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套滴滴順風車馬甲 黑司機上路

法制晚報·看法新聞(記者 張鑫)昨天晚間,滴滴出行創始人兼CEO程維、總裁柳青就安全問題首度向社會公眾道歉。道歉中稱造成今天的局面,是滴滴“一路狂奔,好勝心蓋過初心”。而記者發現,截至去年年底,滴滴連接超過2100萬名司機和車主,但從未建立司機管理部門,而佔很大部分運力的順風車甚至成為“黑網約車”的馬甲,很多不符合開快車的司機都轉向順風車,司機之所以能夠鑽漏洞,是因為滴滴順風車的多項規定界定模糊且與國家規定不符。同時記者發現,就在滴滴全國下線順風車的同時,以順風車起家的嘀嗒也悄然關閉了23:00-次日5:00的順風車業務,高德更是直接宣佈下線順風車業務。

源頭

滴滴輕資產策略

無自營無管理

昨天晚間,在8月24日樂清案發生的4天后,滴滴在多平臺發佈了一封署名為程維和柳青的致歉信。在信中,程維和柳青表示,僅僅三個多月,在平臺進行安全整改的過程中,悲劇再一次發生,作為公司的創始人和總裁,非常悲痛和自責。並鄭重地向受害者、受害者家屬和所有人道歉。

在這封道歉信中,滴滴承認在這些年中,公司依靠激進的業務策略和資本的力量一路狂奔,是“好勝心蓋過了初心”。

除去資本不說,是什麼樣的策略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據公開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底,滴滴連接了超過2100萬司機和車主。主要運力來自於快車和順風車,其中,順風車從2016年開始盈利並持續盈利。但是,一直以來以輕資產運營為主的滴滴,並沒有自己的自營車以及直接管理司機的部門,此前試水的自營車輛也宣告失敗,並未推廣。而順風車在百餘日接連發生兩起命案。快車司機打人、尾隨乘客等問題也頻頻曝出,昨天還有消息稱滴滴專車司機在遇到檢查時,不顧及乘客高速逃離事件。頻頻出現的問題均已經暴露出滴滴對司機端控制無力。

人車不符 滴滴難以控制

雖然近期滴滴設計了身份驗證、人臉識別等多種技術手段來打擊冒名司機和人車不符車輛,但是在上述技術上線後,仍舊有市民反映呼叫的網約車人車不符。記者也在近期乘坐了與呼叫車輛車牌號不符的滴滴快車。在問及為何與所叫車輛車牌不同時,司機只是表示註冊車輛限行,所以換了一輛車。

在這一問題上,滴滴表示需要乘客配合舉報“人車不符”車輛。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乘客的舉報,滴滴在技術端和司機端難以控制這一問題。這種控制無力是在業績承壓下的“疏忽”,還是技術上確實難以達到,目前不得而知。也許正應了程維和柳青在致歉信中的那句“一路狂奔,好勝心蓋過初心”。

在道歉信中,程維和柳青表示,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領團隊去面對痛苦,承擔責任,深刻反思背後的原因和管理問題,落實整改行動。程維和柳青也透露出了滴滴四項整改措施:滴滴不再以規模和增長作為公司發展的衡量尺度,而是以安全作為核心的考核指標,組織和資源全力向安全和客服體系傾斜;安全產品整體功能升級,優化緊急求助、行程分享等功能。對於人身安全的客服投訴問題,採取三方連線撥打110的方式,確保第一時間將相關信息給到警方;順風車業務模式重新評估,在安全保護措施沒有獲得用戶認可之前,無限期下線;與公安部門深入共建用戶安全保護機制,高效響應各地公安部門的依法調證需求,並且啟動測試已開發完成的警方自助查詢系統。

調查

不符快車要求

車主轉投順風車

雖然滴滴已經下線了順風車業務,但是嚴格來說,在下線之前的順風車一度成為了“黑網約車”的馬甲。

“一天接七八單,有的時候多了就能接到十幾單。生意很好。”吳先生是一名“專職”順風車司機。8月27日零時開始,滴滴順風車業務暫停,對於吳先生來說雖然有影響,但是並不明顯。“還有嘀嗒以及別的平臺。順風車的需求是很大的。”吳先生表示,順風車價格比快車還便宜,一些遠途或者不太著急的乘客都會選擇順風車。

吳先生告訴記者,他此前是快車司機,但是在北京出臺了網約車細則後,他自身的資格不夠,無法繼續做網約車司機,於是就做起了順風車業務。吳先生告訴記者,很多資質不夠標準的快車司機都轉行做了順風車。因為順風車不要求本地車牌、本地司機,對車輛本身的要求也不高,因此門檻很低。

與就為賺些油錢的順風車主不同,他們幾乎可以做全時段,有乘客發佈信息就能接單,是否順路則不在接單考慮範圍內。

一日最多接單十餘次

順風車和快車本來是並不相同的模式,為何在滴滴卻可以“互通有無”?

根據國務院辦公廳於2016年7月26日印發的《關於深化改革推進出租汽車行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順風車是由合乘服務提供者事先發布出行信息,出行線路相同的人選擇乘坐合乘服務提供者的小客車、分攤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費互助的共享出行方式。

記者也梳理了多地網約車規定,相比於快車、專車之類的網約車,順風車必須是非運營車輛,需由車主先發布出行信息,每日有合乘次數限制,收費不能高過當地巡遊車收費的一定比例,並且不能在街上巡遊攬客等等。

但此前滴滴順風車在多個模式上均與多地對順風車的要求不符。在日接單次數上,比如上海地區就規定順風車“每輛車每天合乘出行暫限定為2次”。而此次順風車案件發生的樂清,其所在的溫州市則規定順風車“每日提供合乘服務不得超過4次”。但事實上,在叫停順風車業務前,滴滴平臺的順風車一度可以日接單十五次。

記者查詢百度知道平臺,在一則“滴滴順風車現在一天可以接幾個單”的問題下,有藍V認證的“滴滴出行”用戶給出的答案是最多可以接十五單,回答時間為2017年3月16日。同樣的問題下,一些自稱為順風車司機的網友則今年5月21日後紛紛回帖稱自己每日只能接4到6單。

吳先生也側面證實了這一情況。在今年5月空姐案發生之前,滴滴平臺對順風車比較寬鬆,他在滴滴平臺最多一天接過9單順風車。但是空姐案發生以後,滴滴順風車接單數量似乎有了很大限制。

吳先生和與其一樣的“專職”順風車主可能不知道,在他們看來在依靠平臺接單、看似正當的順風車生意,已經成了監管部門眼中的“黑網約車”。

事實上,從2016年開始,深圳、重慶、福州、合肥等地的媒體都曾經報道過,司機稱自己開的是滴滴或其他平臺的“順風車”,但是仍舊被運管部門以“非法運營”進行了處罰。對此很多司機不理解,其實是因為他們的生意模式已經超出了國家對順風車的定義。

追問

滴滴未明確

數據接入政府監管

8月28日,廣東省交通廳副廳長王富民透露,“滴滴不僅在廣東,在全國也拒絕將數據接入政府部門監管,不肯提供詳盡的駕駛人員和運營車輛數據,因此無法進行有針對性的執法,只能靠原始的圍堵來執法。”

在程維和柳青的致歉信中,滴滴雖然在兩項整改措施中提到了與警方深度合作,“與公安部門深入共建用戶安全保護機制,高效響應各地公安部門的依法調證需求,並且啟動測試已開發完成的警方自助查詢系統”。而這是否代表將數據接入政府監管,滴滴並沒有明確表示。

而在樂清案中,滴滴在第一份聲明中稱涉事司機車輛號牌系司機“線下臨時偽造”。但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犯罪嫌疑一直使用“川A31J0Z”牌照,並以此註冊了滴滴順風車,其並未臨時偽造車牌號。針對上述問題,記者昨天採訪滴滴方面,均未予以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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