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行舟|里赫特,用流過血的手指,彈出世間的絕響

怒海行舟|里赫特,用流过血的手指,弹出世间的绝响

黑暗中的光

我在這沒有上鎖的牢獄裡

在這片荒涼無用的大海上

忍受著憂愁的折磨

——烏克蘭詩人舍甫琴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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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 | A小調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

1931年,我十六歲。父親把我介紹給他的老朋友們,還有他的女性崇拜者——八位謝苗諾娃姐妹。她們住在帶廊柱的大宅子裡,就象屠格涅夫小說裡寫的一樣,她們全上了年紀,都很老派,彼此相互鬧個不停。但她們為人非常好,她們是我的第一批聽眾,在那裡,我第一次嚐到了聽眾捧場的成功滋味。她們都是……該怎麼說:怪怪的老好人!每個人都是,她們姐妹八個都是!

我在她們宅子裡舉行家庭音樂會,演奏了舒曼的協奏曲,單鋼琴版的,非常成功!那時我就下定決心——要做一個鋼琴家。我也擁有了自己的女性崇拜者,而且一下子八個!

——裡赫特80歲自述

裡赫特,近現代最偉大的鋼琴家,1915年生於烏克蘭的小鎮托米爾。他的父親是一位德國裔的帥氣鋼琴家。在他出生的時候,烏克蘭還是一個東西方文化混雜交融的富饒之地,沿著第伯聶河直到黑海,麥浪飄香,被稱為“歐洲的糧倉”。在兩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在烏克蘭的基輔和敖德薩,到處都是德國人、波蘭人和猶太人,他們帶來了西方最新的科技和德奧美妙的音樂。當整個沙皇俄國在20世紀初陷入動盪與饑荒時,烏克蘭境內卻是一派和平景象。然而,就在有點天生小憂鬱的裡赫特出生的那一年,和平,卻不知不覺地從夢中溜走了。

1915年,為爭奪對烏克蘭的控制權,70萬沙俄大軍與80萬奧匈帝國聯軍大打出手。大約在小裡赫特4歲的時候,他帥氣的老爸被邀請到烏克蘭奧德薩著名的音樂學院教鋼琴,當時小裡因為斑疹傷寒,沒能與父母一起成行。沒想到父母剛走,俄國內戰正好爆發,紅軍和白軍在烏克蘭打得你死我活。一家人被戰火分隔,無法相聚,等心急如焚的爸媽重新把兒子從鄉下接到敖德薩時,小裡赫特已經8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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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裡赫特(左二)全家福

肖邦 | E大調離別練習曲

生在音樂之家,小裡赫特從小就熱愛音樂。父親不在身邊的四年裡,戰火紛飛,沒法上學,甚至沒法去外面玩耍,音樂成了小裡赫特生命中唯一的快樂。沒有爸爸手把手教他彈琴,小裡赫特就自己在鋼琴上摸索,他可不高興按部就班地按著車爾尼練習曲,ABCD循序漸進地練習音階,在黑白的音樂世界中,幼小的心靈肆意地尋找著屬於自己的聲音,直到落指生花。

4年後,當久別重逢的父親看到兒子在鋼琴上,自信地亂彈肖邦夜曲和E小調離別練習曲時,才發現這孩子彈琴的路子,野得簡值無法容忍,他大發雷霆。幸好小裡赫特別強勢的母親大聲為兒子出頭,她對老裡說:就讓他一個人彈去,他不願意彈音階就算了。

畢竟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亂世,還有什麼比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著,重新團聚在一起更重要?!相比同時代烏克蘭另一位鋼琴大師霍洛維茨,走在基輔街上差點被炮彈轟飛,呆在家裡又被紅軍抄家,鋼琴直接從樓上扔了下去,裡赫特一家其實還算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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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 | F小調第四敘事曲

遊蕩在街頭的少年裡赫特

上世紀20年代的烏克蘭,街上不是打仗、就是鬧獨立、不是抓人、就是遊行搞運動,每個烏克蘭人的日子都不好過。老裡赫特在音樂學院的好日子還沒有真正開始,就已經提前結束。內戰結束後的日子依舊天災人禍、動盪不安,裡赫特一家被搞得經常揭不開鍋,英俊的老爸突然沒了收入,全家只能跟著喝西北風,出身俄羅斯貴族的媽媽,只能放下高貴的架子,天天縫縫補補,出入廚房,為幾顆土豆憂愁。然而,讓父母倍感欣慰的是——雖然從沒有正式學過鋼琴,小裡赫特到14歲的時候,他的野路子鋼琴已經小有氣候,甚至能把肖邦《F小調第四敘事曲》彈得飛起來。抓著機會,小裡赫特,也走出家門,到處彈琴賺錢。

如今,沒人聽過小裡赫特少年時彈得飛起來的肖邦敘事曲。我們能聽到的只有裡赫特成名之後的經典錄音。這是一支裡赫特彈了一生的名曲,也是我大學時最鍾愛的曲子,在我19歲時,引領著我進入古典音樂的美妙世界。它是肖邦鋼琴音樂的巔峰之作,高貴的憂傷,在微微搖晃的船歌節奏中,輕柔地滑入月光的大海。每當我聽著唱片,都會想象著:在裡赫特柔軟的大手之下,自由的音符,迷離的色彩,冰冷的溫度,牽引著我,滑入一個遙遠的夢境。

特殊的時代造就了裡赫特沉默寡言的性格,他總是習慣於:將熾熱的激情,深藏在冰雪般的音色和岩石般冷峻的旋律線條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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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大饑荒紀念雕塑

窮困的生活,讓裡赫特年紀輕輕就走上街頭賣藝謀生。14歲,他已經成為奧德薩海員俱樂部裡固定的鋼琴師,靠著為酒吧歌手即興鋼琴伴奏,賺點土豆回家。17歲,他那狂傲不羈的野路子鋼琴,甚至吸引了敖德薩歌劇院的注意。19歲,裡赫特在工程師俱樂部開了人生第一場正式音樂會。在音樂會上,小裡秀了一把他最得意的肖邦敘事曲。然而,寥寥的聽眾反應冷淡,經典音樂欣賞,和敖德薩這座曾經光彩奪目的城市,一起成了昨日黃花。

那年是1934年,餓死了400~700萬人的烏克蘭大饑荒剛剛結束,大饑荒讓這個偉大而古老的民族損失了超過1/4的人口——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在被恐懼與飢餓籠罩的烏克蘭,誰還有心思,去聽一個年青人彈飛翔的肖邦?!

沒有了八位謝苗諾娃姐妹的熱情捧場,小裡這時才意識到,要自由地翱翔在音樂的天空之上,光靠野路子的瞎彈是不行的。真正的音樂並不是用來為海員俱樂部裡,那些蹩腳歌手伴奏的。他需要到俄國最重要的音樂殿堂,為自己的音樂之夢補充一點真正的營養——比如依然屹立在舊時代廢墟之上的莫斯科音樂學院。他開始瘋狂地練琴,在那個幾乎看不到光線的黑暗時代,唯有音樂引領著他,穿過死亡、飢餓與戰爭的陰霾,尋找到那片自由而寧靜的天空。

問題是:高貴的莫斯科音樂學院,是否能接受一位沒有任何學歷的野小子來敲門?

親愛的房客

今天我夢見了你,你朝我走來

使勁敲鼓,催我起床

——1980年裡赫特寫給涅高茲女兒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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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 | 第28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

裡赫特與恩師涅高茲

學生們請求我聽聽一個從奧德薩來的年輕人,他想進音樂學院到我的班上來。‘他已經從音樂學校畢業了嗎?’我問道。‘沒有,他什麼學校也沒上過。’——坦白說,這個回答讓我多少感到困窘。一個沒有受過音樂教育的人想上音樂學院!不過見見這個大膽小夥子倒也蠻好玩的。於是他來了。年輕人高高的個子,身體瘦弱,淺色頭髮,藍眼睛,非常招人喜愛。他坐上鋼琴,把他那雙柔軟而又緊張的大手放上鍵盤,開始彈奏。他彈得很剋制,我甚至可以說彈得格外單純、精確。

他演奏時驚人地投入,這一點立即抓住了我。我向我的一個女學生悄悄地說,‘我覺得他是一個天才音樂家。’

彈完貝多芬第二十八奏鳴曲,年輕人又彈了幾首自己的作品,還視奏了一些曲子。在座的所有人都希望聽他沒完沒了地彈。從這一天開始,斯維亞託斯拉夫·裡赫特,便成了我的學生。

—— 海恩裡希·涅高茲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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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的裡赫特

1937年,22歲的裡赫特隻身從敖德薩來到俄國首都莫斯科,拜訪莫斯科音樂學院最負盛名的鋼琴教師涅高茲。涅高茲和裡赫特一樣,都是德國裔的烏克蘭人,相似血緣讓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有了一種格外的親切感。

涅高茲,一位今天多少被冷落的舊時代鋼琴大師,卻在輝耀世界的俄國鋼琴流派中,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他本人留下的錄音極少,然而他門下的弟子——裡赫特、吉列爾斯、高克與魯普,個個都成為了現代鋼琴世界中的王者。他一生都忙碌於鋼琴教學,他的教學筆記《論鋼琴演奏藝術》是整個俄派鋼琴的靈魂,注重音樂的整體結構,強調音樂對比式的發展,尋找屬於自己的音色——是涅高茲鋼琴藝術的三塊基石。他一生都有著嚴重的憂鬱症,對他而言,音樂是唯一能治癒憂鬱的良藥。在他第一次聽到少年裡赫特彈琴時,他堅信這個沉默的孩子本身,就是上帝賜給他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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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 | 森林情景:孤獨的花

米麗查·涅高茲重訪她家在莫斯科的舊居

在第一次見到裡赫特半年之後,涅高茲邀請了生活窘迫的裡赫特,搬到他三居室的家裡。當時還是小女孩的涅高茲女兒米麗查,對這位住在客廳鋼琴邊的大哥哥印象深刻。她曾寫過一本回憶錄,講述了那段不平常的歲月:

1938年9月起,爸爸邀請他住到我們家來,於是他搬來了。那個時候,我們家被認為是住得很寬敞的——-三間一套的公寓,有洗澡間,有熱水。一間是我父母的臥室,同時也是飯廳。另一間是我祖母、我十三歲表哥謝遼沙和九歲的我住的。第三間放了兩臺大鋼琴,斯拉瓦(裡赫特的暱稱)和我們的狗阿爾瑪就住在那裡……

——米麗查·涅高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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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謝頂的青年裡赫特,英氣逼人

據米麗查回憶,她們一家人都很喜歡這位寄住在鋼琴邊的羞澀男孩。而裡赫特在這個充滿藝術氣息,卻又熱鬧而溫暖的家庭裡,格外的如魚得水。他和謝遼沙一起彈鋼琴,在恩師不在時,象大哥哥一樣照顧和管教米麗查小妹妹,還陪她一起遊戲和胡鬧,據說兩人曾經打過一架,米麗查死死地抓著裡赫特的頭髮不放。後來,當裡赫特功成名就、額頭漸禿時,他老喜歡和米麗查開玩笑,聲稱:那些禿掉的頭髮,就是當年小妹妹打架時撥掉的。

涅高茲的妻子,女孩的媽媽。對這個男孩寵愛備至,據說二戰時,德國人轟炸莫斯科,炸彈餘波把涅高茲家的很多盤子都震碎了,裡赫特陪著米麗查一幫不肯去防空洞、胡鬧的少年,從公寓窗戶往街上扔碎掉的盤子玩,玩到最後,連沒碎的盤子也拿來瞎扔,媽媽回家發現了大發雷霆,但她一看到連裡赫特也在其中,突然口氣就軟了下來,說:你們還可以再扔一個。

這是一個溫暖的家庭,在那個破碎的時代,支撐起了裡赫特的音樂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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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 | 第二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

在這個家裡,裡赫特瘋狂地吸收著藝術滋養,感受著愛與親情。每週,前蘇聯偉大的詩人、作家帕斯捷爾納克,都會帶著他的新詩、新作在這裡朗誦,頑童似的瘋子音樂天才普羅科菲耶夫,也會定期帶著漂亮的妻子來這參加音樂聚會,親自演奏自己的作品。或者聽年青的裡赫特演奏普氏的鋼琴作品,那是天才作曲家與天才鋼琴家的精彩對話。在那陰暗的時代,給這個痛苦而撕裂的世界帶來了一絲純真的歡樂。

當1941年戰爭的陰雲,突然籠罩了這個快樂的家庭。恩師涅高茲被以“等待德國人”的罪名,關押在監獄裡時,裡赫特毅然,承擔起這個大家庭的經濟重擔。他不斷地外出為電臺、軍人演出。所有演出的報酬,他都全部交給了師母。米麗查曾回憶起那段艱難的往事說:

雖然這樣,我們和斯拉瓦(裡赫特愛稱)還是經常捱餓。有一回我們吃晚飯,全家人只有一平底鍋煎馬鈴薯。那晚斯拉瓦不在家,我們給他留了一份馬鈴薯。那時莫斯科實行宵禁,晚上十一點鐘以後就不許出街。到了十一點半,我們斷定斯拉瓦是在朋友那裡過夜了,於是便吃掉了他的那一份。但過了一小會兒,餓著肚皮的斯拉瓦回來了,而家裡卻什麼吃的都沒有。媽媽只好油煎了一些馬鈴薯皮……

——米麗查·涅高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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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赫特當然熟悉這飢餓的滋味,他從小在飢餓、貧困與戰火中長大。在不斷地離別中學會了沉默與等待。當世界大戰的陰雲,籠罩人間,沒有一個地球人可以安睡。

不僅僅是恩師被抓,更悲劇的是,裡赫特的父親因為德國的姓氏和在奧地利領館教鋼琴的舊事,被以“私通德國人”被處決,裡赫特的母親,只能改嫁逃亡。一家人再次被戰火相隔,身在莫斯科的兒子,一直到很久之後,才知道了父母的悲劇。這一次沒有重逢的喜悅,只有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巨大悲痛。

在裡赫特80歲時,他回憶起那段生離死別,只說了一句: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頁。

怒海行舟

只有流過血的手指

才能彈出世間的絕響

——泰戈爾《飛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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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 | B小調鋼琴奏鳴曲

涅高茲對我就像慈父,他總是在強調:音色。他解放了我的演奏,我的聲音得以運用自如,它至今仍具有力度。這也得益於我在歌劇院彈伴奏。在李斯特奏鳴曲中,他傳授我箇中精義:靜默,以及如何彈靜默的藝術。我搞了一個小花招:上臺,坐下,一動不動。在靜默中,暗數到三十,然後再彈出G音……

——裡赫特80歲自述

裡赫特的恩師涅高茲總是說,自己很少指導裡赫特彈琴,只是偶爾點撥一下,裡赫特的天賦與生俱來。然而,名師的點撥,深深地影響了這位日後的鋼琴巨人。對裡赫特而言,靜默並不僅僅是指一種戲劇化的演奏技巧。在那個鐵幕深重,命若琴絃的時代,靜默更是一種人生的態度。是一個人保存自我心靈中最珍貴、最美好一切的唯一之道。

你必須從這個紛紜的亂世中,沉靜下來,一言不發,等待著那一縷最質樸的音樂,從黑暗的寧靜中,緩緩地湧出,然後突然匯聚成,大海狂瀾,將你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愛戀、所有憤懣,一起釋放出來。讓冰河破裂,讓火山奔湧,讓那一顆遲遲沒有滴落的淚水,在你的傷口之上濺落成一朵孤獨而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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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赫特終生都喜歡在黑暗中演奏,他不願意聽眾看到他的表情,他一生堅信,只有在黑暗的靜默中,你才能在最後一刻,從容地越過樂譜上所有抽象難懂的符號,放下這個世界給你的所有的樂與痛,沒有一絲的不捨、不滿、不安與不平,然後直抵音樂的核心,去釋放那深藏在人類苦難歷史深處的最原始、最深沉、最抽象、最混沌的力量、狂亂與美麗。

在總結自己一生傑出的鋼琴生涯時,80歲的裡赫特說:

學得快其實很容易

難的是要從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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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馬尼諾夫 | 第二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

說來奇特的是,1941年,在德國納粹的坦克,從波羅的海一直到黑海1500公里的漫長國境線上,閃電般地侵入俄國時,經過了恩師涅高茲4年的點撥,當年浪跡在敖德薩街頭的野路子鋼琴少年,終於登上了自己人生最輝煌的舞臺。他在那年12月柴可夫斯基主題音樂會上的演出,震動了整個俄國樂壇。

整個世界都在納粹的戰火中顫抖,裡赫特卻在俄國各地,馬不停蹄地到處旅行演出,多年後他曾回憶起那段可怕的日子:

要論轟炸,哪兒也比不上地獄般的列寧格勒,相比之下,在莫斯科還可以勉強過活。我首次到列寧格勒演出是在1944年1月5日,俄國新年。我一個人從窗口望出去,聽著隆隆炮聲,能看見聖伊薩克大教堂,到處一片慘淡,但奇怪的是,卻有一種神秘的美

——裡赫特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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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裡柯名畫:梅杜薩之筏

從莫斯科到基輔、從高加索到摩爾稜斯克,到處都是猛烈的炮擊,到處都是廢墟,到處都是疲憊的軍人,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悲憾,到處都是淚水。唯有音樂不止,在這狂野翻滾的苦海之上,人生不過是一葉孤舟,載著所有無法訴說的愛與痛,掙扎著駛向希望的彼岸。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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