中在几篇文章里时，使本来仪式就很多的马赛部族更给外界以眼花缭乱的感觉。实际上介绍过的这几个仪式发生的时间长达20年，时间间隔平均7、8年才有一次，如果这样计算下来，实际上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但马赛人的仪式给外界的感觉就是那么多，这又是为什么？因为几乎每一两年都有一批马赛的男孩在成长等待着通过仪式晋级，所以这些繁杂的仪式就像是车轱辘一样不停地举办着，几乎每年都有，数量并不在少数。
除了那些重要的仪式，间杂其间的还有一些辅助的仪式，比如恩吉玛婚礼仪式、奥尔格舍尔少年礼仪式、奥尼基耳垂礼仪式、伊基匹拉腿部纹饰烫痕礼仪式，以及上一篇说到的伊科托埃库尔饮奶仪式。
饮奶仪式是夹杂在割礼和剃须仪式之间的一个小仪式,在饮奶仪式以后，还有一个恩康诺克里的食肉仪式。食肉仪式也不大,但却很重要,仪式开始前毫无例外地也要建立一个食肉营地，关于马赛人热衷于建造各种仪式营地，在前面的几个章节中大家已经充分领略了，在这里我们就不再纠结了，逢节庆活动必建营地，本身就是马赛人重要的文化习俗。总之马赛人是仪式多，营地多，恩康食肉仪式也不例外。
恩康诺克里食肉仪式的肉类营地由十到二十所简易的房子所组成，因为这是一个公共营地，选址要照顾到这个年龄阶层的好伙伴来去方便，不能太偏僻。这个年龄段的武士一般都有一定的自由了，谈得来的，有家族关系的会自动结伙，所以此类营地相对于之前的几个仪式规模要小一些，规模小了，也就分散开了，一般在整个地区会出现很多的肉类营地。
在食肉仪式上武士们可以放开吃家族妇女准备的肉，每一个等待晋级的武士都渴望这个日子早日来临。值得一提的是，不要以为马赛人以放牧牛只为生，就经常吃肉，实际上对很多原始的部落吃肉食是非常少的事情，哪些牛是用来挤奶和放血食用的。我记得在马赛人的亲戚，花蝴蝶桑布鲁人的章节里说到过游牧的传统部族中，人和牲畜之间的关系，在这里就不赘述了。只是我们要记得，在非洲很多的部落里，过节才吃肉，平日里连一点荤腥也见不到。
马赛人会把牛奶拌到新鲜牛血中饮用，喝牛血在东非大裂谷的部族中十分普遍。摄影：王武
食肉仪式这一天到来时，无疑就是部落里开荤的一刻。仪式上一只特选公牛会被宰杀。且慢，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吃肉了？那肯定也不是，只吃肉那就不能是仪式了。食肉仪式上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那些年轻的妻子必须努力向身为长者的丈夫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被证明清白，食肉仪式才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为了证明在这个营地里那些年轻的武士没有和任何一位年轻的妻子发生过性行为，部族的巫师将会通过牛皮占卜仪式来揭示年轻的妻妾们是否如她们自己说的那样诚实。
杀牛食肉？想得美！在仪式上这头特选的公牛被宰杀可不是为了吃肉解馋，它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使命。年轻的武士和父亲们年轻的妻妾一起走近牛皮，巫师会通过牛皮上出现的征兆占卜她们是否诚实，以此证明这些年轻的妻妾们是否不受武士们的诱惑而守身如玉。如果一个女人被证实有婚外通奸行为，后果将非常严重。
可以说，在马赛部落通奸时常发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但一个女人同晚辈的通奸行为被严厉禁止。
一旦一个女人在仪式上被证明犯有通奸罪，这个女人要采取必要的措施进行弥补以得到丈夫的原谅，并重新得到丈夫的尊重。虽然事情被认为非常严重，但弥补的方式说起来却十分简单，和解的法子无非就是钱财。每当这个时候，出了问题的女人就会哭哭啼啼地回到娘家向父亲去索要一头母牛，然后把母牛作为礼物向丈夫赔罪。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马赛的男人们都非常吃这一套，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道歉，往往是笑而纳之。
在吃肉仪式结束时，男人和女人会为了获得特制的烤肉还会产生激烈的争吵，可见吃肉在部落里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女人们出了事可以向娘家求援，爹妈要为女儿的丑事买单，但如果事情发生在那些准备晋级的武士身上，后果将非常严重，违规的武士将接受严厉的处罚，不是赔一头牛就能解决得了的。
马赛人的仪式很多，一百多年来虽然有一定数量的探险家、人类学家和摄影家以及各色人等带着不同的目的深入到部落考察，但从现在已知的研究成果来看，还都是凤毛麟角，一知半解不得要领。关于马赛人的仪式也只能就已知的、重要的加以介绍，尽管比较肤浅，但对于了解马赛人的文化习俗还是会有所帮助，限于篇幅只能介绍到这来，最后我们简要说一下马赛人一生中的最后一个重要仪式。
马赛人，主要是指一个马赛男人最后一个仪式是奥根格舍尔长者仪式，能通过这个仪式的马赛男人标志着进入了长者时代，长者时代也是老年时代的开始，男人们获得长者地位会被部族尊重，可以说马赛人从幼年开始，就渴望着这个时代的早日来临。
奥根格舍尔是一个马赛男人向长者晋级的仪式，这个仪式对一个马赛男人的重要性不用赘述，可以说是一个马赛男人终生的奋斗目标，在这个仪式中，即将成为长者的人会得到一把长者专有的象征身份的小板凳。
是的，你没看错，我也没有写错，长者身份的标志就是一把小板凳，一把树根和树枝做成的，很自然环保的小板凳。
在东非大裂谷的许多部族中，长者都有一把象征身份的小板凳，这个小板凳随身携带。摄影：王武
在仪式开始前的那天清晨，这位未来的长者会坐在这把小板凳上，让妻子把头发剃个精光。如果这个男人有很多老婆，那个年龄最大的老婆理所当然地承受这项责任。此后这把象征长者身体地位的小板凳就成了这个男人终生的朋友，直到被他坐坏为止。
别小看了这把简陋的小板凳，如果一个男人时运不济在这个椅子坐坏了之前就死了，他的大儿子会继承衣钵获得这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权利。听起来似乎这把椅子具有龙椅的同等效果，可同那些皇帝宝座比起来却是十分简陋，椅子的材料基本就地取材，无非就是几根树干或是树根。在这个仪式之后，坐上这个小板凳的男人将成为一个长者并且承担他自己家庭的全部责任。
现在，他可以离开父亲的宅邸，建设自己的家园。然而，即使这个人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人，只要他的父亲还健在，他依旧要对他的父亲言听计从。在马赛部族，不是年过半百才成为老人，一个人在35岁左右就被视为一个老者，就要承担起家庭的全部责任。
在文明社会，一般对孽子的咒骂都是以“禽兽”称之，实际上禽兽的世界却是具有尊老爱幼的自然法则，在我们常以藐视的口吻称之为“原始”的部落里，老人们却是最受尊重的人。不过你也别为文明社会世风日下而感到悲哀，在我们文明世界里，骂一个“禽兽”之人最恶狠的一句话往往还要加以“不如”二字，可见人们还是认可了禽兽世界里美好的一面，也相比之下知道自己的自愧不如。
在部落里仪式就是法则的一种外在形式，值得注意的是，现在马赛人许多传统仪式由于外部影响而被迅速改变甚至销声匿迹了。马赛人和生活在东非大裂谷中的许多部族都被告知要放弃这些“愚昧”、“落后”的生活方式，拥抱西方的文明。面对现代主义、宗教和环境挑战，马赛的部族文化已经消失了很多，不确定性则就更多了。
马赛人有一句谚语：“毁掉一间房子只要一天的功夫；建造一座新房子则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
未完待续：马赛人的仪式在这里将告一段落，接下来的篇幅我们将探讨有关马赛人的文化。
《非洲腹地摄影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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