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具的變遷 黎明

十一屆三中全會似強勁的東風,吹醒了在溫飽線上徘徊的農民,生產積極性如同火山噴發一樣高漲。為了多打糧食吃個飽飯,農民搞了許多發明創新。利用麥黃雨的墒情,在尚未成熟的麥田裡點播玉米,就是曾流行多年的一種增產增收創意。

農諺說:夏播玉米爭晌數,早播一晌效果會大不一樣。家鄉農民就用竹子做一個“A”字形工具叫“豁行器”,把未成熟的麥子豁開,按株距點播玉米。待十多天左右麥子割倒後,玉米已露出了嫩嫩的尖角,有的甚至已有了兩片真葉,在使勁地向上躥。虎視眈眈的餓蟲集中向玉米嫩芽蠕動,經農民人工手捏、藥物防治,很快就將害蟲消滅。

七月流火,上蒸下煮的日子正是玉米生長拔節的關鍵期,剛從麥場上騰出手的農民開始倒麥茬,用鋤頭挖地裡的麥茬,在勞作實踐中,不怕苦的農民最愛琢磨,發明了一種能提高效率的新農具——手拉犁,也有人給它起了個非常文雅的名字叫“幸福犁”。

手拉犁一經問世,短時間內多次脫銷,幾乎家家購置,青壯年都用。這種犁構造簡單但很實用,用一根兩米長的鋼管,一頭連著犁頭,一頭焊上手柄。也有人只買犁頭,自做一個木頭連桿及手柄使用,稍有些彎度的更為理想,使用時能減少彎腰。一料秋田的鋤禾少說也得三四次,我的伯父常說“杈頭生火,鋤頭生水”,就是說場裡曬的要勤翻幹得快,地裡的禾苗要勤鋤能保墒。

風調雨順的伏天,地墒好,手拉犁能快速除去雜草、鬆土保墒。初次倒麥茬時,需要用鋤頭挖苗間犁拉不到的地方,農民稱其為掏耳朵,且要一窩一窩地間苗。手拉著犁一步一步地向後退著,犁頭在地裡一點一點慢慢地移動著,松過土的禾苗依次排開,等候著手拉犁的再次光臨。

倒完麥茬的玉米苗,如雨後春筍般瘋長起來。二次拉犁施肥時已是輕車熟路,犁所處位置、深淺容易搞定,在玉米苗附近拉出一條溝,施上化肥並掩埋減少揮發。一畝多的玉米地施肥不到一晌就幹完了,工效比用鋤頭提高了一倍。

用手拉犁勞作的日子,整日在田間倒退著行走,隨時調節著犁的深淺,雙臂的屈伸和腰的彎躬仰傾有機結合,一料玉米作務成熟,我的腰椎、頸椎病像是受了驚嚇似的離我而去,多年不敢再來纏身。後來家鄉大量種植經濟效益更好的獼猴桃,家家又用手拉犁給獼猴桃鬆土施肥,用軌道鋼打製一種更為寬大的鋤頭,用於獼猴桃田除草,隨著種植面積不斷增大,手拉犁明顯落伍了,完全不能適應飛快發展的形勢,有人就嘗試著用手扶旋耕機除草鬆土,但其力氣大,旋得深,卻對獼猴桃的肉質根傷害較大,於是催生了新的農具——汽油微耕機,輕巧,成本低、效率高,便於操作,因此家鄉現在幾乎家家有汽油微耕機,機械化程度不斷提高,緩坡地用上了播種機,履帶式收割機。

四十年的發展,千年牛耕退出了歷史舞臺,鐵鋤下崗,手拉犁退休,原本以為農業機械化離山區還很遙遠,然而改革開放的東風徐徐吹來,僅四十年光景,農業機械化全面闖入我們山區人的生產生活中。

在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農民有了很大的自主權,依據市場需求發展適銷對路的短平快項目。現在農民充分享受了改革開放的成果,用奮鬥的雙手去創造奇蹟。犁頭曾為農民的鄉愁和在追求溫飽的艱難歷程中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改革開放四十年,大事喜事多如牛毛,一件件小農具的變遷謳歌改革顯得微不足道,但在這點點滴滴的變化中,農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在它上面透射出時代的光和影,用事實印證了發展就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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